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詭,也有神。」這是眾人的第一個想法。
第二個想法就是升起敬畏之心。
人活着就得要有點敬畏之心。
因為有敬畏之心,所以我們才會遵紀守法。
因為有敬畏之心,所以我們才遵守倫理道德。
敬畏之心有很多種,也可以理解為底線,人一旦沒了底線,也就是沒了敬畏之心。
對法律失去敬畏,就會走上犯罪道路,自然會有國家去管。
對倫理道德失去敬畏,就像田甜這樣,活得瀟灑,活得痛快,因為沒有底線,自然也不會有良心譴責,更不會有人去懲罰他們。
田甜並不是個例,社會上現在很多像她這樣的人,只管眼前,哪管死後洪水滔天。
這大概有可能是神靈產生的原因之一,神靈是道德標準、道德約束的產物,對倫理的補充,當然何四海並不是研究這些的,了解得不深。
但是很顯然田甜聞聽之後,神色變得惶恐。
以往沒有人會對她的道德進行審判,而現在有了,自然會產生畏懼之心。
「所以老頭子,你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啊,你說出來,正好……正好國棟也在,要是能幫你完成,我們會幫你完成的。」徐蘭英在旁邊,拉過田家鵬的手問道。
她本想說田甜也在,可是很顯然,她實在不靠譜了,她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只是不放心你而已。」田家鵬笑呵呵地道。
何四海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田家鵬有些調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像個老頑童。
「有什麼放不下的?國棟和婷婷經常來看我,我活得挺好。」徐蘭英說道。
實際上她好不好,田家鵬比她自己都清楚。
人老了,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孤獨。
「就是有時候想你了,你要是能帶我一起走就好了。」徐蘭英又道。
這倒是不是什麼情話,說真的,這個世界上其實沒什麼長久的愛情,人都是欲望動物,喜歡好看的,漂亮的,好吃的等等。
所有的愛情最後都是親情。
對徐蘭英來說,田家鵬就是她最親的人,是和她相互扶持一生的人。
這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愛情。
「媽,你別說這樣的話,你還有我們呢。」徐國棟在旁邊說道。
田甜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完全沒有立場說這些。
「小虎,你不是說有話問你媽媽嗎?你問吧。」就在這時,田家鵬忽向旁邊的徐亞虎道。
徐亞虎還沒說話,徐蘭英反應過來,激動地道:「你是小虎?」
徐亞虎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然後叫一聲:「外婆。」
「哎……」徐蘭英滿臉欣喜地應了一聲。
然後道:「快到外婆跟前來,給外婆仔細瞧瞧,外婆都多少年沒見你了,可想死外婆了……」
徐蘭英拉着走過來的徐亞虎,說着說着,小聲地嗚咽起來。
「外婆。」徐亞虎再次叫了一聲,這一次比剛才順口多了。
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就想起之前見到的老人家庭和睦的樣子,心中滿是憐惜和心酸。
他伸出衣袖,笨手笨腳地幫徐蘭英擦拭着眼淚。
田家鵬在一旁看着,深深地嘆了口氣。
真是個好孩子,要是活着多好,他心中滿是惋惜。
「好孩子,好孩子,你都長這麼大了。」徐蘭英捧着他的臉激動地道。
徐亞虎單膝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老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目而出。
「可是……可是我聽你媽說,你也死了,你怎麼就死了呢?」
徐蘭英滿臉的心痛和惋惜,她寧願死的是她,反正她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了,這樣還能跟丈夫做個伴。
「因為我不聽話,作死了自己。」徐亞虎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滿臉淚水地笑着說道。
「那你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啊,你跟外婆說,外婆幫你。」徐蘭英心痛地說道。
徐亞虎聞言,回過頭來,向田甜問道:「媽,我爸是誰啊?」
田甜愣了一下,你不是知道了嗎?還問我。
但是大家都注視着她,她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而是指了指旁邊的徐國棟道:「他不就是你爸,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徐亞虎聞言,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
此時院子裏出現了一團光芒,這是接引之光。
「外婆,我知道我爸是誰了,不再是個糊塗詭,我的心愿了了。」徐亞虎說道。
「小虎。」徐蘭英摟着他傷心欲絕。
小時候的徐亞虎,那絕對是徐蘭英的心頭肉,全家最疼徐亞虎的也就是她。
旁邊還有一個人悲憤欲絕,那就是徐國棟。
他伸手啪啪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個耳掛,滿臉狠色地盯着田甜。
「老徐,你這是幹什麼?」
旁邊潘婷婷趕忙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繼續抽自己。
「都是我,都是我沒看好小虎,我應該去把他找回來的。」徐國棟痛徹心扉。
田甜在一旁心中慌亂無比,她低着頭縮着身體,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她自己也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而起,可是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她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有錯嗎?
「甜妞……,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一聲甜妞了,其實我並不怪你,要怪就怪我當初沒把你教好,害人害己……」田家鵬幽幽地說道。
「爸……」田甜抬起頭來叫了一聲,很快又低了下去。
「我對你也沒有什麼要求了,你跟國棟說聲對不起吧,算我去冥土,對你最後一個要求。」田家鵬道。
「哦……哦……好的。」田甜聞言也沒多想。
趕忙向徐國棟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一連說了好幾遍,對她這種人來說,道歉是家常便飯,而且認為只要道了歉,那麼自己就沒錯了。
其實她是不是真心實意地道歉,她自己心裏知道,在場的眾人,大概除了兩個孩子和何四海這個外人,也都知道。
但這些已經都不重要,田家鵬露出一副解脫的神色,同樣一團光出現在了院子裏,兩團光芒匯聚在了一起。
「國棟,我知道,田甜對你的傷害說聲對不起,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但是……唉,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們家對不起你,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田家鵬轉頭柔聲向旁邊的徐國棟道。
這十幾年來,失去女兒的他,是真的把徐國棟當成自己親生兒子一樣對待。
「爸,你別說這樣的話,要是沒有你的幫助和鼓勵,哪有我今天,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徐國棟揉了揉眼睛,哽咽着道。
徐國棟創業之初,幹過很多行業,失敗、虧本是常有的事。
他親生父母都勸他不要折騰了,在家好好種地,或者出去打工,連他自己都喪失了信心。
唯有田家鵬夫妻倆不停地鼓勵他,信任他,甚至把自己的養老金、退休金都給了田家鵬,支持他,這才有了徐國棟的今日。
所以徐國棟這一聲爸媽叫得心甘情願,要不是他們兩位不願意,他早就把他們接到自己家去了。
「好孩子,好孩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不過有件事情,我厚着臉皮還要麻煩你。」田家鵬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
「爸,你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徐國棟趕忙道。
「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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