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裴徊光如沈茴的願,在她為他準備的溫水裏,仔細淨了雙手,然後用她搭在架子上的帕子,擦淨手上的水漬。筆硯閣 m.biyange.com
裴徊光回頭望了一眼背對着他,蜷縮側躺在床榻上的沈茴。他一邊將擦手的帕子收進袖中,一邊朝沈茴走過去,將人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沈茴驚訝地望着他。
這人不會那麼過分吧?她可是又想幫他又顧慮他的避諱,才主動吃了那破藥。他現在想不管她了嗎?就這樣把她帶走?
裴徊光沒說話,抱着沈茴走出房間,又直接往樓下去。
店夥計迎上來攔人:「客官要走了?您點了仙字房,還沒付錢哩!」
「桌上。」
店夥計跑着進屋去看,發現放在桌上的銀票,這才放心地笑了。
裴徊光抱着沈茴下樓,穿過熱鬧的人群。一樓大廳里的歡鬧氣氛更濃,已經換了個新遊戲。穿着清涼的美人們蒙着眼睛,被人群圍在中央,她們踩着越來越快的鼓點旋轉起舞,天旋地轉。最後一個站穩不跌倒的姑娘,可以自己挑選今晚的恩客。向來都是客人挑選姑娘,頭一回可以姑娘自己挑選客人,這些姑娘們跳起舞來更加賣力,惹來陣陣叫好聲。
又一個姑娘旋轉得沒了方向,身子栽栽歪歪地出了紅綢分出的跳舞區。一位書生在她跳舞時一直盯着她瞧,見這姑娘要跌了,趕忙上去扶着,一邊將人攬進懷裏,一邊念着剛做的悅人詞
沈茴紅着眼睛。
看看!看看!素不相識的客人都知道扶一把要跌倒的美人!偏偏她前一刻還為他擔心的死太監,此刻抱着她離開香蜜樓,根本不管她的感受!
太過分了!
她以後,再也再也不要管他死活了!
出了香蜜樓的大門,沈茴被外面的涼風一吹,偏她身體裏是熱的。一冷一熱相撞,滋味新奇。身體裏的熱被沖淡一些,沈茴十分冷靜地說氣話:「煩請掌印將本宮放下,本宮要去找樓里的小郎君快活去!」
裴徊光低頭,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說:「那床髒,傻蔻蔻。」
沈茴本來還因自己剛剛說的話不和分寸而後悔,忽聽他這話,不由小口微張,呆了。
「好清俊的郎君」
「可惜抱着個小公子,竟是這種癖好」
路邊人的議論傳入耳中,沈茴後知後覺他們說的人是裴徊光。沈茴猶豫了一瞬間,將臉埋在裴徊光的胸膛,只露着雪白的頸。
裴徊光抱着沈茴穿過熱鬧的街市,走過石橋,直接走到馬車旁。順年和順歲坐在馬車前面,螢塵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拉車的兩匹馬無聊地蹄兒亂踩。
螢塵最先看見沈茴和裴徊光,她趕忙迎上去,等着吩咐。
出乎沈茴的意料,裴徊光並沒有把她放進車廂里,而是直接將她放在馬背上。
沈茴下意識地拉住馬韁,生怕跌下去。
裴徊光動作乾淨利落地解下這匹馬,然後自己翻身上馬,手臂環過沈茴的身子握住了馬韁。他丟下一句「你們先回院子」,便打馬揚長而去。
起先路上人多,馬速很慢,後來到了郊外,馬兒撒歡一樣撩着蹄子一路狂奔。劇烈的顛簸,幾次三番將沈茴的身子直接拋起再落下,沈茴從未騎過這樣快的馬,不由驚呼陣陣。她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敢看。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沈茴緊緊閉着眼睛,大聲喊。
呼嘯的風聲里,傳來裴徊光不緊不慢的聲音:「賞月。」
有病!!!
裴徊光帶着沈茴快馬離開小鎮,一路往郊外去,又沿着盤山路往山上去。盤山路不好走,馬一路狂奔也累了,速度逐漸慢下來,最後長長的馬腿踩在草里,一步步往山上走。
沈茴終於敢睜開眼睛了。
這一路,讓她小臉煞白,偏偏眼尾和雙頰還殘着點緋紅。隨着身下馬的速度慢下來,顛簸也小下來,沈茴的緊張慢慢平復之後,藥效才開始再次悄悄捲來。這藥的效果和她之前喝的果子酒完全不同,那果子酒幾乎讓她失去甚至除了性渴,什麼都不想要。而她今日在香蜜樓吃的藥,卻只是勾起了一點旖旎的春心。
「月色很美,夜風也溫柔。」裴徊光語氣淡淡。
沈茴轉過頭去,蹙眉望向身後的裴徊光,撞上他的目光。他笑笑,問:「娘娘不想對咱家做些什麼嗎?」
他分明知道她剛剛吃了藥
沈茴使勁兒咬下了唇,又很快鬆開,白印子在嬌唇上浮現,又消失。沈茴一手攥着馬鞍前端,一手攥着裴徊光的衣襟,主動去吻他。
他總是這樣,永遠衣衫齊整,甚至必須由她主動,他才會慢慢給與回應。
山路崎嶇,馬背略顛簸。沈茴學不會放鬆身體,和這不算顛簸的顛簸擰巴着,甚至舌尖磕了裴徊光的齒,傳來細微的隱隱痛覺。
沈茴輕輕蹙眉,正感受着舌尖上不小心磕到的疼痛,裴徊光手指從她腰間的衣襟滑了下去。
輕攏慢捻抹復挑。
馬兒歇息夠了,又開始沿着盤山路奔跑起來。
沈茴後背倚靠着裴徊光的胸膛,她微眯了眼,仰起頭來,望向夜幕。雖不是滿月,今晚的月亮卻明亮得很,在群星閃耀的點襯下,在這一方天地灑下溫柔的盈盈月光。
沈茴望着天上的月亮,忽然撒謊:「徊光,我冷。」
