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略一屏息,出手如電,將一張張卡牌拼在虛空中。
一共十九張卡牌。
他手一揮,已經將它們全部拼好。
所有卡牌翻轉過來,顯現出一幅完整的畫屏。
戴着鐐銬的仕女儀態優雅,身穿長裙,站在無數白骨壘成的山頂,手撫着山頂的枯樹,被風吹起裙角。
一行行燃燒小字隨之浮現:
「稚天女。」
「稀有囚徒,具備以下能力:」
「吞食愛果:將自己接觸到的存在變成果實,吃下後具備對方的能力;」
「直質問心:看着對方的時候,就可以知道對方心中閃現的念頭。」
「鬼影烈骨流:流派開山宗師,至上武學當家人。」
「其他能力未知。」
「注意:」
「您已經將其拼接完整。」
「世界之亡的三重奏已經激活了當前囚籠的法則排列,開始令此囚徒復活。」
所有小字一收。
柳平心中猛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沒錯,」那女子看着他,承認道,「剛才都是試探你們。」
安德莉亞不解的望向柳平。
柳平道:「只要被她注視着,她就能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
安德莉亞臉色一變。
這樣說的話,剛才自己想帶着她回歸聖界旳念頭,也被她看了個一清二楚?
「是的,我看到了——怎麼說呢?你們心中都有很強烈的念頭,但卻對我沒什麼壞心——只是想找一個幫手,所以這筆交易成了。」
女子說道。
柳平和安德莉亞對望一眼。
原來她一直在試探!
這女子轉過頭,望向柳平道:「不過你好像對於我很熟悉?」
柳平不說話。
女子默了數息,打了個響指道:「懂了,原來你見過我在夢裏的樣子。」
她手上的鐐銬發出悅耳的叮噹響聲。
「就是這樣。」柳平點頭道。
他望着那拼接好的完整畫屏。
一股奇異的力量從畫屏上傳來,朝着女子籠罩去。
女子感應數息,笑道:「這囚籠里果然藏着復活我的辦法,只不過既然要復活我,為什麼當初又要囚禁我。」
她輕輕一躍,落在畫屏中,朝柳平和安德莉亞望來。
一行行燃燒小字飛快閃現:
「按照世界之亡的三重奏,一旦你重構了一名囚徒,立刻就可以復活它,並獲得它的效忠。」
「復活已完成。」
「三重奏已鎖定本次復活。」
「從現在開始,稚天女無法擺脫世界之亡的三重奏,必須效忠於你。」
柳平看着這些提示符,目光落在那畫屏上。
畫屏重新變成一張張卡牌,翩翩飛舞,隨風散去。
稚天女落在地上。
她撩起長裙的一角,低首望向自己的腿骨。
血肉開始出現在蒼白的骨骼上,迅速化作稚嫩白皙的肌膚。
「復活……的感覺真好。」
稚天女輕聲道。
轟隆隆——
整個青銅大殿開始顫抖不止。
那座雕像從地底下重新浮上來,目光掃過三人。
「你不會還想殺我吧,現在我復活了,結果可不一定了喲。」稚天女輕笑道。
她臉上漸漸流露出殺機,一步一步朝對方走去。
雕像毫無感情的道:「囚徒已經離開,那麼看守也沒有了意義,我將回到主人那裏去。」
稚天女站住,忽然失笑道:「我忘記了……回去告訴你的主人,囚禁我的仇,早晚我會報的。」
「就憑你?」雕像不屑道。
稚天女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忍不住活動了下修長的手指,喃喃道:「真是該死,完全打不過那種存在呢。」
她身上的殺氣更甚,目光變得分外陰鬱,仿佛陷入了某種情緒當中。
忽然。
一道世界線悄然浮現在虛空中。
長線一閃。
只見幾名形態各異的世界類生命體出現在青銅殿中。
「咦?有人捷足先登!」一人道。
「那又怎樣,我們人更多,實力更強,叫他們交出收穫來。」另一人道。
「喂,你們幾個,不想死就把這裏的寶物交出來,否則下場堪憂。」第三人說道。
柳平朝這些人望去,只見他們全是世界類生命體,數量足有十幾個。
十幾個對付三個。
也難怪他們氣焰如此囂張。
柳平正要說些什麼,卻見稚天女忽然消失。
連珠炮般的響聲從對面傳來。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對面所有的世界類生命體消失的乾乾淨淨。
