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嗎?呃,見鬼,這裏的天永遠是亮的。」
鄭禮的一天,是從凌晨四點半開始的。
倒不是他有多麼勤勉,工作也不至於逼到他沒日沒夜的加班。
他一直覺得比起個人的努力,一個穩定而高效的職責分擔、工作分發體系更為重要。
林詩雨總管雜務和文事,武三軍和李崢負責戰鬥人員的訓練和調度,宋瑩專著研發部和騙經費,蛇博士在自己研究之外,還帶着一個醫療部。
在團里很多加班人好心人的努力上,鄭禮的日常工作從來不算辛苦。
他更多的,還是負責外交和重大決策但外交事項不可能天天都有,就算有鄭禮還經常性丟給小詩雨。
重大決策這玩意,既然都稱為「重大」了,自然出現的次數是極少的。
而且鄭禮也不覺得一人的智慧能抵得過團隊的思索、參謀,真的出了大事,都會把團隊幹部召集過來商議決策,他只是負責最後的拍板。
作為和平戰團的團長,其實他反而是幹部之中工作壓力最少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個人訓練和個人研究上去了。
但這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好,畢竟,大部分戰團都是這樣的,團長是旗幟和招牌,其個人實力和榮譽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喲,起的真早,要吃點嗎?」
「不了,謝謝。」
雖然肚子在抱怨,但看到兔子面前的綠油油的「早餐」,鄭禮瞬間沒有了食慾。
剛剛走進一樓的大廳,也看到了掛在牆壁上的時鐘還鎖在4點20,鄭禮就看到了不少團員已經坐在這裏了。
有的人滿眼血絲,精神憔悴,有的人神情興奮,高談闊論。
而最先感知到鄭禮的到來,笑着和鄭禮打招呼的兔子,則倒掛在屋頂上,享受着自己的蔬菜沙拉美食。
此時的外窗玻璃上,依舊是模擬出來的時遷深夜夜景,但從結果來看,效果實在有些微妙。
鄭禮掃了一眼各樓層的使用情況,過半的人已經起來了。
有的在訓練室揮霍體力,有的在自己的室內打開燈不知道忙着什麼,實在睡不着又不知道做什麼的,就到一樓大廳透透氣。
「干,這貴死的變色玻璃,基本沒用。」
鄭禮也只是隨口抱怨一句,他自己知道這還是有用的,否則亮燈的應該是大部分房間而不是少部分,自己也不可能睡到四點多才醒。
而讓他感覺微妙的,就是那些沒亮燈的樓層房間之中,反而主要是一些戰力偏弱的研究人員,尤其是他們的部長宋瑩,這些日子該吃該睡該加班一件沒漏,經常看到披着白大褂的她上上下下忙忙碌碌,精神狀況和往昔完全不同,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研發部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藥物吧?」
「宋部長不會用能力控制了生命周期?要不,我們也去拜託一下她?」
沒有失眠早醒經驗的人,是不會理解生物鐘混亂帶來的痛苦的,那是渾身上下全部不對勁,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改善的煩躁和不安。
「藥物?的確有,但這種玩意副作用很大,你們確定要嗎?要的話找鄭團長要個批准。我們?我們沒吃藥。」
對於研發部的解釋,眾人先是不信,宋瑩卻來了一句。
「我們本來就不怎麼見太陽,二十四小時顛倒也是常態,飯點更是沒有準過,生物鐘?那是啥?」
好吧,原來是一群深夜仙人,作為資深老仙的宋瑩,大概是真的感覺不到環境變異帶來的痛苦。
人類是依靠恆星的指引來規範一天的工作的,連帶的就是生物鐘、內循環等一系列的肉體機制往往對應了相對應的「時間」,當恆星固定在某個位置的時候,所有正常人都感覺渾身不對勁。
