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雨,你願意,成為這場災難中無數死難者的代言者,為他們執行身後的正義,成為永無休止的復仇女神嗎?」
鄭禮的詢問,隱約引起了共鳴和回應,在這一刻夢境的時空被停滯,無數的靈魂注視着一幕。
青年的詢問,被無數的聲音複述的,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平靜有溫和,但佔多數的,依舊是無盡的憤怒。
「我」
這一刻,林詩雨也遲疑了。
靈性的直覺讓她知道,這並不是一句空口承諾,而是一份誓約一份可能要耗盡終身精力去履行的責任。
突然,她懂得了這句承諾的重要性,這是和「受難者」的誓約,是要用半生去完成的義務
「為什麼是我」
她可以感覺到,無數的靈魂看向自己,他們在用挑剔的眼神審視自己,審視自己是否有資格承擔這份責任僅僅自己猶豫的一刻,其中一些靈魂就失望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因為你有這個能力。」
鄭禮的回應相當的簡單,反擊之力本就是復仇之力的下位概念,稍微延伸一下就能夠抵達更高的層面在這孵化復仇之神的起始之夢,稍微借用一點邊角余料,就可以打開一個通往高維的大門。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一步登天的舞台五突的林詩雨作為靈能稀少的靈族,其實已經勉強達到了下限。
這裏的受害者靈魂渴望復仇者,且正在製造復仇之神,而她的「天賦異能」就是一個最佳的復仇者。
作為受害者的先知之靈,難道還會嫌提自己的復仇的復仇之神太多?
巧合給了她一個可能性,而鄭禮的「牽線搭橋」,就把這一切變成了一個嘗試的機會,一個突破凡俗生物的可能性。
這並不是真正的神話生物,畢竟真正的神話生物誓約的對象是人類的水星世界,是無數人類的集體意識。
一份個人和「世界」的誓約,一個獨立個體在世界的獨一無二的位置,是真正神話生物的條件之一。
但這裏,一樣也是一個世界,同樣擁有一個無數人類意識構成的群體高維意識如果被其認可,承擔其這份責任,也是和人類集體意識達成了誓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最差的話,是獲得復仇之力的皮毛,接下來的進階變得順暢。
最好的可能性,是獲得准神話的部分特性,甚至先拿到一些神話生物的特性,只要積累足夠,就能順理成章的通往更高層次。
當然,最大的可能性是不上不下,根據誓約完成的情況而定。
但既然是誓約,有所得必有所失這麼巨大的回報,也意味着巨大的付出。
如果答應下來,恐怕不單單是這裏的「秋之山」,外面的那個秋之山還有當年的「加害者」,都會成為其死敵如果不去完成復仇,或者逃避自己的責任,得到的全部崩潰就不說了,搞不好還會被冤魂拉進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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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也是有辦法規避、減免的,鄭禮就知道的清清楚楚,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機會,一個一生都未必有一次的鯉魚跳龍門的機會。
這些話,鄭禮並不會和她說的明明白白,不單單是因為有些選擇必須自己做而是如果這是她主觀期望去做的,更容易得到這份誓約,會更被「世界」認可復仇之神的職位。
「最好,是她自己說出想為受害者復仇的言語,但她太過理性,為無辜者復仇的職責真的適合她嗎?」
看着遲遲無法回應的少女,鄭禮有點懷疑了。
他猶豫着,是否收回攤開的右手,那意味着這份「誓約」從此報廢先知之靈會失望的收回目光,機會不會再有。
「既然法律無法為受害者昭雪,那麼,復仇是合理的,雖然不知道我能夠做到那種地步,但我願意。」
