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不需吳良多說,白菁菁早已做好了準備,見到那幾道身影便立刻施展口技。
「咻」
悅耳的口哨聲自白菁菁口中發出,在黑洞洞的洞穴之中迴蕩着傳出很遠。
而那幾道身影亦是越來越近,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到了距離吳良等人只有三四丈遠的距離,不過它們卻並未對白菁菁的口哨做出任何回應。
沒有用麼?
吳良早就防着這種情況的發生,畢竟這洞穴與世隔絕,哪怕白菁菁的口哨對於世間的大部分鳥類都有作用,也未必便能夠同樣對它們生效。
「典韋,楊萬里!」
不只是吳良,典韋與楊萬里亦是同樣持有一個「困仙球」,做好了擒下這幾隻飛鳥的準備。
不求能夠全部捉住,哪怕只是拿下那麼一兩隻,吳良亦是能夠對它們進行研究與查證,起碼儘可能搞清楚這就進是什麼鳥。
而就在這個時候。
「救命!救命!救命!……」
洞穴中忽然又響起了一陣雜亂而又詭異的叫聲。
這顯然是人語。
而且聽起來至少應該有四五個人在同時喊叫,只是語調卻略微有些怪異,像是在捏着嗓子叫嚷一般,略微有些尖銳,有略微有些嘶啞。
「有人?!」
眾人的精神頓時繃了起來。
這個洞穴才剛剛進過海水,而且是難以估算的海量,裏面能夠飛出幾隻飛鳥便已經十分詭異了,如今卻又傳出了人聲,而且喊的似乎還是「救命」,這自是更加詭異。
最重要的是,這聲音的發音方式十分古怪,聽起來可不像是正常人……
「莫慌,先集中精神將這幾隻飛鳥擒下,剩下的人小心防範!」
吳良亦是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他選擇先將這些近在咫尺的飛鳥擒下,若是隨后裏面還有「人」出來,再集中精力應對亦是不遲。
「嘿!」
話音剛落,典韋手中的「困仙球」已經拋了出去,直朝那幾隻飛鳥砸去。
他的力道十分了得,倘若「困仙球」直接命中飛鳥,估計直接就能要了它們的命,不過這種情況下,吳良也不在意留下活口,只要能夠擒下一兩隻就行,哪怕是死的。
緊接着吳良與楊萬里亦是一同出手。
三顆「困仙球」依次向那幾隻飛鳥砸去。
「有了!」
如同投籃一般,看着三顆「困仙球」在空中飛行的軌跡,吳良心中便已經預知了結果,只差自信回頭。
果然。
「啪!」
伴隨着一聲脆響。
典韋擲出的「困仙球」並未命中飛鳥,而是砸在了洞穴頂部的岩石上,接着便猛然爆開,一張紅色的漁網隨即快速撐開,一下子將兩隻飛鳥罩在了網內。
而吳良擲出的「困仙球」則與一隻飛鳥擦肩而過,落在了更深的洞穴之內,掉在地上才猛然爆開。
楊萬里擲出的「困仙球」亦是差了那麼一點,並未有所收穫。
不過這已經足夠。
擒住兩隻飛鳥,還是活的,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典韋眼疾手快,兩三步跳過去便將那張漁網拎了起來,兩隻飛鳥正在其中不停的撲騰,同時方才聽到的人聲卻是更加急促。
「救命!救命!救命啊……」
與此同時。
剩下幾隻躲過一劫的飛鳥已經自吳良等人頭頂飛出了洞穴,不過它們卻並未立即遠遁,而是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之後,徑直向白菁菁飛去。
「救命!救命!救命!……」
「這……」
聽着這越發凌亂與急促的求救聲。
吳良等人哪怕沒有白菁菁那過人的聽力,也是已經聽出了一些端倪:這聲音……好像是這些飛鳥發出來的?