「你們算了,儘快習慣吧。」
看着這一大廳上躥下跳的「猴子們」,鄭禮本來還想訓兩句,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吧。
這玩意,還真不是努力就能解決問題的,更不像是「倒時差」那麼簡單。
你就算扭轉過來了,出去辦個事,又亂成一團麻,只能期待各位能夠儘快適應了。
而另外一方面,鄭禮也要把這「非戰鬥戰力減損」記錄在案,把狀態太差的人點出來,對其進行警告,並送去體檢。
如果已經到了崩潰邊緣,就丟進小黑屋強制休息,避免出現更麻煩的事態。
「最好的情況,也是戰力減損了兩成以上。」
這一刻,鄭禮有些頭痛了。
但更要命的,還是他都不敢確定,隨着時間推移,這種非戰鬥減員的情況是惡化還是好轉。
有的人明顯開始適應環境了,有的人卻隨着休息不好和精神倒錯,不斷的積累疲憊感和精神壓力,狀態越來越差。
「你們適應一點事情都沒有?有什麼訣竅嗎?」
鄭禮看到那邊的桌子旁,雪莉、小蘭、鄭盧梭、隴先生他們坐在一起,在享受自己的早餐。
和周邊其他或抱怨、或呻吟、或精神過於旺盛到四處撒歡的妖魔鬼怪不同,他們平靜而穩定的等待、享受早餐。
事實上,這個點其實也是他們平日的起床時間。
「我們?其實也受到了影響,不過習慣就好了。」
「和很多世界相比,這其實沒有什麼。你們經歷多了,就習慣了。」
「我還去過一個地方,天上九個太陽一起烤,地面全部是鏡子一樣的高熱高亮閃光,那才叫舒爽。」
好吧,和真正的神話老手相比,自己一行的確顯得太過年輕。
「該做什麼就去做吧。人的肉體和精神都比你想像的要堅韌,不要把注意力投入在『等待』之中,忙起來的話,你的身體會很快適應的。」
一邊按住到處亂動的葛莉莉,給她擦臉刷牙,雪莉的心情似乎很不錯,也難得的告誡了鄭禮一句。
這似乎是經驗之談?鄭禮點了點頭,匆忙的享受了午餐,也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首先的,就是日常的戰技訓練了。
最先的,是到大型訓練室,進行一輪的弓技訓練。
在按照流派的傳承,完成了基礎的日常訓練之後,時間點已經抵達了五點半。
這個時候,鄭禮也握住了新到手的石箭墨非墨,開始了下一輪的測試。
灰撲撲的石箭看起來並不起眼,握在手上卻相當有分量,即使是能夠發射「櫻之刃」的巨弓小白龍,也需要滿弦才能將其發射出去。
「實際總量只有4kg,但體感至少50kg嗎」
在實驗室之中,物理重量就是普通石頭的分量,但握在手上的時候,這重量就見鬼的驚人。
鄭禮當時的謹慎是正確的,「墨非墨」各項指標和普通的石頭相差無幾,很難擔保一箭射出後是否會出現內部崩損。
而作為零突的靈刃,它並沒有什麼特殊能力,這方面也表現的中規中矩,唯一的非常規力量,也是靈刃都有的「灌入靈能提升殺傷力」的特性,只不過
「隨着進化進一步提升了靈能上限嗎?我現在依舊探不出靈能上限,或者說,我的靈能總和達不到其上限?真的有夠誇張的。」
一般來說,靈能灌入靈刃是有極限的,越強的靈刃上限越高,但並不絕對,這往往是和其材質直接掛鈎的。
打個並不怎麼恰當的比方,木刀和鑽石刀能夠承受的「力」是不同的,靈能灌入的量並不能決定靈刃的殺傷力,但一般來說是成正比的。
但一般來說,這個「上限」並不重要,甚至很多強力靈刃的上限都偏低。
畢竟,刀刃握在手中,只要插入對手的體內,就能持續的輸入靈能製造破壞,上限和破壞力並無直接關係。
只有弓系魔箭、魔彈是特殊的,它們一旦離體之後,就只能一次性的消耗其中儲備的靈能除非是靈族級別的靈箭,能夠用自己的靈能稍微改善一下這種情況。
但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不足,靈箭、魔彈類的靈刃進化速度普遍偏慢,覺醒靈族的幾率也是諸多靈刃種類中最低的一檔。
