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任重的標準參數情況如下:
腦機同步率49.99%。
生物電承載功率5,878.24千瓦。
腦反應指數11,295.3。
體能綜合指數5,878.24。
比起過去,他的參數增長並不顯著。
以任重自己的感官認知講,每天只漲區區三十來點的承載功率,得要快一年才能走完四級到五級的漫漫長路,提升速度實在不堪入目。
現在,在注射濃縮型四級精神興奮劑後,他的腦反應指數在現有基礎上翻了接近六倍,達到了六萬四千餘。
這數字甚至壓過了五級的五萬上限,達到了六級境界。
至於承載功率與體能綜合指數,在殖裝狂暴藥劑加持下的漲幅卻不能以簡單的數據來量化。
某種意義上,他變成了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殖裝戰士與機甲戰士的雙修者。
哪怕體內用來承載微電流的神經網絡並未被拓寬,但任重的思維對痛苦的承受閾值卻大幅度提升,他能穩定駕馭的生物電功率上限無形中拔高了不少。
至於體能的增長卻是肉眼可見的。
他的肌肉細胞、關節、筋絡、骨骼、血管等身體結構在極短時間內發生了極其暴烈的變化。
在往前突進,不斷拉近與縫合巨獸的距離的過程中,任重被既熟悉又陌生的飢餓感所支配。
儘管流質食物已經開始順着藏在脖頸下的輸送管送進他的嘴裏,但他此時看着那縫合巨獸的金屬軀殼,竟有種覺得對方眉清目秀似乎很美味的錯覺。
在億萬人或現場或相隔萬里的注視之下,任重如同流星般狠狠撞向縫合巨獸。
在進化特性的影響之下,赤鋒甲這半生物裝備似乎也讀懂了任重陡然拔升的數據,開始主動演變性能,以深度配合任重此時高達六萬五的超規格腦反應指數,以及陡然拔升的裝甲性能承載力。
在衝鋒途中,赤鋒甲的輸出功率迅速壓過八萬,直奔十萬上限。
巨獸似也察覺到危險來臨,在空中旋舞的標槍洪流自四面八方匯聚起來,正撞向撲來的任重,試圖攔截。
同時,它體表的能量護盾上開始浮現出一道道赤紅色的樹根狀的紋路。
所有紋路均指向它胸口處的方向。
任重的裝甲里已經響起警報。
「警告,超高能級反應。警告,立刻規避。」
目視前方的任重面不改色,鷹眼瞳孔里透着絕對冷靜的漠然。
早在警報響起之前,他便已經在定製版戰鬥中控系統中完成了整套作戰程序的編制。
這一次,他真正掌握了六級機甲戰士的特性能力「時間直覺」,不再是以前與馬瀟凌切磋時那種通過大量交手積累的經驗而偽裝成的預知能力。
他在極短時間內,以直覺領悟的方式全面解讀了迄今為止收集到的所有縫合巨獸的情報。
既有他自己剛才獲得的交手經驗,也有他裝甲里的戰場綜合信息裝置提供的分析報告,還有指揮系統里統計的來自其他人的各項情報,也有孟都集團主動交代的相關技術細節。
任重調整了裝甲自帶的信息流監控儀頻率,捕捉到了縫合巨獸體內的能量流動細節,提前識別到了對方這「大招」。
以絕對的綜合信息分析作為支撐,獲得無限接近於未卜先知的精準預判能力,這就是時間直覺的真相。
0.5秒後,任重化身的流星被一道來自巨獸胸口的明亮光束狠狠命中。
在那明亮光束被激發的瞬間,不少拾荒者的探測儀因為超負荷而自爆。
見任重被命中,所有人心中都只一個念頭,完了,全完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事發生了。
那光束在命中任重後,沒有發生任何折射與漫射,又筆直射向了天空。
至於任重的身影則在光束下方的扭曲光影中重新出現。
他順着頭頂的光束,依然筆直往前。
正擺脫對手的糾纏,渾身帶着傷往這邊趕來支援的史煊第一個讀懂任重的操作。
縫合巨獸被騙過了。
任重用的招式,正是二人當初切磋時,自己用過一次,但完全沒能奏效的「移形換影」。
只是任重在自己的技巧基礎上做了進一步改良。
他使用了更高階的光學投影儀,還對自身的裝甲也做了光學遮掩。
另外,他更結合信息流干擾彈與爆破彈的雙重效能,為那團幻影賦予了無限接近於真身全開介質引擎推動時釋放的能量釋放擾動。
任重完全騙過了縫合巨獸!