「小心!」
眼見那幾隻躲過一劫的飛鳥徑直飛向白菁菁。
隨行的瓬人軍兵士自然不敢掉以輕心,已經齊齊舉起了提前上好箭匣的「戰國連發弩」,只需摳下機擴便能夠在瞬間射出許多箭矢,如果這些飛鳥不是刀槍不入的異獸,拿下它們自是不在話下。
「慢着!」
白菁菁終於停止了口技,對瓬人軍兵士喝道,「我能夠感覺到,它們對我沒有惡意,不要傷了他們!」
「?」
瓬人軍兵士可不敢擅作主張,倘若白菁菁因此受傷,他們沒法對吳良交待,只得下意識的回頭看向吳良。
「聽菁菁的,先不要射。」
吳良相信白菁菁的判斷,立刻擺了擺手。
瓬人軍兵士聞言只得停手,不過卻並未將「戰國連發弩」收起來,而是端在手中隨時做好防範的準備。
一晃神的功夫。
幾隻飛鳥已經飛到了白菁菁身前。
它們果然不曾傷害白菁菁,而是在白菁菁的頭頂繞了兩圈之後,最後落在了白菁菁主動伸出的手臂上。
與此同時。
眾人耳中又響起了另外一種聲音:「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這次眾人不僅看得清楚,也聽得十分明白,這聲音顯然不是從洞穴深處傳出來的,而是從這幾隻飛鳥口中傳出來的,它們居然會說人語?!
而那兩隻被典韋擒在網中的兩隻飛鳥則依舊在不停的叫嚷:「救命!救命!救命!……」
「!!!」
這非但沒有令瓬人軍眾人放鬆警惕,反倒越發握緊了手中的「戰國連發弩」,臉上浮現出緊張之色。
在他們眼中,會說話的鳥便是異獸,不得不防。
然而待吳良看清楚這些飛鳥的模樣,卻是已經笑了起來,對眾人說道:「大夥不必緊張,這種鳥通常不會傷人。」
他已經認了出來,這些鳥其實是鸚鵡。
或許這個時代有許多人不曾見過這種鳥,但早在先秦成書的《山海經》中便已經有了相關記載:「鳥,狀如鴞,青羽赤喙,人舌能言。」
「公子說的不錯,如果老夫所猜不錯的話,這種鳥應該是鸚鵡,曾記載於《山海經》中,雖是一種奇鳥,但卻也是《山海經》中最普通的飛鳥之一。」
躲在眾人身後的于吉亦是走了出來,捋着鬍鬚科普道。
鸚鵡的確可以算得上是《山海經》中最普通的飛鳥之一,這玩意兒不傷人吃人,出現也沒有凶兆吉兆,而且人吃了之後也不會獲得那些堪比異能的好處,唯一的奇特之處便是可以像人一樣說話。
但其實《山海經》中的記載也並不全面。
因為鸚鵡並沒有長着一條人舌,也不是憑藉自己的思想說話,而只是能夠模仿人說話的聲音罷了。
並且這種模仿往往還是需要經過一些訓練的,至少需要有人在它旁邊不斷重複一些內容,才能夠給它形成肌肉記憶,從而實現「鸚鵡學舌」。
只可惜吳良不是鳥類愛好者,對鸚鵡沒有什麼研究,雖知道這些鳥是鸚鵡,卻說不出這究竟是哪種類型的鸚鵡。
「老先生果然見多識廣,此物正是鸚鵡。」
吳良順勢接過了話茬,說道,「這種鳥只會學人說話,如此可以判斷,此前的確有人進入過這個洞穴,並且應該還在洞穴之中存活了一段時間。」
「若是如此,此前進入洞穴的人一定陷入了困境。」
甄宓沉吟着說道,「否則鸚鵡又怎會學會『有人嗎』與『救命』這兩句話?只有陷入了困境的人,才會如此呼喊。」
「可這個洞穴每次都要經過十幾年才會現世,並且每次現世最多持續一天便會重新被海水淹沒,有人能夠在海水中活命麼?」
楊萬里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人不但無法在海水中活命,同樣也無法在海水中喊話,這的確是個值得思索的問題。
「即是說極有可能如有才哥哥此前猜測的那般,這個洞穴之中別有洞天,因此就算海水重新將這個洞穴淹沒,進入其中的人也可以在裏面存活一些時日,甚至有可能一直活到了現在……畢竟公子與于吉都說這些鸚鵡雖然奇特,但本質還是普通的鳥類,鸚鵡可活,那麼人便也有可能活下來。」
諸葛亮開動小腦瓜,試圖解釋目前遇到的情況。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井然有序的討論,瓬人軍骨幹沒有一個是庸才,說的每一句話也都不是無用的廢話,很快便補足了吳良心中的猜測。
