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的陽光變得昏暗。
經過了幾個小時緊張的忙碌,暗霧鎮已不再是一片廢墟。
戰術小隊配合着重建團隊,搶着時間,把各種防禦型的設施全部恢復了。
當柳平走出廢墟之時,便看見所有人圍着一張大桌子,正在匆匆忙忙的吃晚飯。
「咦?羅生大人呢?」
團隊戰術小隊的頭目問道。
「我沒有看見他,你找他有事?」柳平笑道。
「不,我哪敢找他,只希望他今晚在這裏幫把手——」
團隊頭目搖搖頭,招呼柳平過來吃飯。
柳平也不客氣,找了個乾淨的盤子就去添飯菜。
當他在團隊頭目身邊坐下來時,不由發出了一道輕哼。
「怎麼了?」頭目問。
「沒事。」柳平忍住身上各處傳來的疼痛,笑着說道。
不久之前才剛剛突破金丹中期、金丹後期,就算自己如今的身體再強,也需要一段時間來承受新生靈力造成的衝擊。
等到身體徹底適應新生的靈力之後,再考慮衝擊元嬰境界的事。
誰知道遇上了羅生,雙方死鬥了一場。
在魔王們的環伺之下,自己不得已招來天劫,勉強戰勝了對方。
贏是贏了。
但身體連續經歷兩次小突破、一次大突破,實際上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眼下哪怕是舉起筷子都能感覺到經脈里傳來的疼痛。
「今晚你主要看戲,萬一太危險,就找地方活下來,一定不要動手,好好養傷。」婭娜的聲音悄然響起。
「我正是這麼想的。」
柳平應了一聲,端起餐盤吃了起來。
婭娜想了想,又說道:「明天天一亮,我們就想辦法朝永夜深處走,不要再繼續停留於此了,否則等魔王們從煉獄趕過來,那就麻煩了。」
「永夜和煉獄究竟是什麼關係?」柳平問。
「永夜是死亡世界,煉獄是它所對應的生界。」婭娜簡潔的說道。
「那這裏呢?這裏是煉獄的一部分嗎?」柳平問。
「這裏?這裏是永夜。」
「——不對啊,永夜不是在鋼鐵巨門的另一邊麼?我們這裏還有白晝,難道不是煉獄的一部分?」柳平詫異道。
「太陽是人造的,鋼鐵巨門是一種科技混合靈能的結界,只能模擬十二小時的白晝就要停機休息,其實我們一直在永夜之中。」婭娜道。
柳平含了一口飯菜,半天才慢慢咽下去。
一直在永夜中。
難怪。
難怪永夜會不斷吞噬各處「生界」,甚至毀滅所有活人所在的地方。
——這裏本就是永夜!
婭娜繼續道:「我們所在的位置,是永夜之中最靠近生界的地方,相對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
「安全?我前幾次九死一生才活下來,你說這叫最安全?」柳平道。
婭娜道:「不錯了,這裏已經建立的生態圈,有荒野和城市,有生靈在此繁衍,不像永夜的深處——」
「永夜的深處究竟是什麼地方?」柳平問。
「永夜幾乎沒有盡頭,越往深處走,越充滿了未知的謎團,非常容易遇到那些連神靈和魔王都要為之退避三舍的未知存在,不過它們一般都陷入了沉睡,輕易不會從死亡之中醒來。」婭娜道。
「所以我們逃往深處,那些魔王不一定敢追來,而且也不知道怎麼追,對嗎?」柳平問。
「對。」婭娜道。
柳平默了數息,道:「我還有些事沒做完,你等我一兩天。」
「一兩天?時間越長,越有風險,究竟是什麼事?」婭娜問,
「修行世界——我的故鄉,還有些我必須要弄清楚的事情。」柳平道。
如果這次自己走了,下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回來。
修行世界還能存在多久?
