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從枝頭摘了一朵怒放的梅花,輕輕的插到凌嬌的發間,抬手捏住凌嬌的下巴,低頭纏綿的吻上。
凌嬌閉上眼眸,伸手抱住周二郎的腰,周二郎伸手抱住凌嬌,想呵護稀世珍寶。
不遠處,一個男子微微眯了眸子。
他也算得上畫盡天下美景,卻從來不曾畫過人物,因為他不信,世間有純粹的愛戀,但這一刻,他相信了。
纏綿的吻後,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含情脈脈的看着彼此,凌嬌噗嗤笑了出聲,周二郎也笑了起來。
「冷嗎?我們回去吧,免得大家擔憂!」
「好!」
周二郎扶着凌嬌小心翼翼的出了梅園,扶凌嬌上了馬車離去。
回到將軍府,也沒人問起他們去了哪裏,似乎沒人知道他們出去過一般,兩人才微微鬆了口氣。
大年初二
京城最繁華的畫仙樓,樓主第一次畫了三幅人物畫,只邀請人來觀賞,卻不打算賣。
李彥錦便在被邀請人之中。
「李公子,對於此事你怎麼看?」
李彥錦笑笑,「我只是來賞話的,對於樓主的想法,我並不太了解!」
其實他們也不熟。
這樓主是個奇怪的人,只知道是個男子,長得一般,但是性情很乖戾,這點李彥錦理解,但凡有大學問的,那個沒點毛病。
「各位公子,我們樓主今兒身子不適,不宜見客,所以這話便讓小人拿出來給眾位觀賞,樓主有令,只許觀賞,不許褻瀆,否者便是與畫仙樓過不去!」
那中年男人是說完,手一揚,立即有六個妙齡少女拿着畫出現。
第一幅花,男子摘下一朵梅花插到她妻子發間,那神情溫柔的似乎要膩出蜜來。
那女子淺淺笑着,微微垂頭,帶着無線的嬌羞。
第二幅畫那男子伸手捏住女子的下巴,低頭笑看她,明顯是要親那女子,雖然這畫面讓人想入非非,但賞花之人莫不羨慕,能得如此美眷。
第三幅畫是兩人擁吻,情義綿綿,恩愛無雙。
「這……」
李彥錦忽地站起身,走到那畫像面前,仔細看了看,畫像上的人不就是周二郎和凌嬌嗎?
雖然只畫了他們的側面,可畫仙樓樓主的功力,光是一個側面都已經讓人記憶猶新了。
這怎麼可能?
「李兄,怎麼了?」有人關心問。
李彥錦微微搖頭,「無礙!」
起身快速出了畫仙樓,他得把這事告訴聞人鈺璃。
璃王府
「你說,畫仙樓樓主畫了二郎和嬌嬌的畫像?這不太可能啊,畫仙樓樓主不是從來不畫人物像的嗎?」聞人鈺璃驚訝道。
「那是我親眼所見,錯不了!」
聞人鈺璃沉默片刻,才說道,「表哥,你說大郎這麼多年都沒醒,我要不要送到周二郎那裏去,畢竟,他一直給我驚喜!」
從一開始的二郎哥,到後面的郡馬爺,到現在的駙馬爺,周二郎一直在進步,成長。
李彥錦微微錯愕,「你考慮清楚了嗎?」
周大郎當年是為救聞人鈺璃才受了重傷,變成了活死人,好在聞人鈺璃一直有好好給他調理,讓他除了不會走動外,其實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會吃東西,也會大小解。
「這麼多年了,我們都救不醒他,或許把他送到周二郎身邊,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好!」
*
將軍府
聞人鈺璃說給周二郎帶了一個寶貝過來,周二郎很是錯愕,「是什麼啊?」
「走,你跟我去馬車上看看!」聞人鈺璃說着,拉了周二郎上馬車。
看着馬車上的周大郎。
周二郎一怔,咚一聲跪在了周大郎旁邊,伸手抓住周大郎的手,「大哥?」
是你嗎?
你沒死?