銀色的雙瞳中滿是堅定,靈魂之間的溝通沒有謊言,銀鈴般的語言剛剛落下,誓約已經達成。
望着天空,林詩雨隱約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一些東西,又得到了一些東西。
但這,並不代表一切的終結相反,由於某人的插手,還是正戲的開端。
「既然如此,我就代替先知,賦予你『忌恨』之神職,復仇三女神『墨紀拉』之神名。」
說着,鄭禮割開手臂,放任傷口的血液,滴在少女上額上。
一滴又一滴,邪惡而純淨的儀式被見證,「神王」的鮮血打開了神系的大門,那一束屬於「復仇三女神」的神性被世界賦予。
接着,一道裂縫被打開,無數的冤魂環繞着復仇者的「肉體」,那源自「復仇之夢」的純淨力量,徹底淹沒了女子。
看着眼前的一幕,鄭禮鬆了口氣,想給自己點根煙然後想起自己不會吸,就乾脆摸出了一個某貓的棒棒糖,不理它的抱怨,直接塞進嘴裏。
放任血液不斷滴下,他看着高維意識正在和女子進行重構和鏈接,感觸良多
「曾經,我對神話生物的看法,就是想着他們的強大和特殊能力,能上天能下地。對於人類社會之中的那些巔峰神話,也理所當然的看做了一種強大的具現化。現在看來,我還是低估了設計這套系統的智者。」
「很多神話,其實不單單故事本身,更凝聚着人類的期望和夢想。當法律無法制裁罪惡的時候,受害者呼喚出了復仇三女神,不管加害者是誰,不管誰在阻攔,她們會不惜一切完成自己的使命,讓正義得到延續。」
「當壓迫者強大到無法反抗的時候,人們希望看到一個孤傲不訓的猴子,用鐵棒敲碎高高在上的天堂。那開山救母反抗天規的二郎神最明顯的證明,就是各國神話都有的死後世界,不管是何種冥府何種地獄何種冥界,善人得到好報,惡人受到刑罰的期望成為共識。」
「在東方神話之中,這更加明顯了,人類是可以憑藉功績封神的神話人物,它是一份期許,是一份責任,是一個世界賦予的『位置,一條為諸生謀求出路的大道。在得到了先知的寶藏之後,我才知道過去僅僅盯着於那幾份特殊能力有多麼可笑。既然那是你的位置,而你又沒從上跌落/失去,那麼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鄭禮收回右手,輕輕捂住傷口,讓金色的血液停止溢出。
是的,金色的血液,在起初之夢的幫助之下,「神名」賦予儀式被成功的執行了。
鄭禮起到的作用,只是一個引子,一個媒介卻也是不可獲取的鑰匙,如果沒有他在場,林詩雨最多獲得一點神性認可,出去之後還要想方設法化作實實在在的戰力。
但鄭禮神話生物『宙斯』的存在,給了「先知」那個必須的媒介。
鄭禮此前猜測、推理過宙斯可能擁有的神權,除了駕馭雷電之外,有一個是很好猜,那就是各神系「神王」的王權。
在成為該系的主神/神王之後,就可以幫助其他的靈刃、同伴獲得同神系神話生物的人口只是幫助而已,降低一些門檻和難度,這是各系神王的標配,基本都是第一、第二個覺醒的神權。
鄭禮基本肯定「宙斯」有這個能力,要麼沒理由解釋「他」怎麼這麼容易湊齊了十二星座。
鄭禮做出了嘗試,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把握,也就做出了雙重保險但現實就是,這雙重保險同時生效,效果好的出奇。
希臘神話中的復仇三女神,她們的誕生有好幾種說法,其中一個是宙斯的兄弟冥王哈迪斯和夜之女士的女兒,但流傳更廣的,卻是她們是第一代神王天空之神烏拉諾斯被血親背叛奪權,從他受害的肢體和血液中誕生的。
而烏拉諾斯是宙斯的爺爺,造反者是宙斯的父親不管那種說法,宙斯和復仇三女神都有血緣上的關係。
希臘神王的神權,血緣的這份認可,讓鄭禮最終選擇用自己的血液作為祭品,謀取「世界意識」的認可,賦予眼前的女子復仇三女神的身份。
很顯然,渴望復仇的「世界意識」不僅認可了,還打開更深層次夢境的縫口,讓復仇之力大量溢出,幫助其完成了最高檔次的儀式,提前支付了自己的報酬。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復仇女神,現在正滿臉不善的看着鄭禮那淡藍色的長髮充斥着靈能的味道,林詩雨不斷的搖頭,似乎想把某些不存在的東西甩出去。
