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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面上一滯,說不出話。倒是幽姬,罩住黑紗下的面容,閃過了一絲笑意。
巨樹下,曾書書、法相等人心下暗嘆,先前他們還道經過十年前那場大戰,按理說,葉鋒該是瘋狂復仇才是,不曾想,他竟是如此的平和,現在看來,他仍是原來那般霸氣無雙。
葉鋒朝下望向法相,道:「大師可是天音寺普泓大師座下?」
法相神色恭謹,道:「小僧法相,見過葉施主。」
葉鋒點了點頭,道:「那你帶路吧,我準備前去天音寺一趟。鬼厲,跟我一起走吧。」
鬼厲還怔怔出神,聽了這句話,略顯茫然地望着葉鋒。
葉鋒道:「當年普智被噬魂珠煞氣入侵,墜入魔道,以至犯下大錯,你沒有選擇;而後拜入青雲門下,再到之後種種,甚至是加入鬼王宗,你都沒有選擇。一時之間,沒有自我,倒也正常。現在有一個選擇的機會,放在你面前,去不去天音寺,亦或是回歸青雲門,再或者繼續待在鬼王宗,全部在你自己。」
說着話,葉鋒虛影一閃,已置身青雲門、天音寺、焚香谷等眾弟子身前,嚇得眾人一跳。
法相、法善等天音寺弟子心中驚駭,誰也不知葉鋒為何要前去天音寺,就算他要復仇,也應該去找青雲門、四大派閥,再不濟也是焚香谷,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天音寺啊。
法善鼓起勇氣,喝道:「葉施主,你修為確是不凡,但我天音寺是不怕的!」
葉鋒隨意擺了擺手,道:「還說不怕?大師不老實啊,你說這句話,就表明自己已經怕了。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師你這是謊話隨口就說啊。」
法善面上一紅,被擠兌地不知該如何反駁。
葉鋒又道:「開個玩笑罷了,大師莫要放在心上。爺爺、小環,我要去天音寺,你們去不去?」
周一仙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去不去,天音寺有什麼好看的,我們爺倆喜歡自在,就不跟你一塊去了。這個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小環,咱們走了。」
小環有些不舍,卻還是點頭道:「爺爺說的是,葉大哥,那我們走啦。瓶兒姐姐,我們一起走吧。」
金瓶兒笑吟吟道:「好妹妹,姐姐自然是要跟你們一起走的,就是擔心這些人不讓姐姐走,你們先走,姐姐馬上就去追。」
殊不料,葉鋒卻沖金瓶兒躬身,作揖,態度無比真誠。
正道諸人面色駭然一變,實不知葉鋒為何突有此舉,金瓶兒也是一怔,心中卻是駭然大驚,跟着笑道:「都說也門主喜怒無常,心思難測,門主終於記起當年的事了。恩師雖已不在,但父債子還,師債徒還,我來還也是理所當然的。」
葉鋒卻道:「多謝瓶兒姑娘對小環的照顧愛護,接下來還要拜託你了。瓶兒姑娘對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二便是我說了什麼,就是什麼。三妙仙子已死,罪過便消。從她的角度出發,這也不算什麼。」
金瓶兒呆了呆,有些不能相信地瞧着葉鋒。
葉鋒又微笑道:「雖然不想再重複,但還是想提醒瓶兒姑娘一句。」
「什麼?」
「當今魔教四大派閥,長生堂已滅,萬毒門不久之後同樣將不存,鬼王宗將一家獨大,合歡派高手眾多,但真正扛鼎的,也只瓶兒姑娘一人。若三妙仙子泉下有知,也會讓瓶兒姑娘解散合歡派,避免無謂的犧牲。」
金瓶兒哼了一聲,道:「妹妹,走吧。」
葉鋒既然開口,青雲門、天音寺、焚香谷等人自是不敢再阻攔。
事實上,這刻三派心中各有所屬,根本沒精力去管她了。天音寺在想葉鋒拜訪的目的,焚香谷在想最好立即離開,將葉鋒重出江湖的消息,傳回總部。
青雲門?
林驚羽叫道:「小凡,當年你被奸人所害,這才墜入魔道,只要你肯回歸青雲門,以師父的胸懷,定然會原諒你的!」
曾書書則笑嘻嘻道:「小凡,我們可都很想念你這個兄弟的。」
杜必書則叫道:「老七,回來吧,師父和師兄弟們都很想你的!」
「閉嘴!」
鬼厲面色驟然一變,獰喝道:「我要誰來原諒?誰又配原諒我?你們說我墜入魔道,我卻說你們身在魔道而不自知!所謂名門正派,跟魔教有什麼區別?還不是一樣的爭名奪利,還不是一般的狠辣果決?魔教說自己是聖教,你們說自己是正道,難道就因我在鬼王宗,就一定是魔?就因你們在正道,就一定全都是正?若是如此,我又怎會變成現在這樣?!」
叱的一下,燒火棍迸射出森冷的綠芒。
「小凡!」
青雲門眾人咋舌,林驚羽還待再說,法相卻拉住了他,低聲道:「張師弟墜入魔道已深,此事不可一蹴而就,需徐徐圖之,千萬不要急。」
巨樹之上,鬼厲面色猙獰,瞧見陸雪琪,冷聲道:「你跟他們一樣,也要原諒我嗎?」
陸雪琪只是搖頭,清冷的眸子含着淚珠,緩緩的說道:「我只想告訴你,不論你怎樣選擇,我都等你回來,不論多久,我都在,你放心隨他去吧。」
鬼厲面上一滯,一句話沒說,馭起燒火棍,直衝上天。
葉鋒微笑道:「法相師父,我們先行一步,天音寺諸位高僧,也快快趕來。慢了,我們便先走一步了。」說罷,身影一閃,憑空消失在眾人眼前。
法相面色一變,立即道:「諸位道兄,事態緊急,我等先行一步。」當即馭出輪迴珠,直衝上天。天音寺諸僧緊隨其後,不敢怠慢。
青雲門、焚香谷互相道別,各自以最快速度趕回宗門。
死澤內,便只剩下鬼王宗諸人,青龍道:「宗主,我們怎麼辦?」
鬼王神色陰沉,道:「立即回去,加強警戒!他雖然沒提瑤兒,但一定會來狐岐山,無論如何都不能將瑤兒交給他!」
幽姬猶豫了下,想了想,道:「宗主,他修為通天,若是瑤兒交給他,未必不能醒……」
鬼王拂袖一揮,冷聲道:「不必再說,我已經說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將瑤兒交給他!準備將黃鳥帶回去。」
「是。」青龍應了一聲。
幽姬張了張嘴,還想再說,鬼王卻已縱身離開。青龍神色一沉,道:「三妹,不要再說了。」
「可是……」
「難道你還沒看出宗主這些年的變化?雖然他還對你我禮遇有加,但跟十年前已經不一樣了。你我既在鬼王宗,便始終要記住尊卑。」
幽姬搖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終是沒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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