亮!
耀眼的光亮瞬間就刺破了天地的黑暗,即便是遠在後方長壕里的綠營兵,也能夠看得真真切切,而很多人在在強烈的燈光下,一時間甚至失去了視力,除了亮光,什麼都看不到。
長夜突然被數十數白色的光柱刺破,即便是有卷揚的風雪遮擋,也能夠清清楚楚的看清其中的人影。
而在這一瞬間,所有人的都愣住了。
不是愣住了,而是置身於光柱中的他們,面對這明亮的讓人睜不開眼睛的亮光,根本就沒有了反應,不少人因為沒有辦法適應強光而失去視力,一時間變成了瞎子的他們就那樣愣頭愣腦的呆在光柱中。
一片白光外,隆塔爾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東西,投出標槍的他,不過剛剛把骨朵換了個手,正準備沖跳到長壕里,然後用骨頭大殺四方。
可是現在呢?
面對這刺眼的光亮,他整個人就像變成了瞎子似的,完全不清楚前方有什麼。更不知道應該幹什麼?
怎麼回事?
愕然的用手擋着光,被強光刺激的雙眼還是沒有適應過來,在他的身邊,那些巴圖魯們無不是驚慌的閃動着身體,在被數道光柱籠罩着的他們,只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陷阱里的動物似的,驚恐的面對着未知的命運。
其實,未知也不過只是片刻而已,是一秒?還是兩秒?頂多也就是三秒吧!
就在這些掉子老鼠籠子裏的老鼠們被電石探照燈的強光下驚恐且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時,在長壕的另一邊,一直警惕的獵兵們伴隨着哨聲,紛紛拿起了步槍,他們的步槍看似與普通的步槍沒有什麼區別,不過,他們的口徑更小,而且槍膛內刻有線膛——這是最新式的線膛步槍——遼十三式線膛擊發槍,它的原形就是兩個世紀後,那支因其堅固且準確而名揚於世的恩菲爾德p1853步槍。
相比於有效射程不過只有百米的滑膛槍,它在500米外都可以精確的命中目標,它使的圓頭柱殼鉛彈比步槍口徑略小,的口徑比前裝線膛槍的槍身直徑要小一圈,解決了填彈困難的問題;彈頭底部有空腔,發射時火藥燃氣使彈頭膨脹、緊貼槍膛,在膛線的壓迫下,彈頭又可以高速旋轉而出,命中精度大幅提高。不過受限於產量,直到現在平虜軍只有一個鎮的部隊換裝了這種新式步槍,其它各鎮也就是獵兵配備它,使用線膛步槍的他們就像是戰場上的獵人一樣,對敵人實施精確射殺。
就像現在,當隆塔爾他們掉進這個為他們準備好的陷阱中時,早就等待多時的獵兵們,立即端起遼十三式步槍瞄準目標,他們早就設定好表尺——以工兵們掘進距離為基準。
沒有整齊的口令,將準星與表尺連成一條線,壓在那裏還沒回過神來的建奴身上的瞬間,獵兵們就扣動了扳機。
槍響的瞬間,伴隨着強烈的後座,透過槍口噴出的白煙李聞濤看到瞄準的敵人倒下了。
銃聲!
在視線還沒有恢復過來的時候,隆塔爾聽到了銃聲,不對,他不知道是不是先聽到銃聲,還是先感覺到胸口好像被重重的悶了一拳似的,瞬間就喘不上氣來。
不過隆塔爾並沒有立即倒下去,只感覺大腿有點漲,渾身有些發軟,胸前還是黏糊糊的。下意識摸了一把,拿起手上來全都是血,接着疼痛感接踵而至……
直到這時再也維持不住的他一下跌坐在雪地上,坐在地上的他感覺力氣正在一點點的從他的身上流逝,而這時他的視線也恢復了,在明亮的燈光下,他看到,那些大清國的巴圖魯們,身上不斷的傳來「噗、噗」聲,這種聲響在他的耳邊放大,甚至就連天地間的動作也放慢了許多。
他看着他們叫嚷着揮動着狼牙棒和骨朵向着明軍衝殺過去,然後「噗」的一聲,子彈穿透了他們的身體,在聲音傳來的同時,一團血霧從他們的身後噴濺而出,扭曲變形的子彈穿透身體時,往往會帶走一塊塊碎肉,碎肉和着鮮血在空氣中飛舞着,在白光中形成一道道炫目的紅花!
