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沒幾分鐘,鄭甜隊幾人進了別墅,步入客廳。
這是公民私宅。
通常,白牆之內對普通荒人而言是不能輕易踏足的禁地。
鄭甜幾人不是第一次來白牆內,但卻是第一次進入公民別墅。
精緻的小別墅、合金圍牆、漂亮的綠植,綠植與點綴院落的精巧建築里潛伏着的智能化武器的槍口、火箭炮口、隱藏式飛雷發射口等等火力裝備,這種種一切,都能給荒人以無形的等階壓力。
這不是第三代鐵幕,但毫無疑問,性能肯定更強。
大約也只有任重這般奇人才能在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時,絲毫不覺壓迫感了。
此時眾人多少都有些緊張,只敢瞪大眼睛四處張望,每個人的雙手都緊緊貼着各自軀幹。
在肢體語言學上分析,眾人的這般作態名為「侷促」。
鞠清濛沒下樓招呼,眾人也不敢亂闖。
任重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鞠清濛,卻見她促狹地眨眨眼,口中輕吐:「打開客廳監控。」
臥室床榻正前方光影一閃,客廳里的畫面便被清晰投影出來,正是手足無措的眾人。
除鄭甜隊五人之外,於燼也來了。
幾人正反應不一的湊在一起商議。
任重這次行動並未提前知會眾人。
他們乍然聽聞這驚悚消息,緊張也是在所難免。
文磊憂心忡忡地直撓頭,「任先生不會真有事吧?」
鄭甜搖搖頭,「應該不會。任哥是一個做什麼都有考慮的人。」
歐又寧這憨憨卻是只顧着上下左右打量房間裏的擺設,感慨着,「這房子真漂亮,咱們要也能住這種地方就好了。」
鄭甜啪一巴掌糊歐又寧背上,「咱們剛裝的二代鐵幕還堵不上你的嘴?任哥傷這麼重,這是你現在該想的事嗎?」
歐又寧抱頭委屈道:「這有什麼好想的,你們又不是不了解任哥。他什麼時候吃過虧?就林望那點小聰明,給任哥提鞋都不配。我賭一百點,這會任哥鐵定活蹦亂跳着。」
陳菡語倒是全程沉默。
她和於燼一樣,作為夜間隊成員,多少聽任重提過廢礦坑裏的事。
二人心頭有直覺,那地方擋不住他。
這邊,一直用投影偷窺眾人反饋的任重嘴角露出抹笑意,點評道:「歐又寧這傢伙雖然有時候腦子不太好使,但直覺卻莫名其妙的准。鄭甜就是遇事喜歡想太多,不然她也早該意識到的。」
鞠清濛點頭,「你在鎮子裏找的這幾個同伴確實沒找錯人。如果不是星火資源和職業隊的壓制,他們以前獲得的資源太少,這幾人應該早就全員二級職業者了。」
這邊,鄭甜聽了歐又寧的分析,想了想,「倒也是。那為什麼他還不下樓見我們呢?我們都來兩三分鐘了。」
歐又寧聳肩,「這還用說。任哥這會兒在裝傷,傷員該在什麼地方?」
沒等旁人搭話,歐又寧自問自答,「床上啊!那麼問題來了,床是用來幹嘛的?嘿嘿嘿……以任哥的體能,咱們少說還得再等……」
啪!
