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在夷陵城中也只是呆了一天,上午幫王寡婦和黃家推薦代理商的事,下午則是採買了一些物品,第二天一大早就返回白岩鎮。
此時商行和銀行早就在城中運行起來,各鎮的代理商,也大多都是回城述職的夫人介紹的,幾乎都是一名普通村民,和一名地主士紳。
商行有自己的規矩,掌柜劉氏可不會管代理商是什麼人,她的任務就是儘快將商行鋪展開,所以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幾乎所有的代理商選擇的都是可以出售其他物品,王寡婦和黃家也不例外,黃遠將這件事全部交給了管家。
比起黃家只需要辦一個證,然後拿着銀子向商行進一些鐵器,鹽巴,再了解一下相關的規章制度就行了,王寡婦就要麻煩得多。
因為王寡婦不但不識數,不識字,還沒有錢,結果許氏只得又帶她去銀行貸款,由於是大秦商行的代理商,王寡婦倒是可以貸到一百兩銀子。
提着十錠白花花的元寶和一疊花花綠綠的寶鈔,這讓從小到大隻摸過一次銀子的王寡婦說話都打着顫。
最後完全是許氏一手操辦,除了從商行進購了一些鹽巴和鐵器糧食,又在城中採買了一些針線布匹之類,足足花了五十多兩銀子。
上次由於不知白岩鎮的情況,所以這次許氏自己也買了不少物品,好在許氏早有準備,來時就僱傭了幾名壯漢負責挑東西。
回到鎮上後,王寡婦請人在鎮子口隨便搭了個茅草屋,就正式開門營業,一邊出售鹽巴布匹鐵器等生活用品,一邊收購山民們手中的山貨,價格比原先城中的幾家地主要高了一倍,許氏也派了一名丫鬟暫時幫忙。
像一些珍稀藥材和動物皮毛,運到武昌,襄陽南陽等地,都是大戶趨之若鶩的東西,價格絕對不便宜,大秦商行自己雖然不經營,但其他商家卻是搶破了腦袋。
因為大秦商會的其他商家,也隨着大秦商行一起在向四面擴散,這當然是秦宇故意在引導,鼓勵他們去其他地方開酒樓做生意。
有大秦商會這棵大樹,又有南漳鏢局幫忙運輸貨物,和銀行的便利,商會的其他成員自然不會拒絕這種好事,剛開始還有些被動,在嘗到甜頭後,幾乎大秦國每擴展一地,商人們就跟着大秦商行的腳步緊隨其後,同樣也借鑑了代理商的模式。
可以說由於這幫財大氣粗的商人到來,對各地傳統商業衝擊都非常大,換做以前,本地的商人自然是用非常規手段將這些人趕出去,現在卻只能競爭,導致競爭十分的激烈。
像王寡婦這種雖然是大秦商行的代理商,卻在許氏的介紹下,和商會其他商家派來的掌柜也達成了協議。
所以王寡婦收購的山貨根本就不愁賣,儘管收購價格高了一倍,但只要運到縣城賣給那些掌柜,依然能賺不少銀子。
隨着王寡婦的店鋪營業,整個白岩鎮都轟動了,鹽巴鐵器布匹等,比以前便宜了一倍,山貨的價格又高出了一倍多,所有的百姓都瘋狂了。
紛紛前往店鋪出售山貨,購買所需品,這一進一出,百姓們是真正獲得了巨大的實惠,對許氏的好感自然是再次上升了一大台階。
而寶鈔也不可避免地流通了起來,就連隔壁的黃家店鋪也必須要收寶鈔,這是商行的規定。
黃貴和另外兩家看着王寡婦生意這麼好,自然是心急如焚,不得不抬高山貨的價格,降低布匹的價格。
至於鐵器鹽巴和糧食,由於商行已經限制了最高出售價,再高倒也高不到哪裏去。
此時黃貴已經後悔成為這勞什子代理商了,不但要收寶鈔,鹽和糧食還不能賣的太貴,據說今後還要幫忙收購糧食,在他看來根本就得不償失。
與之相反的是王寡婦卻是觜都樂得合不攏了,成了人人羨慕的對象,這不在許氏的建議下,打算在外面擺張桌子,賣點茶水和吃食,在招募一名幫手,自己也開始和丫鬟學算術。
白岩鎮附近的幾個村,雖然加起來只有近千人,但山中的寨子中卻還有着大量的人口,具體有多少誰都不知道,但從打探到的情況,許氏猜測絕對不會低於三四千,五千恐怕都有。
因為鎮上太偏僻,交通不便,小商小販很少來,也就沒有固定的趕集日,但幾乎每天都有不少山中的獵戶來鎮上換東西,許氏也藉此機會和他們頻頻接觸。
不過並沒有貿然進山去那些寨子,而是打算將附近幾個村兒的事先忙完。
那就是選村長,組建民兵。
各村村長以前都是黃老爺指定的,原本大家還有些顧慮,可當聽說當選村長後,不但會授予正九品的官身,每年還有二兩銀子的俸祿可拿,就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每個村一天,只是五天時間,在許氏的親自主持下,五個村的村長就選出來了,同時兼任民兵隊長,村中十八至四十歲之間的男子,只要沒有殘疾的都要加入民兵。
每年農閒時節,守備營都會抽出軍官前來各村訓練一個月,武器裝備則自籌。
五名村長,都是年輕力壯的漢子,各村一等一的打獵好手,藉助這五名村長和各村的民兵隊,可以說許氏完全控制住了白岩鎮的大局。
若非村民們還要租種鎮上三家地主的地,許多也還欠了不少債務,恐怕當真不會再鳥黃老爺他們了。
