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很快便過去,夜晚再次降臨,大地被遮上了一層黑紗。
月色下,一對書生正在官道上行走。
「王兄,都是我不好,連累你走夜路。」其中一名書生,一臉歉意。
「哎!劉兄何必說如此見外的話,我們是同屆考生,相互照應是應該的,以劉兄的文彩,必定高中,以後還望劉兄多多照應。」
「王兄說笑了,王兄你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令在下佩服。我看,是王兄高中才對。」
「劉兄能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在下遠遠不及,是劉兄高中才對。」
「不不不,是王兄……」
「是劉兄……」
兩人互相恭維,頗為其樂融融。
「咦!劉兄你看,前面好像有人。」王書生有些驚訝的指向前方。
劉書生順着手指看了過去,月光下,好像是有一群人,抬着轎子走來。
「沒想到,還能遇到和我們一樣,在夜裏趕路的人。」
「相逢便是緣,我們去打個招呼,順便問問,有沒有走錯路。」
「好!」
兩人迎着走上前去。
隨着越來越近,倆人終於看清了,一臉驚恐,身體發顫。
兩人想跑,可腿的抖的太厲害,走不動。
妖魔鬼怪不好找,但這人好找。
張晨今日特意走了大道,打算碰到一些走夜路的,於是,碰到了這兩名書生。
「停轎!」
「砰!」
轎子落地,張晨掀開轎簾,打量着兩個書生。
與此同時,兩名書生也看向了張晨。
見了張晨的模樣,書生心中想到:『這就是鬼嗎?好年輕秀氣的少年,莫非年紀輕輕就死了?』
「你二人可有想學法術的?」張晨用無力的聲音問到。
???
兩名書生一愣,不明所以。
他們聽過鬼害人,吃人,勾引人交合的,沒聽說過要教人法術的。
張晨解釋道:「我並不是鬼,只是會一些法術罷了,你們二人可有想學法術的?」
也許是因為張晨的樣子並不嚇人,王書生壯着膽子道:「高人可是要尋傳人?我們二人是書生,志在功名,為國為民,並不想尋仙問道。」
張晨搖了搖頭:「我不是要尋傳人,而是要教你們一個法術,這法術十分簡單,只需要一兩個時辰便可學會。
雖然簡單,但這法術功效甚多,可尋物,尋財,問路,問前程。你們學會後,為我詢問一事便可,不耽誤你們考功名。」
王書生不相信有這麼好的事:「那高人為何不自己使用這法術?」
「這法術需要消耗不少鮮血,但我體弱,所以找人代替。」張晨解釋道。
見張晨確實十分虛弱,劉書生有些意動,弱弱的問到:「真能問前程?」
「可以,不過要注意的是,每個問題需要的鮮血因問題而異,可能多,可能少,甚至直接暴斃。並且使用多了,身體會變差,壽命減短。」張晨如實相告。
劉書生剛想開口,旁邊的王書生連忙輕聲說到:「劉兄,你真的相信他說的?」
劉書生也輕聲答到:「真如他所說,這也許是我們的機緣,有這法術,不為己,也能造福一方。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們不學,他不放我們離開怎麼辦?」
「可是,他說這法術傷身體,會減壽!」王書生急道。
「如果不學,我們可能連命都沒有了!只要以後不用,就沒什麼大問題。」劉書生說到。
另一邊,張晨等不耐煩了,沉聲問到:「你們學不學?」
二人一驚,劉書生連忙說到:「學!」
張晨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只教一人,你們誰學?」
「我學!」劉書生立馬應到。
王書生欲言又止:「劉兄……」
「哈哈,王兄不要怪我搶了你的機緣。」事到臨頭,劉書生變的灑脫起來。
這時,張晨催促道:「過來,我教你法術。」
在王書生的目送下,劉書生走向了轎子。
書生自帶筆墨,省了許多麻煩,而且也比較聰慧,一個時辰便學會了。
對此張晨十分滿意:「好了,你已經學會了,現在就使用投紙問路,為我詢問鬼物下落。」