「大哥,是你嗎?」
「這些年,你都去哪裏了?」
周二郎得不到答案,扭頭去看聞人鈺璃,聞人鈺璃嘆息一聲,「是我的錯,大郎為了保護我收了傷,這些年一直昏迷不醒,我念他的救命之恩,沒把他送回去,早知道我救不醒他,當初我就應該派人把他送回去,說不定你爹娘……」
猶記得他當初傳話下去,並不是說周大郎死了。
給了五百兩銀子,就是不希望一個農村人,得到太多銀子招來嫉恨,卻不想有人膽大包天,貪污了那銀子。
周二郎微微搖頭,「都過去了!」
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
陰差陽錯,爹娘去了,嫂子也跟人跑了。
「大哥,大哥,你醒醒,醒過來看看我,看看阿寶,阿寶今年都八歲了,你走的時候,他連喊你都不會,如今他都能幫人看病開藥了,大哥……」
周二郎說着,紅了眼眶。
「爹娘都去世了,這個世上,也就只有我們三兄妹了!」
周大郎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周二郎吩咐人把他抬進了將軍府,以前伺候的人依舊在,比較他們知道怎麼伺候周大郎,不讓他的腿腳肌肉萎縮。
凌嬌得知周大郎還活着,很是驚訝,找到了阿寶。
阿寶看到凌嬌紅了眼眶,「嬸嬸……」
兩年來,阿寶長高了很多,也結實了,唇紅齒白的很是可愛。
凌嬌抱住阿寶,「沒事,嬸嬸陪你一起去,不必害怕,阿寶,雖然他沒有看着你長大,但是他卻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寧肯傷了天下人,也不願傷了你的人!」
「真的嗎?」
聽了凌嬌的話,阿寶糾結的心,才微微平靜下來。
「對!」
凌嬌牽着阿寶來到周大郎房間門口,示意阿寶一個人進去。
阿寶看了看凌嬌,看了看周二郎,一步一步的走進去,床上,周大郎筆挺挺的躺着,身上穿着乾淨的衣裳,周大郎、周二郎長得有點像,又不是特別像。
周大郎在軍隊磨練過,有一股子恨,不像周二郎一身溫厚,看起來無害的很。
阿寶看着床上的男人,嬸嬸說,這就是他的爹爹?
「爹爹?」
阿寶輕輕喚了聲,覺得其實喊一聲也不那麼難,又接着喊了好幾聲,「爹爹,我是阿寶,我是阿寶……」到最後,阿寶哭了起來。
到底是個孩子,想到這些年,因為沒有爹娘,受到的白眼,心裏還是委屈。
如果不是凌嬌的出現,阿寶深信自己一定還活着貧苦裏,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麼的美好,也不知道他可以學到那麼多不可思議的本事。
「爹爹,你醒過來吧,阿寶想有一個爹爹,爹爹,阿奶、阿爺都去世了,娘也跟人跑了,嗚嗚,你醒過來阿寶就有爹爹了!」
二叔和嬸嬸就快有孩子了。
阿寶知道,二叔、嬸嬸雖疼他,但是不一樣的。
昏迷中的周大郎其實能夠聽到一些聲音,只是無論他怎麼做,都睜不開那沉重的眼皮,他聽到阿寶在喊他,阿寶在哭。
那是他的兒子。
阿寶……
*
眼看大年就要過去,除夕就要到來。
除夕夜,放花燈
將軍府早早的就自己做了花燈,準備除夕夜掛起來。凌嬌把驕陽院的人全部都遣退了,就留下他們三人,她親手給他們做湯圓吃,不想假他人之手。凌嬌正親手包湯圓,黑桃芝麻餡的,一個個圓滾滾,看着就很有食慾。
周二郎陪着阿寶在練字,那日阿寶在屋子裏的哭聲,周二郎聽見了,才明白這些日子,他為了凌嬌,為了生意,倒把阿寶給忽略了。
「二叔,我把這段背給你聽聽!」
「好!」
「學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學也,或失則多,或失則寡,或失則易,或失則止。此四者,心之英同也。知其心,然後能救其失也。教也考,長善而救其失者也!」
周二郎搔搔頭,「啥意思啊?」
他一個大老粗,不懂啊!
阿寶笑,「學生可能有四種過失,當教師的一定要知道。人的學習,可能錯在貪多,可能錯在求少,可能錯在不專注,可能錯在不求進取。這四種果實產生的原因,其心理狀態是不同的。了解了心理狀態,然後才能糾正他們的過失。教育的目的,就在於發揚學生的長處,糾正他們的過失!」
「似懂非懂,咱們阿寶學問好,可的好好讀書,將來啊是要做狀元的!」周二郎說着,揉揉阿寶的頭。
滿心的憐惜。
周二郎拿阿寶是當自己孩子的,以前窮,飯都吃不起,沒有法子。
如今家裏還算富裕,他自然想好好培養阿寶,讓阿寶將來做一個有本事,讓人敬重的人!
「阿寶聽二叔的,好好讀書,好好做人!」
「好孩子!」
凌嬌一邊搓湯圓,一邊笑,「你們快收拾收拾,湯圓馬上就好了!」
「好!」
叔侄兩齊齊應聲,趕緊收拾了東西。
凌嬌把湯圓下鍋,等煮熟了以後舀起來,周二郎立即端了放到桌子上,拿了筷子,三個人坐下一起吃。
卻不約而同想起了周家村的時候。
家裏窮,沒有吃的,可那個時候,也是這般,坐在一起,幸福滿滿的吃着。
「嬸嬸,我想周家村了!」
也想三嬸婆,周玉姑姑,周甘叔叔,還有周家村的一切。
凌嬌夾湯圓的手一頓,她何嘗不想,周家村沒有太多憂愁,沒有太多算計,每一個人都是發自真心的笑,「快吃,等天氣暖和了,他們都會來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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