「黃老,完了呀,沒想到那許氏竟然還有這一手,若是她現在振臂一呼,我們三家恐怕都得灰灰煙滅。」
「是呀,這幾日她天天和那五名村長密議,也不知在商量什麼,但肯定沒好事兒。」
顯然兩人都擔心,許氏會鼓動百姓分他們的田地,抄他們的家。
「兩位不必擔心,她不敢亂來的,那華王早已承諾過,不會動我等的土地和家產,那華王乃不世梟雄,絕不會失信於天下的。」
黃貴擺擺手,陰沉着臉道,早知這樣,當初他就該拉下臉來去競爭一個村長,以他黃家的人口,絕對不成問題,好在這村長兩年就選一次。
而此時的許氏,卻沒有心思再管三家,開始前往山中的寨子和獵戶們接觸,由於一些獵戶去鎮上換東西認得她,知道她是鎮長,倒也受到了歡迎。
許氏也只是一邊悄悄的統計人口,一邊向他們講述外界的一些情況,沒有侵犯到獵戶的利益,加上大家也都要去鎮上,倒也相處的極為融洽。
可這天許氏只是稍微透露出要給他們選村長,組建民兵隊,就被寨中的族佬趕了出去,並表示不歡迎她再來。
顯然在這些族佬看來,許氏這是想要插手他們寨子中的事物,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許氏不死心,又接連去了幾個寨子,結果無一不是被攆了出來,最後一個寨子,更是被獵狗追的一路狼狽逃回了鎮子,不但衣裙被抓爛了,頭飾也弄的散亂不堪。
「呵呵,我說過這女人遲早要吃大虧吧,怎麼樣,應驗了吧?」
黃老爺和另外兩名員外看着接連幾天都狼狽而回的許氏不由的呵呵直笑,三人這幾天幾乎每天都等在鎮子口,就是等着看許氏的笑話。
時值今日,他們自然明白許氏想幹什麼,無非就是想改土歸流,將那些寨子納入朝廷的直接管轄。
待許氏走近,三人則是假惺惺的上前關心道。
「許鎮長,今日為何弄得這般而歸?莫不是那些刁民膽大包天,行刺我大秦國的官員?」
「多謝三位關心,只不過路上不小心摔着了。」
許氏在女兵的攙扶下擺擺手,並沒有多說什麼。
三人看着許氏的背影倒是有些失望,他們巴不得許氏惱怒之下,帶領五個村的村民,去攻打那些寨子。
而村民們也確實有這個意思了,這陣子在許氏的帶領下,他們欠地主的那些債務,不但全部作廢了,租子也降到了五成,而且還固定了下來。
所以許氏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非常高了,得知許氏這次竟然被放狗咬,村民們都是群情激奮,五位村長和民兵更是叫囂不已,揚言要踏平那個無法無天的寨子,好不容易才被許氏安撫下來。
「夫人,那些寨子不採取些強硬手段恐怕是不行了,依我看不如就挑一家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知道朝廷的威嚴。」
女兵黑着臉道,今天由於要保護許氏,所以被狗追的接連摔了幾跤,大腿和手臂現在都還隱隱作痛,軍服也被扯爛,心中的惱怒可想而知。
「一旦這樣,恐怕只會激化各村的矛盾和仇怨,事情只會變得更複雜。」
許氏嘆了口氣,顯然不贊同用強,不過她也沒想到,那些寨子比鎮上的地主還要難對付,地主她還可以搬出朝廷來壓,讓他們心生顧慮,可那些寨子的老人根本就不管這些。
「可過陣子州衙就要派人來丈量土地,劃分田地等級,不將那十個寨子拿下,到時如何執行?」一旁的娟兒皺眉道。
「哎!其實那些寨子也沒多少田地,真要收稅,估計到時只會更難。」
許氏再次嘆了口氣,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胳膊,雖然她只負責教化百姓,不負責收稅,但總歸是要協助的,一旦那些衙役吏員被打,到時她必定要帶着民兵去解救,起衝突。
至於教化一事,她倒是不怎麼擔心,這次之所以會弄得這般狼狽,只不過是她太心急了,那些老人說不通,卻可以從年輕人下手,來鎮上的也大多都是年輕人,久而久之,她相信終究還是能辦到的。
畢竟這次許多年輕人聽說當民兵將來有機會打仗,立功做將軍,當村長將來也有機會做鎮長,已經有些心動了,只是那些長輩太頑固了。
許氏這裏遇到了難啃的硬骨頭,知州劉牧,同樣被弄得焦頭爛額,眼看還有兩個月,秋收就要臨近,可丈量土地,區分田地等級一事,遲遲落實不到位,原因就是大多吏員衙役都出功不出力,故意推脫應付。
然而,他一個人就是長着三頭六臂,也無法將這些事情辦下來,所以明知他們不用心辦事,又不得不依靠他們。
至於用各鎮的夫人,別說人手同樣不夠,即便夠,他也拉不下臉,也不敢用,否則他的前途也就完了,政務院好不容易將權力奪回來,他要是再依靠那些夫人才能將事情辦下去,恐怕他非得被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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