「是。」劉書生也有些激動和期待。
一切就緒,劉書生開始施法:「路過鬼神請留步,弟子劉能,要尋一鬼物,如有所應,以血相酬!」
紙張上的符咒發出光芒,吸取了書生劉能大量鮮血。
見紙張開始飄舞,張晨也不理會兩名書生,直接吩咐紙人:「起轎,跟上。」
見張晨離開,王書生連忙攙扶住虛弱的劉能,關心道:「劉兄,你沒事吧?」
劉能有些激動:「王兄,你看見了嗎?那符咒會發光,吸取我的鮮血,無風自動。我竟真的學會了法術!」
「子曰:怪力亂神。而且這法術傷身,劉兄以後不要再使用了。」王書生勸說道。
雖說如此,可道理誰都懂,但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劉能此時迫不及待的想要嘗試一番,於是開口道:「這法術能問前程,我們此番是去趕考,我為王兄詢問,是否高中如何?」
王書生有些意動,但還是關心道:「劉兄剛剛失去大量鮮血,還是先休養好身體再說。」
「不打緊,不打緊。」
接着,劉能開始再次施法:「路過鬼神請留步,弟子劉能,想知好友王唯能否高中,如有所應,以血相酬!」
這次收取的血液不多,紙張上的符咒開始扭曲,形成一行字。
王唯,狀元。
狀元?
兩人又驚又喜。
「恭喜王兄,將高中狀元,以後還要王兄照應一番。」劉能真心恭喜道。
「當不得真,當不得真,這都還沒考呢。」王唯連忙擺手,但臉上的笑容顯示出他十分開心。
「接下來,問問我自己的。」見好友能高中狀元,劉能忍不住想看看自己。
王唯肯定的說到:「愚兄都能中狀元,劉兄必是榜眼探花。」
劉能也是自信滿滿的施法:「路過鬼神請留步,弟子劉能,想知趕考能否高中,如有所應,以血相酬!」
很快,符咒扭曲,形成文字。
劉能,落榜。
「怎麼可能!」兩人同時驚呼。
「怎麼會這樣,不是榜眼探花也就罷了,居然是落榜!」劉能難以置信,身體搖搖欲墜。
王唯連忙說到:「這法術根本不靈,以劉兄的才華,怎麼可能落榜。」
好一會,劉能才緩過來:「王兄不必安慰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有這法術在手,落榜也沒什麼。」
王唯又安慰了幾句。
劉能低着頭,沒有言語。
接下來,兩人變的有些沉默,氣氛凝重。
過了一會,劉能開口說到:「王兄,你在這等我,我去解下手。」
「好。」王唯點了點頭。
其實,劉能心中十分不甘,他自認為才華不弱於王唯,憑什麼王唯是狀元,而他落榜。
就算是考中進士,劉能都能接受,但落榜,劉能難以接受。
劉能的心中開始出現嫉妒,怨恨。
於是,他故意藉口解手離開,準備再施法。
「路過鬼神請留步,弟子劉能,如何才能高中狀元,如有所應,以血相酬!」
接着,劉能輕聲說到:「王兄,對不起了,即使我搶了你的狀元,你也是傍眼。」
隨即,紙張開始抽取劉能的鮮血,符咒出現變化。
只需寫下這篇文章,便可高中……一行行的文字在紙張上浮現。
劉能大喜過望,剛想要看上面的文章,便一頭栽倒,變成一具乾屍。
他的血液竟被完全抽乾了!
過了許久,等不到劉能的王唯尋來,發現了已經成為乾屍的劉能,也發現了那寫滿文章的紙。
然後,王唯憑藉着紙張上的文章,中了狀元。
這是命中注定,還是欲望使然?
也許,是鬼神在誘導!
面對如此法術,幾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鄭二不能,劉能也不能,如同輸紅眼了的賭徒一般,將自己的性命賭了進去。
就連張晨這種,幾乎無欲無求的人,也差一點詢問如何活下去。
但張晨知道,詢問改變自身命運的事情,代價非常恐怖。
(忽然發覺,張晨為什麼不問怎麼活下去這個漏洞,希望這個解釋可以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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