「前輩,你身上,好多『欠債』,至少有幾十個存在有充分的理由找您你復仇,額,其中女性好多,粉色的因果線好多前輩,我要重新考慮你和姐姐的事情了!」——
「我說了好多次了,這不是我的錯,是那個鄭xx的鍋,是『宙斯』的錯!」
「呵呵。你騙小孩啊。因果線還在你身上,累積的『孽』,堆積的怨恨比山還高,仇恨的因果線是不會牽錯人的,這不說明『他』就是你嗎?」
鄭禮張大了嘴,這還講不講道理了最終,鄭禮用大人標準套路,「現在在辦正事,私事我們以後再談」臨時糊弄過去。
看着低聲抱怨、嘀咕的女子,他也有些感嘆和悲哀,看來以後,那個跟着自己甜甜的喊前輩的暖心小後輩沒有了。
他也只能期望,之後雨櫻能夠幫忙勸一下,解釋一下,自己真的沒有那麼渣
「咦?雨櫻,你都沒有把『宙斯』的事情告訴詩雨?」
「沒有。那是你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包括我的妹妹之後我會和詩雨解釋清楚的。還有,謝謝你對我妹妹的關愛。」
林雨櫻依舊歸刃的靈刃狀態中,無形的眼始終鎖定在自己妹妹身上,看到她狀態還好,也鬆了一口氣。
此時的林雨櫻依舊是靈魂狀態,並沒有什麼外形變化,只是無風起浪,藍色的頭髮不斷甩動,且似乎更加靈活方便操控,就像是蛇香凌博士的蛇發
「呃,復仇三女神好像也是蛇發,靈族的肉體會根據自我認知自我修正的,不會真的變成蛇發了吧。那雨櫻不會撕了我?!」
鄭禮仔細打量了一下,靈體狀態的林詩雨並不是真正得到了神話生物的身份「先知」也沒有能力賦予真正的神話生物,她更多的是得到了那一點神性,一份認可,只要繼續下去道路已經很明確。
或者換個說法,她最大的收穫開啟了通往神話的典範之路,且已經獲得了部分特性,這正常情況下只有走的相當遠的准神話生物才有可能擁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現在的鄭禮有點相似,都是有着一部分神名權限,但自己沒有撐起神名的肉體和力量,各方面被打折的厲害鄭禮是無法使用,林雨櫻就是無法覺醒,只能有什麼用什麼。
但她的外貌沒有什麼變化,精緻的面容不說話的時候偏冷性,銀色的雙瞳看似冷漠,只是其中多出了很多血色,她自己倒是很開心,拿着刀身當鏡子照了半天,覺得和姐姐更像了。
「咳咳,別人在用『生命』給我們爭取的時間,不能這麼浪費了你拿到了那份能力嗎?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力量。」
林詩雨低着頭,精緻冷艷的面容配上雙瞳中流露出的血光,還真有點女神范
「拿到了!復仇三女神的第一神權都是『復仇』,我的異能也被升格為了復仇!混合着復仇異能的復仇神權,兩倍的快樂!乘積等級的增幅!前輩謝了,這波真的起飛但別指望我不會追查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休想收買我,我不會把姐姐交給渣男的!」
呃,如果她不說話的話,的確很淑女很女神。
鄭禮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指了指街道的那頭,那高聳入雲的將軍樓,情報中儲藏秋之山靈魂的弱點。
「走吧,我們去給他一個驚喜」
林詩雨卻搖了搖頭,直接指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但我的復仇追蹤,告示我它在那邊,不在城內。因果線是不會撒謊的,太多的仇恨、怨恨附在無數的復仇之線上,它跑不掉的。」
鄭禮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看來,所有人都被「它」耍了。
行,你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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