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藝術家 第四十九章 流亡之地

    帝國。

    皇宮。

    一天的繁忙已經結束。

    幽靜的夜色中，並沒有安排多少人守護在大殿之內。

    這種時候，皇帝通常早就休息了。

    但今天，他卻依然坐在那至高無上的寶座上，開口道：「隱衛何在？」

    兩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台階下，單膝跪地道：「陛下。」

    皇帝道：「現在有兩個任務，你們執行其中一個，牢記住另一個。」

    「第一，從現在開始，要立刻擴大隱衛的數量，按照序列所舉薦的那份清單，着重挑選身份清白、實力高強的人加入進來，直接聽從我的指揮。」

    「第二，秘密殺死一切探索錫蘭王國遺蹟的人——至於究竟是哪些人，我並不關心，但我相信你們很快就能查到。」

    「是，陛下！」

    兩道身影悄然消失。

    ……

    懸崖邊。

    一道身影悄然出現。

    柳平。

    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貼着懸崖的邊緣朝下飛快移動而去。

    風雪如麻。

    很快，他所留下的痕跡便被徹底覆蓋了。

    亂石嶙峋的峭壁上，總有些地方適合攀爬，唯一的問題是，這些地方往往都滑不留手。

    柳平如今只是一名等級為三的騎士，自然爬的小心翼翼。

    沒一會兒，他就不耐煩了。

    只見他鬆開手，身形一縱便朝下急速掠去。

    等到快抵達懸崖之底的時候，他輕喚道：「趙嬋衣。」

    一位貓耳女子從虛空出現，將他攔腰抱住，緩緩卸去下墜之力，輕輕的放在冰面上。

    這裏距離崖頂已不知有多遠，從下朝上看，那一片懸崖如同天上的浮雲一般。

    風雪似已被隔絕。

    四周一片寂靜。

    柳平蹲下去，輕輕敲了敲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冰真硬啊，竟然封印了一個完整的世界，我猜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冰霜。」趙嬋衣感興趣的道。

    「當然不是，純粹的冰霜可做不到這一點。」柳平道。

    「那怪物臨走前說這裏有一個序列——這話可信嗎？」

    「不知道，先作為參考吧。」

    柳平剛說完，異變陡生——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虛空之中：

    「注意，本序列已感應到了同類的氣息。」

    「要想解開此地的謎團，你必須朝西南方向前進，那裏有着某種你必須前去親眼見證的真相！」

    柳平神情一動，從虛空中抽出一張卡牌拋出去。

    嘭！

    那張卡牌化作了一匹戰馬。

    他躍上馬背，朝着西南方向飛奔而去。

    趙嬋衣飛在半空，圍繞着戰馬來迴旋轉，忽然飛到他耳邊道：「剛才逃命的時候一直騎在我身上，這會兒怎麼換馬了？」

    「那是為了逃命，不得已而為之，現在情況又不算緊急，再說我有坐騎，怎麼好意思總是勞煩你。」柳平道。

    他想了想，摸出一籃子新鮮的魚，遞給她。

    「喏，之前在集市上買的，據說是冰河中獨有的魚類，味道很鮮美，你先吃點兒，順便休息一下。」

    趙嬋衣認真聽了，又看了看面前的一籃子鮮魚，雙眼漸漸彎成一輪新月。

    她笑嘻嘻的接過籃子，輕哼道：「柳平，你長進了呀。」

    嘭！

    她化作一張卡牌，繞着柳平飛了兩圈，落在他懷裏。

    柳平收好卡牌，用力抖了抖韁繩。

    「駕！」

    他喝了一聲。

    戰馬頓時加快了速度，在冰面上如風一般朝前奔跑而去。

    約莫一刻鐘後。

    戰馬緩緩停住，被柳平重新收了起來。

    他看着前方的冰雪峭壁，開口道：「我已經到了路的盡頭。」

    四周無聲。

    沒有任何回應。

    序列更是沒有給出任何提示。

    柳平想了想，隨意抽出一柄沉重戰錘，將之拖到峭壁前，卯足全身力氣，將戰錘高高舉起，朝那冰雪覆蓋的峭壁狠狠砸去——

    咚！

    一聲沉悶的響聲。

    峭壁上的積雪紛紛墜落下來，化作一場雪崩，將柳平直接淹沒。

    又過了好一會兒。

    柳平從雪中爬出來，朝前方望去。

    只見那峭壁上的雪徹底抖落之後，終於顯現出真面目。

    透明的幽藍冰晶之中，封印着數不清的人。

    一個頭戴王冠的人，在眾人的擁簇下，擺出全力奔逃的姿勢。

    他的手中用力擎着一張卡牌，朝柳平的方向伸來，而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張卡牌上。

