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王也確實沒有多少餘糧了,自去年夏季到今年夏季,整整一年多時間,幾萬人天天坐吃山空,再多的糧食也得吃光。
也就是前幾個月孫可望打了敗仗,損了八千多兵馬,減少了不小負擔,否則怕不是早就見底了。
所以在谷城只是待了三天,羅汝才等人就不得不另謀他路。
沒辦法,谷城附近早已被張獻忠將地皮都刮掉了,連田地都荒廢已久,不走兩萬多人就得活活餓死。
襄陽和鄖陽那是去不得的,雖然可以渡江去南陽,但深知洪承疇和關寧鐵騎厲害的曹操,根本不敢渡江,去一馬平川的南陽。
按照張獻忠的說法,洪承疇竟然偷偷的用商船運兵,說不得對岸那個地方就埋伏着兵馬,只等着他們渡江,自投羅網。
三面都是死路,八大王又催命的催,幾人一合計,得知左良玉只是龜縮在保康城中,駐守房縣的又是牛二,立即就決定前往房縣,躲在山區怎麼着都要安全的多。
第三日,兩萬多大軍浩浩蕩蕩的就沿河而上,一路上本想再籌措點糧食,誰曾想沿途村寨早已被孫可望禍害一空,羅汝才氣得破口大罵。
「義父,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望着南去的大軍,劉文秀和艾能奇都有些着急,李定國則是嘆了口氣。
他本想勸義父也和羅汝才一起去房縣,和小宇握手言和,然後大家團結一致共度危機,奈何義父和大哥都是嚴詞拒絕,還差點將他罵死。
「咱們現在好歹也歸順了朝廷,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張獻忠擺擺手,渡江北去,他同樣不敢。
而且他覺得洪承疇應該是要先收拾那小子,所以想再看看形勢,然後趁機遁走,畢竟襄陽和鄖陽都沒有出動大軍的跡象。
保康城。
「大帥,那曹操快到三岔河口了,明顯是想去房縣和那小華王會合,咱們要不要前去堵截或者伏擊。」
「他們有多少人馬?」左良玉陰沉着張臉,不動聲色的問道。
「兩萬多人,但一大半都是老弱,真正的反賊恐怕連一萬都不到。」
「算了吧,那姓洪的前陣子來了命令,讓我死守保康城,不得擅自出戰。」
左良玉稍微一猶豫就擺了擺手,對於洪承疇的命令,他還是不敢敷衍。
何況如今他的兵馬也才恢復到五千,而那羅汝才也如喪家之犬一般,根本沒有多少東西值得他去打。
萬一出了意外,讓他們從保康竄入湖廣,依照洪承疇的作風,怕不是當真要斬了他,所以完全就是得不償失。
羅汝才也確實怕左良玉打他的埋伏,一路上都是提心弔膽,若非從劉國能那裏得知左良玉剩不了多少兵馬了,打死也是不敢借道的。
直到過了三岔河口,進入到房縣地界,眾人才重重地鬆了口氣,但行到房縣城東二十里處後就被攔住了。
羅汝才報上大名後,牛二也不敢怠慢,只得匆匆出城前來敘敘舊。
「哈哈,牛老弟,如今你可是風光無限呀,跟着華王吃香的喝辣的,實在羨煞死哥哥們了呀!」
羅汝才不愧是義軍中人緣最好的首領,上前就拍着牛二的肩膀哈哈笑道,那副親熱勁兒就像兩人以前是生死弟兄一般。
其他首領也紛紛上前親熱的打招呼,完全將牛二當成了和他們一樣的義軍大首領來對待。
牛二卻是被他們的一頓吹捧和親熱勁兒弄懵了,不過心裏倒是非常的受用。
畢竟以前在這些大首領面前,他那是要矮一級,現在看這架勢,今後怕不是可以平起平坐了。
「各位哥哥們這是?」
牛二望了望他們身後,試着問道。
「牛兄弟有所不知呀,那姓洪的來了鄖陽,哥哥和兄弟們一琢磨,覺得只有大家團結起來,才能打敗官軍,這不就來找你和華王會盟了。」
羅汝才話說的那叫一個好聽,可牛二也不是傻子,有些為難道:「這…羅大哥,這事兒兄弟我做不了主呀。」
「這沒關係,我們先到房縣休整一下,牛兄弟再派人去通知華王就是。」羅汝才擺擺手,不在意的道。
「羅大哥,各位哥哥,要不這樣吧,就委屈你們暫時在這裏休整幾日,我這就派快馬前去竹山稟報華王。」
牛二想來想說道,沒有秦宇的同意,他也不敢貿然放這幫傢伙進房縣。
「嘖嘖,不會吧,劉兄弟,你好歹也是我義軍中的一號人物,竟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老回回頓時就不悅的道。
牛二被他激的臉色也漲得通紅,好在羅汝才趕緊打圓場道:「馬兄弟,牛兄弟也有他的難處,咱們就不為難他了。」
這樣吧,牛兄弟,我們就在這裏休整幾日,不過哥哥走時匆忙…」
羅汝才說着,又拍着他的肩膀開始借糧,相比起八大王,牛二就太嫩了點。
在羅汝才這位義軍老大哥的不斷吹捧下,稀里糊塗的就答應了。
這不回到城中,不但拉了五百擔糧食,還帶了兩車酒肉,然後邀請眾位大首領和他去縣城。
酒席上。
牛二被十幾位大首領捧的上了天,整個人都飄在雲端,最後被哄的將分到的幾名小妾都拿了出來和眾位哥哥一起分享。
………
此時官軍遲遲不來攻,反而天天在竹溪鄖陽厲兵秣馬,一副看誰耗得過誰的架勢,讓秦宇也陷入了兩難。
他不怕官軍來攻,卻怕他們圍困,畢竟竹山和房縣都太過貧瘠,又地處深山,被徹底封鎖後,時間一長,別說發展,恐怕連基本的生存都困難。
而鄖陽和竹溪的大軍又虎視眈眈,一副不殺來卻又隨時要殺過來的架勢,讓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刀子舉在手中欲砍不砍,遠比直接砍下去更具有威脅。
如果洪承疇敢率大軍來攻,憑他如今的實力,哪怕將他們放到竹山城下野戰一場,他也絲毫不懼。
最多拼個兩敗俱傷,然後他趁機奪下竹溪,甚至直接揮兵入漢中或者四川。
所以再得知羅汝才帶着人馬前來房縣會盟後,眼睛頓時一亮。
立即就對紅鶯吩咐了一陣,然後帶着親衛營殺往房縣,還拉了一堆破銅爛鐵。
而且秦宇走後,紅鶯就開始招呼大軍收拾行裝,三萬多人馬頓時就忙活起來。
得益於這陣子的發展,繳獲的兵器和鐵器基本上都用光了,剩下的也都讓秦宇帶走了。
而布匹,棉花也都製作成了軍服棉,除了馬兒,其他牲口家禽早已吃得乾乾淨淨。
所以也就剩下一些糧食和鍋碗瓢盆兒,書籍文墨要帶走,八千多匹騾馬都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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