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可是這種熟悉的味道卻沒有讓隆塔爾感覺到絲毫的興奮,反而讓他的內心升騰出無邊的恐懼——這是一種對死亡的恐懼。
聽着絕望的吼聲,看着那些大清國的巴圖魯們絕望的向着明軍的長壕衝去時,隆塔爾突然想到了少年時曾經看過的狼群,狼群是大山中最讓人畏懼的野獸,可就是那樣的野獸,有時候也會被他們困在山谷里,那些平時連老虎都會害怕的傢伙,面對不斷飛去的標槍、羽箭,面對受傷的狼發出的慘叫,他們也會絕望,也會掙扎,最後會畏懼,就像是家中的狗似的,趴在那裏,完全沒了獸性。
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幹的呢?
是衝上去用骨朵敲碎它的腦袋——那可是一張完整的狼皮啊!
……
人,一個個的倒下了。
再一次完成裝彈後,李聞濤將步槍再次舉了起來,然後他瞄準了一個叫嚷着朝着他們衝來的建奴,就在他剛想要開槍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鐵鍬從側後面呼嘯着,旋轉着飛上那個建奴,伴隨着一聲慘叫生鐵鍬頭就像是利刃似的輕易的撕開了那個人的盔甲,鍬頭不僅穿透了他的身體,甚至險些從正面穿透過來。
有些詫異的往其它方向看去,只見原本躲在交通壕里的一個工兵站在那裏,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激動,幾乎是在他丟出鐵鍬當兵器的瞬間,那些原本被建奴的標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死了不少弟兄的工兵們,就像是紅了眼似的,叫喊着殺出的交通壕。
他們的手上沒有兵器,只有工兵鏟、工兵鍬,他們的身上甚至都沒有盔甲,可即便是如此,他們仍然像是一陣出籠猛虎似的,猛的一下衝出了交通壕,面對殘餘的建奴揮動着手中的武器——工兵鏟、工兵鍬就是他們的武器。
「殺韃子……」
手提鐵鍬的趙有水,完全忘了恐懼,使他的內心只剩下一個情緒。
憤怒!
原本他是在那裏好好的挖着交通壕,可是那些建奴卻卑鄙的偷襲他們,多少兄弟幹着活的時候就明不白的死在了他們的手裏。
內心的憤怒讓他再聽到槍聲,看到那些賤奴,一個個的死在槍口下的時候,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的他,就把手中的鐵鍬變成了兵器,奮力的砸出去釘死一個建奴的同時,他也跟着殺了出去。
怒火中燒的他們哪裏會管自己的身上沒有盔甲,手中沒有兵器。對他們來說,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光眼前的這些建奴。
面對這樣的場面,李聞濤他們無不是紛紛停止射擊,然後用驚駭的目光看着眼有的一幕,他看到一個弟兄揮舞着工兵鏟朝着建奴砍了過去,儘管鐵鏟沒有砍破建奴的盔甲,可是還不等建奴還手,另一個弟兄雙手揮動着工兵鍬,從旁邊砍了過去,生鐵的鍬頭呼嘯穿透了建奴身上的盔甲和身體,在他抽出鐵鍬的瞬間,甚至還像是挖地似的,猛的一掰,一下掰斷了那人的骨頭,既便相隔那麼遠,他都聽到骨頭被掰斷絕響聲,響聲刺耳,甚至讓人心顫。
硝煙味在嗆人的硝煙味里,隆塔爾看到了個明軍向着自己殺了過來。隨着他的腳步越來越近,隆塔爾看到了他他的手裏提着一個滴着血的鐵鍬,還有一張猙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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