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晚上,香菱被輕輕「叮」的一聲驚醒了。讀書都 m.dushudu.com
忙探到窗邊,把窗戶探了一條小縫隙,往外偷看。
又是一顆石子落了地,「叮」的一聲響,落在了院中。
良久,一道粗壯的身影翻過土牆頭,探進了院子,輕車熟路的錯過了陷阱,本來狗熊般的身子,偏要像小貓似的彎着,躡手躡腳的模樣,看着就覺得滑稽。
初時以為是張仁回來報復,待這個人轉過身來,香菱終於看清了廬山真面目,頓時鬆了口氣,不是張仁,是孫良田。
孫良田,他夜半三更來做什麼?
只見孫良田,在院子四周巡了一遍,最後走到菜窖口,用刀用力一撬,把菜窖給撬開了,粗壯的身子下了菜窖,不一會兒又出來了。
嘴裏還叨着一隻雞大腿。
緊接着,又奔着正房而來。
香菱起了身,拿了一條裝黃豆的空麻袋,躡手躡腳的進了蘇小曼的屋子。
輕輕捏了下柳兒胳膊。
柳兒是蘇父為蘇小曼特意選的丫鬟,身子長得像鐵塔一樣結實,目的就是想保護蘇小曼。
柳兒知道自己的本份,覺睡得不踏實,香菱這麼一掐,立刻就醒了。
香菱用手掩住了柳兒的嘴唇,輕聲道「走,跟我抓賊去」。
柳兒進伙房抄起一把菜刀,香菱趕緊把菜刀搶了下來。
孫良田夜半到自己家裏,肯定是楊卿玥給派了什麼「秘密任務」,不管是什麼任務,他都不會傷及到褚家人的性命,這點自信心香菱還是有的。
兩人用麻袋套了小懲大戒就好,可不能玩太狠了。
「叮」的一聲輕響,有匕首撬窗栓的聲音,是香菱那屋。
兩個女人又躡手躡腳的回到的香菱屋兒,把麻袋口對準了窗口。
窗戶被撬開了,孫良田粗壯的身子不太靈活,被窗戶卡着爬得有點慢。
爬到一半的時候,一條胳膊突然用力一扯,將他直接扯進了麻袋,雨點似的拳頭就打下來了。
打得孫良田一臉懵逼,拿起匕首要刺,突然想起來這是褚家,自己爬的屋子是褚姑娘的屋子,這可是大哥看重的人,自己不僅不能用匕首刺,就是還手都不行。
孫良田立即做了一個他憑生覺得最丟臉的動作,用雙臂抱住頭,趴在炕上任由兩隻胖拳頭打他,嘴裏忍着不叫喚,怕聲音露了餡。
這拳頭,可真狠。
香菱看着柳兒如缽兒的拳頭打得「砰砰」直響,心裏都替孫良田疼,一把拉住柳兒的手道「咱、咱輕點打唄,不過是個蟊賊,出人命就不好了!」
柳兒輕叱一聲道「敢在我柳兒眼前偷東西,我打得他娘都認不出。」
柳兒的拳頭又要落下來,香菱對着老實挨打的孫良田道「你還不跑,等着被打死啊!」
孫良田這才恍過神來,褚香菱應該知道是他了,要不然怎麼會讓他跑?
自己還真是笨得可能,像賈小六似的,貼餅子似的趴着挨打?
孫良田一把扯下麻袋,仍舊掩耳盜鈴般的捂了臉,朝着柳兒揮了下拳頭,篤直跑出了門,開了門栓就跑,心中暗恨道「柳兒啊柳兒,這個仇俺老孫記下了!」
柳兒推門去追,哪裏還有蟊賊的影子?