鞠清濛關了投影。
她倒也沒臉紅脖子粗,只站起身說道:「別的人還好,但我建議你把這個渾身口袋的傢伙踹了。」
任重也覺得此言在理。
鞠清濛快步下了樓,倒也沒真箇生氣,只簡單招呼一句,便讓眾人自行上樓,去樓梯口左側的書房見任重。
她自己則趕去軍火商城了。
在那邊等待她的不是正經工作,而是任重的裝甲。
一番普通寒暄,任重又替眾人重新梳理了一下各自的裝備情況,再給規劃了一下接下來十天內眾人白天的狩獵線路,告訴眾人別怕打壞裝備,別怕浪費彈藥,也別為了收穫而狩獵,要以極致提升戰鬥力為主。
隨後,他又給鄭甜和於燼分別轉去稅後十五萬和三萬點,自己手頭只留了十萬三千點。
他這邊的大項開支已經基本搞定,接下來沒什麼要花大錢的地方,留着也就是個數字而已,倒不如物盡其用,把錢投資給班底,進一步提升眾人的成長速度。
至於馬瀟凌的投資款怎麼還,以後再說吧。
鄭甜坦然收下了,於燼嘴唇抖了抖,似是想拒絕,但又想起任重的性子,閉了嘴。
等正事交代得差不多,任重便將其他人屏退,單獨留下陳菡語來。
歐又寧嘴一張,又要嘴瓢作死。
文磊直接從後面一巴掌蓋住他的嘴,將嗚嗚嗚的他硬拽了出去。
不用任重吩咐,陳菡語取下背包拿出剛換不久的三級拆解師手套,「任先生,你想把自己弄成什麼樣?」
「越憔悴越好,最好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陳菡語嗯了聲,「我懂了。」
她抽了根凳子坐穩,然後慢慢抬起雙手向任重面門輕輕按來。
她雙手的手套上發出嗡嗡電流聲,一道道細密光暈吞吐閃爍。
「會有一點癢,但任先生你要忍着。」
「嗯。」
十分鐘後,任重照了下鏡子。
嘶!
這是往醫院門口一躺,醫生連心跳都懶得測,直接要被送進停屍間的水準。
這手藝絕了,亞洲三大邪術都得跪在地上唱征服。
任重比出個大拇指,「厲害。」
一邊說,他還一邊揉臉,稍許有點酸痛,但不適感正在迅速消散。
「這能維持多久?有什麼副作用沒?」
鞠清濛一邊小心翼翼把手套收撿進裝備養護箱,一邊說道:「沒有副作用,但只能維持一天半左右。我自己通常是每天鞏固一次。」
「那還挺方便。正好,從明天開始,我們的凌晨狩獵重新開始。你通知其他人,每天晚上八點睡覺,凌晨四點開着清風重卡到到白牆大門口等我。」
「啊?去什麼地方狩獵?」
「我帶你們進入廢礦坑。」
「於燼也去嗎?」
「他不去。」
「嗯,好的。我知道了。那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任重:「等等,我得提前和你商量一下。只要下了車,我會背着你走。我們只能留下五個人的腳印。還有,你把這幅圖帶給文磊,讓他看過之後就燒掉,照着我上面畫的樣子,做一些磁吸式零部件放進車廂里。每次我們行駛到廢礦坑落地之前,都得把這些磁吸式零件貼在重卡的底盤上才能讓車降落。等重新起飛後,又得立馬把零件全部取下來。」
「啊?」陳菡語略訝異。
但她並未質疑,只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傍晚時分,林望果然來探望了任重,然後陰沉着臉走了。
沒多久,小鎮裏便又放出風聲。
林望隊吸收成員的範圍擴大了,除爆破師和殖裝戰士之外,現在還需要再增補一個機甲戰士作為預備成員,只要能達到三級,他林望來者不拒。
回家吃過晚飯又回商城加班加點的鞠清濛夜裏九點半回到家,看見八點鐘就準時自個睡去的任重時,都忍不住笑個不停。
林望真是給騙好慘。
隨後她在床頭柜上留下一張紙條,又自己去了客房,合衣就寢。
紙條上書,「外骨骼的能源系統已經改造完畢,可以使用,我讓鄭甜開着另一輛清風重卡過來拿了。」
一夜無話。
翌日凌晨四點。
停工許久的晨練隊再度出發,直撲廢礦坑。
你們可曾見過凌晨四點的星火?