所以,在懂行的人眼中,靈箭、魔彈的「材質」相當重要,他往往決定了靈箭能蘊含的靈能上限,而這又直接關係到射程和瞬間爆發力。
「墨非墨」的極高靈能上限無疑是件好事,卻也讓鄭禮猶豫其進化方向了。
就如當初的夢苓雙劍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從零突抵達了一突的門檻,有些靈刃優質的先天條件,讓其前幾次突破並不是難題。
魔箭墨非墨,周遭隱約有淡黑色的靈能溢出,無疑,也抵達了突破的門檻。
而這第一次突破,往往被視作最重要的一次,畢竟,在大多情況下,那也是劍主能夠干涉的唯一一次突破,
即使是魔箭,也分為無數的種類。
第一次的選擇,就像是為孩子建議職業,選擇其進化方向,關係到他的一生。
這不僅僅是根據劍主的需求,更需要考慮其「天賦」和「特長」。
拿着石箭的報告,反覆衡量,鄭禮依舊很難下決定。
說句不怎麼好聽的話,作為一個弓兵,他的遠程殺傷力其實早就跟不上近戰能力了
啥?弓兵肉搏是傳統,這是正常的?或許在某個世界這是正常的,但在人類劍主的體系,由於靈刃的數量有限,還有劍主修煉武技的精力有限,專精才是主流。
鄭禮發展成現在這個讓銀子姐看了會傷心的模樣,主要還是過去的「欠債」,,還有最近的「奇遇」造成的結果。
夢境裏面的「冷流鬼刀術」,還有雨櫻的血能親和,讓他速成了相當檔次的近戰能力,但更重要的,還是手上有一把好刀。
靈刃能反過來影響劍主的成長路線的例子也實在太多,相比較而言,鄭禮手上的遠程武器只有小白龍一把,她不管是先天材質還是後天能力,都長期在鄭禮的靈刃之中墊底。
夢苓雙劍雖然可以作為「彈藥」,但實際上並不增加殺傷力,「弓」只能被視作發揮雙劍能力的載體、運輸物。
雷箭?其實,這才是最大的麻煩,當鄭禮意識到自己的「債」化作了新的財產,自己的駕馭雷電能力異常的好用的時候,同樣具備遠程殺傷能力的雷術和弓術就自然發生了功能性重疊。
作為一個戰士,使用更好用的能力是現實的需求,隨着一場場的戰事進行,鄭禮馭雷是越來越熟,他的弓技也就用的越來越少。
他也知道這不對,弓技始終是自己的立足之本,但就如銀子姐說的,弓、箭的投入遠超其他近戰職業,必須有複數的「魔弓」、「魔箭」才能保持足夠的遠程威脅力。
說到底,就是所謂的「刃數」不足。
鄭禮太雜了,他的每把靈刃都潛力無窮,那意味着大家都是吃資源無上限的無底洞,鄭禮也就沒有資源投入「最弱項」,小白龍至今還沒有覺醒的跡象,就是最明顯的證明。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之前鄭禮的最優先目標,其實是衝擊准神話,把整體戰力上個門檻,現有靈刃都吃掉了他全部資源,哪有精力和靈能去培養新生兒當然,也和他眼界太高,看不上一般的魔弓魔箭有關,可憐的小白龍總是吃姐姐們的剩飯,也和他的偏心有着直接的關係。
大概,如果小白龍真的也甦醒成了靈族,恐怕對鄭禮也不會有好臉色。
咳,扯遠了,當前再度遇到了一個賭刃的機會,鄭禮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箭」,希望能夠用其補上級的短板。
但現在,卻必須為其選擇進化的方向了。
「是連射箭?遠程重炮?還是單抽的高速暗殺箭?」
而和普通的劍主不同,除了「孩子就業」的傾向問題,鄭禮煩惱的是更加遙遠的東西。
「是否要將其作為『神話組件』培養,如果是的話,是『聞仲』?還是『燭龍』?嘖,有時候,知道的太多,看得太遠,也不是好事。」
嗯,他在猶豫「小學生」以後是上清華還是上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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