稚天女臂彎里挎着個籃子,裏面裝滿了鮮艷的果實。
「你們吃不吃?」
她將兩顆果實拋給柳平和安德莉亞。
「這是剛才那些傢伙?」安德莉亞問。
「他們出言不遜,就該被吃掉。」
稚天女拿起一顆果實吃了起來,那果實發出陣陣慘叫,更有一道道神芒明明滅滅。
稚天女只是輕哼了一聲,三兩口就把果子吃完。
柳平惦着手中的果子道:「你一直都是這樣戰鬥的?」
「是啊,吃掉獵物是很正常的事,不要告訴我你們不敢吃。」稚天女道。
「不是不敢,而是不必。」柳平將果子拋回去。
稚天女望向安德莉亞。
「我也不必。」安德莉亞跟着將果子拋回去,然後化作一張卡牌,飛回柳平的卡書之中。
「這傢伙神經有問題,我懶得跟她相處。」安德莉亞傳音道。
「好。」柳平應了一聲。
稚天女笑道:「小姑娘不敢吃果子,躲起來了?」
「她需要休息一下,我們走吧。」柳平簡短的說道。
——這個女人明明能看出安德莉亞的心念,卻非要說出來。
這有什麼好挑釁的?
柳平神情不動,卻迎上了稚天女的眼睛。
「不是挑釁,是情不自禁,」稚天女衝着他拋了個媚眼,「你身上有一股瘋癲的力量,只不過被你壓抑住了,它很合我的胃口。」
「合你胃口……你想吃我?」柳平問。
「不,我只是覺得——你是我的,現在不是,但將來一定是我的。」稚天女道。
「我很煩這種事。」柳平直接說道。
「是啊,你在懼怕男女之情,不過我說的不是男女之間的關係,而是你很像我的同類。」稚天女道。
「我不會吃剛才那些同類。」柳平道。
「別騙人了,如有必要,你殺起人來會比我更兇狠,我看到了你的心——你的心念里充滿了無數的殺法,每時每刻,你都在想辦法幹掉敵人,你恨你所處的時代。」稚天女道。
「那你恨什麼?」柳平問。
「上帝,」稚天女道,「如果能找到他,我一定要吃了他。」
柳平聳聳肩,漫不經意的偏過頭去,避開她的目光,望向青銅牆壁上的花紋道:「上帝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稱呼罷了——難道你就沒有其他想殺的人?」
這一刻,稚天女倒沒有多想,畢竟上帝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順着他的思路說下去:「自然還有一個想殺的傢伙。」
稚天女望向雕像。
「沒錯,從現在開始我要繼續修煉了,希望有一天能幹掉你的主人。」她說道。
「你永遠都做不到的,這件事會讓你陷入絕望的折磨。」雕像不屑道。
雕像站在原地不動,身形漸漸和整個青銅殿一起崩解,化作無數發光的符文,紛紛揚揚飛上天空,消失不見。
所有的術法符文徹底消失。
柳平和稚天女發現自己站在永夜中的荒地里,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原野。
「走吧,我們要去永夜的盡頭,然後朝着煉獄前進。」柳平道。
「你知道怎麼走嗎?」稚天女問。
「不太清楚,坦白說我今天剛到這裏——你知道怎麼走?」柳平問。
稚天女伸出兩根手指:「兩種方法,一慢一快。」
「慢是怎麼走?」
「就用腳走,又或飛行,這樣一直走下去,總有一天會抵達永夜盡頭。」
「快呢?」
「用世界線——穿透時空,直接抵達某個所在,這樣一直朝前跳躍,運氣好很快就可以抵達永夜盡頭。」
「……不論快慢,永夜的里世界都是一樣危險,不是嗎?」柳平問。
「沒錯。」稚天女道。
柳平拍板道:「那我們試試快的,先去找一根世界線。」
「我有啊。」
稚天女笑着上前一步,抓住柳平的手。
她另一隻手在虛空中扯了扯。
一根虛無的絲線頓時冒出來,閃爍着明明滅滅的光芒。
「你怎麼有————」
柳平一句話沒說完,整個人跟稚天女一起被世界線拽住,瞬間穿透虛空,朝着永夜的深處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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