這就是了。
路途上,鄭甜提出自己的憂慮,「任先生,我們這生物鐘調得不算厲害,但終究已經打亂了兩個小時。時間長了,我怕……」
「十天,堅持十天。」
「嗯,懂了。」
在這兩個小時裏,晨練隊的刀下亡魂再不是過去的小貓三兩隻,而是換成了廢礦坑裏的三四級墟獸。
林望曾與任重炫耀過他的狩獵路線圖。
殊不知,任重根本就看不上他那點敝帚自珍的玩意兒。
要論對廢礦坑的了解,任重說自己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在這次行動中,任重果然幾乎全程背着陳菡語,即便要參戰時必須將她放下,任重也叫她原地站定不要走動。
每次擊殺墟獸後,他都回頭來繼續背起陳菡語走到墟獸跟前,同時還小心翼翼抹去她的腳印。
除此之外,每一次完成狩獵,任重還刻意吩咐眾人製造一些額外的戰場痕跡,尤其是文磊的巨盾幾乎變成了蓋章的鋼印章。
鄭甜心裏稍微分析了一下。
一共五個人的腳印,兩個機甲戰士,三個鞋印。
她再看了看被刻意製造得仿佛渾然天成的戰場遺蹟,漸漸懂了。
不僅如此,任重還特意囑咐,不管是再值錢的墟獸屍骸,一律不要,只帶走晶片。
這晶片暫時不能出手,只能先存着。
哪怕在收納箱裏放久了要折損,也沒辦法。
這一次狩獵的核心目的不是發財,是給眾人強化訓練,以及別的更深層次的目的。
清晨五點五十分,貨箱裏空空如也的清風重卡悄悄駛回小鎮,又徑直停進封閉式車位里。
任重爬上同在這車位里的奔雷車,叫鄭甜將自己送回了鞠清濛的別墅。
上午八點半,孫苗吭哧吭哧地背着個大醫療箱出現在別墅門外。
上午九點,孫苗端起針管,緩緩起身,「你確定了?不改主意了?」
「不了。來吧孫哥。」
孫苗:「等等,我還是緊張。我怕。」
「怕什麼?」
「怕以後沒人帶我炒股。這劑量真的很恐怖的,任重你再考慮考慮吧?一旦注入進去,你渾身上下都會有劇痛發作。神經阻斷劑都拿這種恐怖的劇痛沒辦法,甚至可以說它是直接作用於你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它比你當初那癌症可兇狠多了。一旦你受不了,就會引發休克,進而死亡。我給你打腎上腺激素都沒用。尋常劑量的星源注射液都有一定的致死率,你這濃度,也太……」
「孫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淦。」
「來!整!孫哥你手別抖!針歪了!來吧!」
終於,超大劑量的星源注射液順着任重的靜脈被緩緩推入體內。
隨後,二人便相對而坐,大眼瞪小眼。
等待命運宣判。
半小時後……
整整持續半小時的沉默,終於被打破了。
打破沉默的,是任重肚子裏傳來的悶雷般的咕嚕嚕聲。
「孫哥,你不是說會劇痛嗎?我怎麼沒感覺?是你的藥出了問題?劣質品?其實你是個賣假藥吹牛逼的江湖郎中?」
孫苗大怒,「去你丫的!怎麼可能有問題!我做過有效成分化驗的啊!」
任重兩手一攤,「那這是為什麼捏?」
孫苗:「為什麼捏?」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任重賊無語。
做了那麼多心理建設,以為要死去活來活來死去生不如死,結果……
就這?
「孫哥,我有點餓。」
「等等,我給你抽一支餓血。」
五分鐘後,便攜式血檢儀給出反饋。
孫苗直撓頭,「不對啊,是生效了啊。不應該啊。」
二人正聊着,臨時翹班的鞠清濛也回來了。
她給任重帶了兩大箱子高吸收營養餐。
任重正巧餓得不行,趕緊刨飯。
鞠清濛看任重吃得狼吞虎咽的樣子,疑惑地回頭看看孫苗,「孫醫生,藥已經打了嗎?」
孫苗攤手,「打了呀!」
鞠清濛:「我之前查過星源注射液的資料,注射後不該是這個症狀啊。」
孫苗:「我也不知道啊!我人傻了。這不科學!」
鞠清濛最終做出完美點評,「可能這就是蠻不講理的天賦?」
任重把臉從碗裏拔出來,比出個大拇指,「說得好!」
他又不屑地蔑視孫苗一眼,「你懂個錘子科學。」
孫苗被他這前倨後恭的囂張模樣氣得夠嗆。
煉藥之前「孫哥牛逼」,打藥之後「錘子科學」。
太他娘的人間真實了!
但孫苗並未拂袖而去,他吃不准任重是不發作還是延遲了。
直到中午時,任重吃完了兩大箱營養餐,飢餓稍許緩解,孫苗又用便攜式體檢儀器給他來了個全身體檢,確定他除了頂着個死人臉之外還真一切如常,可算妥了。
「本來我還能根據你疼痛發作的強度初步估算你參數漲幅的,現在我也沒譜了。你都給我整不會了。」
孫苗直抓頭髮。
任重樂呵呵道,「不礙事,能到多少是多少吧。」
「那你可得加強體能訓練。你練得越猛,藥力消化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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