柳兒撅着嘴對香菱道「褚姑娘,你咋還幫着蟊賊呢?」
香菱裝傻充愣道「我幫蟊賊了嗎?我是在幫你啊!賊人背後有刀,懷裏有匕首,大粗胳膊比我的腿都粗,這要是還手,咱倆加一塊兒也不是對手。」
柳兒傻傻的回憶了下拳頭觸覺,好像真打到過刀柄,而且,那人胸口確實虬實有力,自己的尖指甲撓了下,指甲撓得生疼。
柳兒身子雖壯,也只限於勁兒大、塊頭兒大、手腳靈活而矣,根本不會武功,被香菱這樣一說,頓時有些後怕了,忐忑道「褚姑娘,那賊人不會回去找幫手了吧?柳兒可打不過啊?!」
剛剛還跟個小母貓似打得厲害,這麼一會兒就慫了。
香菱笑着勸道「沒事,你這麼厲害,這賊人肯定不會再來了,睡覺吧。」
一夜平安無事,香菱睡覺睡到自然醒,而柳兒呢,眼睛瞪的跟個彩燈似的,直到天快亮的,才放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香菱正要去村口趕腳力張的驢車,剛出院就看見褚莊的馬車就停在自家院門口,應該是王文謙準備上學堂,在門口等自己呢。
香菱忙扭身回屋,把《女誡》取了出來。
出了院子,王文謙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依然是白衣勝雪,翩翩少年郎,卻又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白晰的面容似乎透着一絲緋紅,眼眸中又似乎透着絲絲陽光般的溫暖。
不一樣,絕對不一樣。
香菱愧疚的把一本貼補得斑斑駁駁的《女誡》,和一本重新抄錄過的《女誡》,全都遞給了秀才郎,無比忐忑道「王秀才,我知道你非常愛惜這本書,可惜前天被盛家小廝撕壞了幾頁,我試着粘了粘,發現不好看,又重新抄錄了一本,這是我能想到的所有補救措施了,實在抱歉。」
王文謙怔了一下,接過書冊,愛撫着書頁,溫潤的笑了笑道「這事兒怎麼能怪你呢?反而是怪我,沒能及時阻止他們,讓你一個弱女子,看到楊籌辦那麼殘忍的一面,都是我的錯。」
一想到前天他沒能「以理服人」,反而讓楊籌辦「以武服人」,王文謙心裏就很不舒服。
「呃」香菱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接話茬兒了,答「是」,好像是承認楊卿玥暴戾了;
答「不是」,好像當時的畫面確實引起很多人的不適,害得現在很多村人看到她,都帶着三分懼怕,好像砍人的是她一樣。
香菱半天沒有答話,王文謙則翻開抄錄工整、密密麻麻的《女誡》,看着看着,眼圈一紅道「褚姑娘,你竟然願意為了我抄錄《女誡》?」
王文謙心裏溢滿了感動。
我願意為你罰寫《弟子規》,你願意為我抄錄《女誡》,這不就是夫唱婦隨、相敬如賓的好日子嗎?
香菱有些懵逼了,自己確實抄錄半夜才抄完,但至於這麼感動嗎?眼圈都紅了?
空氣陷入一種怪異的靜寂中。
王樂偷偷懟了下少爺,王文謙這才省過神來,從袖口裏拿出一本書道「褚姑娘,這是臨安城最流行的女子看的書冊,你閒暇時看一看。」
香菱接過書冊,只見書封上端端正正的寫着三個字《問月記》。
難道是關於天文學的名家名作?
香菱抬頭想問書冊大體內容,沒想到王文謙的馬車已經離開了。
反正香菱是要坐着驢車去縣城,一路無聊,便把書揣在懷裏,決定在路上看。
這一看不要緊,竟然發現這本書,是一部言情小說!!!
內容與香菱所認知的《西廂記》有得一拼,大體上是一個女子燒香拜佛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翩翩書生,從此一見鍾情,二見起意,從此茶飯不思,終於躍牆幽會
這都不要緊,最讓香菱憤慨的是,看到最關鍵兩人幽會、兩眼冒星的時候,突然落下了四個字「未完待續」。
香菱只覺得,這個古言情作者,深諳讀者心理,關鍵時刻玩卡點,她還想看看古代小說的開車,是偏浪漫主義一些,還是偏寫實主義呢。
「未完待續」,實在不厚道。
香菱看得有些犯困,隨手把書放在車廂里,腦海里則突然湧現了一個問題,這個王文謙,畫風突變,借給自己的書,由《女誡》到《大齊農要》,再到《問月記》,內容從女德規範,到勞作耕種,再到卿卿我我的言情,這跨度未免太大了吧?他到底什麼意思?
他不會對自己有什麼意思吧?
香菱覺得自己一陣惡寒。
隨即想到在這個門第森嚴的時代,一個書香世家的公子哥,縣太爺的侄少爺,好像與自己不可能出現在一個畫風裏,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香菱越想越篤定,堂堂王秀才王文謙,絕不會貪圖自己的美色,頂多貪圖自己的美食,通過借書換取吃食而矣,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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