「菁菁,你再逗逗這些鸚鵡,看看它們是否能夠說出別的話來?」
待眾人討論的差不多時,吳良才又對白菁菁說道。
這些鸚鵡說出話越多,便越容易還原此前進入洞穴的人遭遇的情況,從未為吳良此次的行動提供參考。
「我儘量試試。」
白菁菁點了點頭,從隨身攜帶的布袋中取出一些乾糧掰碎了餵起了肩膀與手臂上的鸚鵡。
然而誰也不知道鸚鵡究竟還會說什麼話,並且因為鸚鵡學人說話其實是一種肌肉記憶,以至於許多時候想要鸚鵡說出更多的話來,便需要特定的事物與情境來進行引導,這顯然是個需要時間嘗試的工作。
而鬼洞出現的時間卻是十分有限,導致吳良不可能在這件事上浪費太多時間。
「嗯,一邊走一邊試,我們只有四個時辰,必須抓緊時間儘可能向鬼洞深處探索,四個時辰一到不論結果如何,我們便必須折返回來。」
吳良揮了揮頭,隨即對眾人下令,「進洞!」
……
進入洞穴之後。
吳良終於取出了許久沒有世人的「隨侯珠」,洞穴中的一切立刻被照的通亮。
不過吳良還給瓬人軍帶來了另外一個習慣,那便是無論視野如何,只要進入相對封閉的空間,瓬人軍便一定會攜帶一個明火。
最開始的時候是一支火把。
後來改成了蠟燭。
而這次則換成了一盞放置在避風燈籠里的油燈,這可不是一盞普通的油燈,而是此前在晉陽城那處地下秘境中得到的鮫人油製作而成的長明油燈,就這麼一盞燈,瓬人軍可以代代相傳,用上許多輩子。
明火的作用自然不必多說,瓬人軍眾人心裏都明白,這是在防止「鬼吹燈」。
巫女呼顯然是頭一回進入這種地下秘境。
同時她也是頭一回見到裝備如此精良的「特種部隊」,那些稀奇古怪卻又極其便利的兵器就不必說了,吳良這「隨侯珠」更是令她咋舌,她就算再沒見過世面,也知道似「隨侯珠」這等個頭的長明寶珠絕對不是俗物,價值連城那說的是天朝的城池,換在他們倭國,把倭國整個賣了也未必能夠換來。
而此時此刻,巫女呼同樣是個邊緣人。
吳良一直防範着她,她只能跟在瓬人軍後面,並且身邊還隨時有四名瓬人軍兵士看守,她的一舉一動,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也休想私下進行。
就這樣。
一行人在不見天日的洞穴中行走。
他們需要時刻注意周圍的情況,因此速度不能太快,但有「隨侯珠」提供廣闊的視野,也絕對慢不了多少。
然而如此行進了整整兩個時辰,吳良卻依舊一無所獲。
前方還是看不到盡頭的傾斜向下延伸的洞穴,周圍依舊是那些帶有海水衝殺痕跡的岩壁,空氣中依舊是散發着陣陣腥味的獨屬於海洋的味道,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了其他的東西。
「公子,咱們大約已經走了四十里路了吧?」
于吉的身體素質最差,氣喘吁吁的來到吳良身邊說道。
「應該有六十里了,我一直暗自在用步數丈量距離。」
吳良說道。
兩個時辰,四個小時,平均一個小時走十五里路,這速度真心不慢……不過說實話,事到如今吳良心中也有了一些焦躁的情緒。
「這鬼洞還真是深不見底啊,難怪能吞下那麼多海水……」
于吉苦笑着嘆道。
正如此說着話的時候。
「嘩!」
洞穴深處驟然傳來了一個極為突兀的聲音。
「前面有水了!」
吳良聽得清楚,這絕對是水聲,而且是有什麼個頭比較大的東西在水中翻騰的聲音。
「!」
眾人的精神立刻又緊繃了起來,相安無事的行進了兩個時辰,他們心中既期待有事發生,又擔心有事發生。
「二十丈。」
白菁菁適時說道,「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這聲音距離咱們大約有二十丈遠。」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9s 3.989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