    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這名戴着王冠的人便可以突破冰雪的封印，來到柳平面前。

    可惜。

    這一步便是天塹。

    他和他手中那張卡牌，都已被冰霜徹底封印。

    柳平嘆了口氣，看了看那名戴着王冠的人，從他臉龐上的絕望神情，仿佛能感受到這一整個人類國度的悽慘遭遇。

    ——沒有一個人從冰霜中逃出來。

    「究竟……」

    柳平目光緩緩移動，落在那張卡牌上。

    只見那張卡牌上畫着一柄黑色鑰匙。

    ——空白的卡牌上，有且僅有一柄黑色的鑰匙。

    這又是什麼意思？

    突然，一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在柳平眼前：

    「特別提醒！」

    「你已經看到一個無主的殘缺序列，它沉眠在永夜之中，如同死去的生命。」

    「它第一張卡牌正呈現在你的眼前，根據這張卡牌，我們可以推斷出它曾經的序列之名：」

    「流亡之地。」

    「我們發現了新的序列，鑑於此種情況——」

    「本序列即將第一次發佈正式任務。」

    「你進入了序列任務：」

    「秘密融合。」

    「拿下那張卡牌，進入殘缺的『流亡之地』，秘密收取該序列的每一張卡牌，將之歸於本序列所有。」

    「如果你完成此項任務，本序列將產生進化。」

    「——這是你增強實力的絕好機會，也是本序列在永夜之中的秘密求生之路。」

    「開始！」

    霎時間，那張被冰霜封印的齒輪卡牌散發出一道柔和的光芒

    咔嚓咔嚓——

    冰霜紛紛碎裂，卡牌脫離了那具屍體的手，輕輕飛起來，落在柳平的面前。

    「看來這就是錫蘭王國的秘密了……」

    柳平輕聲道。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張畫着黑色鑰匙的卡牌。

    一行小字跳出來：

    「注意！」

    「時空發生變更。」

    「你正在進入一個屬於錫蘭王國的時代！」

    「一切從這裏開始，請謹慎行事。」

    四周景色急劇變化。

    風雪、冰層、峭壁統統不見。

    柳平在一片白光中停留了數息，直到那耀目的白光漸漸消歇，他才重新看到了周圍的一切。

    教堂。

    黑色的教堂被熊熊烈焰所包圍，裏面傳來了眾多驚慌失措的聲音：

    「大門鎖上了！」

    「開門，快想辦法開門啊！」

    「撞開它！」

    「不行，這是秘法門，必須用鑰匙才可以。」

    「火！火！」

    「救命！」

    柳平怔怔的站在教堂外，仰頭朝教堂頂上望去。

    只見教堂的頂端，是一個金屬的雕像，以寬大的黑暗鬥篷遮蔽了神靈的身形，只顯露出一隻白骨手臂，握住了一個小巧的天秤。

    ——那個邪神！

    在錫蘭王國的歷史上，它曾掌控了這裏！

    柳平心中豁然開朗。

    難怪它不許人查探歷史，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一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

    「開門救人，又或任由邪神的第一批信徒被全部燒死，你需要從這兩者之中，選擇一個命運的起始方式。」

    「根據你的選擇，你將加入不同的勢力，從不同的命運中朝未來探索。」

    柳平看了看手中的黑色鑰匙，恍然道：「原來是這麼用的。」

    那麼，如何選擇呢？

    讓他們被燒死，王國會獲得更多的喘息時間。

    救下他們，會打入他們之中麼？

    不……

    神靈絕不會接受一名偽信者。

    ——到底如何選擇？

    柳平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時間緩緩流逝。

    這一次，他思索的似乎有點漫長。

    直到教堂的火勢越來越大，那些掙扎求救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他才猛的一拍腦袋。

    「差不多了……裏面一定有不少人傷勢嚴重，需要我來救死扶傷。」

    柳平喃喃着，隨手將聖騎士的桂冠放在頭頂，將其扶的端端正正。

    他猛的吸了一口氣，大聲道：「各位別怕，以正義和慈悲的名義，我來救大家了！」

    他把鑰匙插在了大鐵門上，用力擰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