它屬於痛苦女士,但痛苦女士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師父的下落……還有許多事情,如果自己這次走了,恐怕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弄清楚。
婭娜的聲音再次響起:
「兩天……行吧,抓緊一點,兩天之後我們必須走,否則就來不及了。」
「好。」
兩人商議已定,柳平再次端着盤子開始吃飯。
幾分鐘後。
小隊頭目端着飯盒大聲道:「快一點吃,吃完我們還要去看看教堂的情況。」
天空中,傳來一道女聲:「不必了。」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一名女子漂浮在半空。
——正是王薇。
「老大來了!」
眾人紛紛歡呼道。
王薇落下來,把面前每一個人都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柳平身上。
「跟我來。」她衝着柳平擺擺頭。
柳平站起來,跟着她一起走到一堵圍牆的後面。
「你贏了?」她笑着說道。
「是的。」柳平點頭道。
「真是讓人吃驚的才能,對了,你還記得酒保嗎?」
「記得。」
「暗霧鎮的前任卡牌師,是編號為03687號接待員的酒保,每一位像他或是你這樣的卡牌師,都要鎮守邊陲小鎮三個月,如果能守住,便可以朝上晉升,獲得一定的權柄。」王薇道。
「……三個月。」柳平念道。
酒保當時跟自己打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他太可惜了,死在上一次的天墜之中……」柳平道。
王薇的神情變得嚴肅:「卡牌師是神祇的選定者——獨自鎮守一方對抗永夜,即是完成神祇賦予的挑戰,這也是神靈認可你們的理由。」
「我知道。」柳平說道。
「眼下情況詭譎多變,女神要集中精力對付惡敵,所有的邊陲都要靠你們鎮守,有沒有問題?」
王薇站在原地不動,身上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這些力量如同陣陣漣漪,在虛空中泛起陣陣光芒,讓四周的一切變得不真實,而王薇站在其中,整個人顯得更加神秘。
「當然沒問題。」柳平道。
「恩,你很好,比羅生更強——我將帶你認清屬於卡牌師的真正道路,帶領你見識世界的真實,洞悉物競天擇的真理,成為王座下的簇擁者,甚至有一天能夠親身見到痛苦女士。」王薇輕聲道。
一行燃燒的小字悄然浮現在虛空中:
「注意,她處於神降狀態。」
「換句話說,某位神祇正以她的身軀來見你。」
——痛苦女士。
除了她,柳平想不到還有誰。
「見識世界的真實……敢問如何是見識世界的真實?」柳平認真問道。
王薇輕輕招了招手。
霎時間,四周的人群全部消失。
整個小鎮之中,只剩下了王薇和柳平兩個人。
「真實……在我手中。」
王薇抬起手。
一把卡牌在她手中呈扇形打開。
柳平定睛一看,只見那些卡牌上,繪製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第一張卡牌便是團隊頭目,第二張牌是另一位職業者,以此類推,每一位戰術小隊的成員都是一張卡。
「這是戰術小組套牌,他們每個人都是其中的一員。」
王薇把卡牌收起來,走到柳平面前,輕聲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成為強者主宰別人;要麼被別人主宰一切,身不由己——」
「這就是世界的真理。」
「孩子,你必須讓人們甘願為你效命,哪怕是用偷盜、欺騙、強搶的方式,也要讓他們甘願成為你的卡牌。」
王薇微笑着,柔聲道:「但是他們一旦成為卡牌之後,就身不由己啦。」
她在柳平耳邊壓低了聲音,仿佛在講述一個秘密,小聲道:
「記住,成為你的卡牌後,他們的一切都得聽你命令,你可以讓他戰鬥,讓他為你做一切事,你甚至可以出賣他,去換取其他卡牌。」
「如果他們反抗呢?」柳平問。
「你可以直接抹滅卡牌的靈魂,又或是永恆的折磨他,讓他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直到他屈服為止。」
王薇將卡牌收起來,看着柳平道:「戰爭到了緊要關頭,沒有多的人手能來幫你們,你今晚一定要配合好戰術小隊,鎮守住這裏——記住,修行世界對我們很重要,不容有失!」「是!修行世界的確很重要,我會全力守好這裏,絕不會失去它。」柳平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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