下一秒,任重化身一團綠藍雙色的烈焰,筆直撞上了縫合巨獸的腰部。
旋即,這團烈焰順着巨獸的腰部盤旋而上。
在此過程中,嘭嘭嘭的猛烈轟擊聲響徹雲霄。
隨着烈焰遊動,一圈圈水波般的漣漪順着烈焰遊動的印記激盪開來。
那是能量護盾接連遭受重創的標誌。
另一邊,馬瀟凌終於緩過氣,裝備也恢復了冷卻,還更換了電池。
她呆呆看着這一幕。
二人的切磋對練從未停止過,她很熟悉任重的戰鬥力。
但現在的任重卻變得叫她無比陌生。
這絕對不該是四級機甲戰士的水準,甚至超越了五級!
這一次,馬瀟凌終於讀懂了更多東西,不再將任重突然爆發的實力當成是「扮豬吃虎」的驚喜。
她知道,任重已經用了完全釋放生命潛能的特種藥物。
是了,以他的性子,他都已經給其他戰士發放了必死之藥,自己又怎麼會不準備呢?
馬瀟凌死死咬緊牙關,狠狠一捏拳,激活了藥物裝置。
兩支被她從其他戰士那搶來的濃縮型精神興奮劑與強化型體能興奮劑同時注入體內。
她雙目變得赤紅。
在劇痛中,她的天賦戰鬥直覺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再度往前猛撲而去。
另一側,先前身受重傷,又聽從另外兩名四級殖裝戰士戰友的遺願,將其體內融合基因全部吸收的白峰從屍堆中跳了出來。
他如同一條游蛇在地面快速蜿蜒而行,奔赴向戰場中心。
他一邊奔行,一邊甩動自己的長臂,長臂前段的指甲已經變成五枚森白的巨大蛇牙。
他所過之處墟獸紛紛倒下。
由於短時間內吸收了太多融合基因,白峰已將槲寄生能力在短時間內超額施展。
他的基因瀕臨崩潰。
他體內大量無法短時間內消納的基因正在互相衝擊。
如果此時他選擇如同蛇一般冬眠休養,或許還有機會活下來。
但現在,他每一秒都在劇烈動作。
他離死越來越近。
但也正是因為體內胡亂涌動的巨大能量,他展現出來的實力便越強。
白峰抬眼看向遠處,那邊任重與馬瀟凌還在亡命衝鋒。
史煊剛剛被數枚標槍穿透,慘死在空中。
白峰背後伸出一雙剛剛形成的帶着淋漓鮮血的巨大肉翼,陡然一震,騰空而起。
我是白峰,不容易被人記住的白峰。
但這一次,一定會有很多人知道曾經有那麼一個殖裝戰士,在萬眾矚目之下成為任總的得力臂助。
哪怕只是曇花一現,我也必將光芒萬丈!
大後方,鄭甜已經脫下全息指揮服,更換上了自己的三級生化作戰服,提起一把名為漣漪的三級速射機槍,緩緩走出地下作戰指揮室。
她的目光里透過堅毅與執着之色。
在她身旁,是神情萎靡疲憊,原本永遠整潔的衣服也已經變得滿布灰塵的陳菡語,以及渾身裝甲佈滿正在快速修復的裂痕的文磊。
文磊與陳菡語是剛才指揮所受到衝擊,臨時趕回來支援的。
這邊也剛剛才結束了一場激烈的區域交鋒。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無需語言,心照不宣。
是時候了。
旋即,鄭甜在指揮系統中大喝,「任總已經開始搏命!他準備為了星火鎮維存而自我犧牲!所有人!全體都有!衝鋒!殺了這巨獸!讓你們的家人、朋友能繼續活着!我們的生命將會以另一種方式而延續!」
或許早在一開始時,鄭甜並沒有建立真正的死志。
在她給別人下達注射藥劑的命令後,她自己並未注射藥物。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因為她是指揮官,必須保持冷靜與清醒。
但在任重的戰鬥力突然飆升至六級水準後,她明白了一切。
她依然有很多很多疑問,依然想不通為什麼任重會做到這一步。
任重有一萬個理由該繼續活下去,但卻選擇了最令人難以理解的結局。
這結局的名字叫「為了兌現自己給荒人的承諾而死」。
言必,三人跳了出去,騎上三台蔚藍三型摩托艇,騰空而起。
三人在空中變向穿梭,向着縫合巨獸的方向猛撲而去。
終極命令已經下達,任何戰術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剩下的只是意志力的比拼,只是血肉磨盤的煎熬,看到底是誰熬到最後,也看能不能達成任重的要求將巨獸給釘在原地。
其實鄭甜也不知道任重究竟在裝甲實驗室里安排什麼,但那不重要。
任重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因此,從現在開始,星火鎮不再需要指揮官,只需要一名精銳的速射機槍戰士。
隨着鄭甜這指揮官下達最後的命令,更身先士卒,荒人們也協同行動了起來。
一個又一個不曾接受過訓練的,原本被佔據嚇得瑟瑟發抖的荒人從各個掩體中站起,撿起陣亡同伴的武器,沸騰着咆哮着沖了出去。
他們或許沒有衝到縫合巨獸身前的可能,但哪怕只是打死一個眼前的低級墟獸,也算是為那些依然僥倖藏身在某地的某個自己或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做了點貢獻。
我們這偌大的鎮子。
我們這麼多人自四面八方而來。
我們被可恨的孟都集團輕描淡寫地視為了實驗樣品。
我們的命運悲苦。
但我們有這麼多人,總要有人該活下去。
否則,當我們死後,都沒人能為我們收屍,為我們祭奠!