裴徊光甩了下指上的水漬,然後才解了外衣,罩在沈茴身上。
沈茴裹在他的衣服里,悄悄聞了聞上面極其淺淡的玉檀淡香。她朝山下小鎮望去,隔得那麼遠,還能看見小鎮的燈火和熱鬧。
黎明時,星和月都不見了蹤影。遠處河流上飄着的一盞盞花燈,倒是在一片暗黑里格外顯眼和美好。
沈茴指了指河面上飄着的花燈。
裴徊光轉了方向,朝飄着花燈的河流去,讓馱着兩人的馬沿着河邊,慢慢地往回走。
天光乍亮時,裴徊光帶着沈茴到了一處小庭院。這裏是他剛買下來的,要住個兩三日,再繼續啟程。
馬背上的沈茴轉過頭,望着東方天際的魚肚白。夜幕像被撕扯開,白光漏出來。沈茴的眼睛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光明,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轉回了視線。
螢塵跟着順年和順歲回來之後,根本沒有睡過,一直等着。她想得很清楚,若是被丟下,定然還要被鎮上的惡人再抓回去。聽到馬蹄聲,螢塵趕忙跑出屋子。她看見的確是裴徊光和沈茴回來了,她琢磨了一下,想着自己應該機靈些,急急忙忙準備去燒熱水,卻見順年已經將熱水燒好了,她又跑去廚房,發現順歲已經煮了早飯。
順歲沖她笑了笑,說:「兩位主兒都是不喜歡被打擾的。沒吩咐,自個兒安安靜靜的,甭惹事就成。最好讓主子忽略掉你的存在。可你也不能真的跑一邊去,時刻警惕着,待喚的時候立刻趕去眼前等着吩咐,不能遲啦。」
「多謝提醒,我會記住的。」螢塵退出去,安安靜靜地站在門外。
·
沈茴坐在床邊,身上圍着裴徊光的衣服。裴徊光朝她耳側伸手,沈茴向一側躲避他的碰觸,擰着眉小聲說:「你先去洗手。」
「嘖,娘娘這是什麼毛病?看着咱家洗手能讓娘娘爽?」
沈茴紅着臉,把臉扭到一邊不去看他,嗡聲說:「我困了,要睡覺。」
說着,她直接爬上床,面朝床里側躺下來,果真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沈茴的確困了,腦袋搭在枕上沒多久,就沉沉睡着了。連順歲準備的早飯,也一口都沒來得及吃。
她一直睡到快午時,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人一醒過來,雖有一點點餓,卻還是先叫水,洗了個澡。
她坐在氤氳水汽里,垂着眼睛,悶悶不樂。
裴徊光推門進來,看了一眼她沒精打采的樣子,「醒了?」
沈茴沒吭聲,不是很想回答他的廢話。
裴徊光自然感覺得到沈茴自從一回來,情緒就很低落。不,不是從回來開始,黎明時,還未回來時,她便是這樣悶悶不樂。
裴徊光便不再開口,冷眼睥着她。
沈茴低着頭,望着微漾的水面,有些走神。她陷在沉思里,竟也忘了裴徊光還在一旁。
說是沉思,其實她也沒有想很多事情。
先前她因那果子酒,主動去找裴徊光紓解。可那藥讓她失了神志,第二天醒來,只隱約記得身體上的愉悅,具體過程一概記不得。但是昨天香蜜樓里的老鴇給她的藥,卻全然不是這樣的!
她記得,她什麼都記得。
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她都記得。不僅是記得,那藥竟將她的感知變得格外清晰。即使她睡了一覺,到了這個時候,只要她一細想,所有的細節都無比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沈茴不願意再去想,擰着眉,嗚哼一聲,生氣似地隨手一拍,激起水花來,濺到裴徊光臉上幾滴。
沈茴抬眼看他,竟好像才想起來他在這裏,嚇了一跳。她站起身,轉身拿了架子上的乾淨棉帕去擦裴徊光臉上的水漬。
她身上的水珠沿着她的纖細,慢慢滴落,滴滴答答。
擦去裴徊光臉頰上濺落的水珠,聽着水珠從她身上重新滑落進浴桶的水中,沈茴這才覺得氣氛過於莫名曖昧。她有些尷尬地向後退了一步,從浴桶里邁出來,背對着裴徊光,用棉巾快速擦拭身上水漬。
即使背對着裴徊光,沈茴也知道他的目光定然落在她身上。她加快速度,很快擦乾身上的水,拿起架子上的衣服來穿。沉默讓這種曖昧的氣氛變得更明顯,沈茴一邊穿衣,一邊胡亂找個話題。她用尋常的語氣問:「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沈茴纖細的手臂穿過袖子,穿了淺粉的對襟衫,衣擺落下來,遮了嬌臀,視線被遮,裴徊光這才半抬眼,說:「十六早上。」
「這兩日留在鎮上有什麼事情嗎?」沈茴抬腿邁進柔軟的齊胸長裙里,急急提起穿上,又去摸系帶。
「挖墳。」裴徊光說。
沈茴一怔,回過頭望他一眼。
裴徊光走上前去,手掌慢慢覆在沈茴的手背,將她剛套上的裙子褪下去,他說:「還是先穿里褲更妥當些。」
粉色的裙子落地,圍在她的腳邊。
先穿哪個又有什麼關係沈茴心裏反駁,卻沒說什麼,去拿架子上的里袴。裴徊光的手卻先一步將她淺粉的里袴拿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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