我們不想與白骨山谷里無名之城的古代荒人們一樣的下場!
總要有人活!
為他人之存活而獻出自己的生命,這是此時此刻此地的星火鎮裏沖天而起的統一意志。
縫合巨獸身上的綠藍雙色烈焰依然在盤繞,漣漪依然在鼓盪。
任重的攻勢一刻不停歇。
一個又一個人撲了上去。
一開始只有馬瀟凌能攻破縫合巨獸的能量層,但隨着時間推移,發狂的任重對巨獸造成的困擾越來越大,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的攻擊能真正打到巨獸本體上。
它的傷勢開始加重了。
星火鎮裏四處遍佈的墟獸屍骸再度異動了起來。
又有更多根本沒有武器的人撲將出來,抓住這些早已死去的墟獸屍骸,拼命的撕扯,阻攔。
但哪怕墟獸的屍骸已經被撕扯為碎片,依然會有一部分在匯聚往縫合巨獸。
身邊有容器的人靈機一動,便將這些最活躍的屍骸部分往容器里塞。
但大部分人手頭都空空如也,也不知是誰第一個開始,陸續開始有人長大了嘴巴,將這些或堅硬或有劇毒的屍骸往肚子裏塞。
裝甲實驗室前方,一個又一個人撲將上來。
一個又一個人倒下。
但人山人海仿佛無窮無盡,小山般的縫合巨獸始終寸進不得。
縫合巨獸憤怒癲狂地咆哮着。
早在十餘分鐘之前,它便已經捕捉到了來自前方數百米開外的窺探感,這給它造成了極大程度的不適。
可都這麼久過去了,它依然沒能抵達目的地。
明明一直往前是一馬平川,連城牆都沒有,但自己足下、身前這些螻蟻卻與身旁反覆蹦躂的幾個可惡跳蚤組成了不可逾越的血肉之牆。
……
外面的震動越來越劇烈了。
裝甲實驗室的地下。
正進行着最後一步破譯程序的黑客滿頭大汗着抹了把臉,問道:「鞠經理,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們有危險嗎?是不是該走了?錢雖然重要,但小命更要緊啊!」
鞠清濛恬淡地一笑,「沒事,我們的人正前所未有的團結。試圖衝擊這裏的墟獸一步也前進不了,我們……非常安全,嗯。」
「哦哦哦,那還好。」
「別分心了,專心做你的工作。任總說了,事成之後給你們一人兩億。」
「嗯嗯嗯!」
鞠清濛又別過臉去,目光似乎要穿透牆壁與大地的阻隔。
她想親眼看到那朵綠藍二色交織而成的鮮艷的花。
但她卻必須在地底穩住這兩人。
兩行淚水自她雙眼眼角滑落。
此時此刻,她終於真正明白了任重的夢想。
原來,這就是你嗎?
我曾以為我已經知曉你的善良。
如今我才知道我的淺薄與無知。
我是如此的仰慕你,欽佩你。
哪怕我現在看不見你的一舉一動,但我的心跳卻幾乎因你而停滯。
人世間最大的遺憾,便在於直到我們即將互相失去時,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任重,我最終依然回不到父母的身邊。
我最終依然沒能成為人上之人。
我們也沒能找王進守報一生之仇。
你沒有兌現給我的承諾。
但我不遺憾。
因為我見證並參與了你的偉大!
能認識你,用你的話說,我此生無憾!
我們失敗了。
這是註定的。
如果你要反抗的是天上的烈日,那你便是夜空中一閃即沒的流星。
但是,你至少曾經燦爛過,曾經照亮過這黑暗的、充滿壓迫與不公平的、骯髒的腐爛的世界!
哪怕只是一瞬間!
我們也一定能消滅軍團獸和縫合巨獸!
哪怕今天星火鎮裏會死很多人,但一定會有人能活下去!
一定!
星火鎮的故事,也一定會響徹源星的天空!
哪怕這故事最終會被無名之城一樣埋葬,可我們至少曾讓那些人感到困擾。
他們想掩蓋星火鎮的秘密,也要付出代價!
鞠清濛的眼角餘光微微一轉。
在另一邊,有一台聯網的機器,正悄悄將星火鎮裏的大量實時錄像傳遞往《夢幻民宿》這款遊戲。
會始終有人能看到這一切的。
我們今天埋下的火種,一定會在將來的某一天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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