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椎名伊織到家的時候已經三點多,於是今天早上罕見的沒有起來晨跑。
等到八點半終於補好覺起床的時候,結衣已經早早的上學去了。
——她今天有早課。
渚醬則依舊死死的關着房門。
不過,椎名伊織看到廚台上的兩盤飯糰已經被吃得精光,就稍稍放下心來。
結衣雖然貪吃,但是卻是個很有原則性的人,在伊織說過的前提下,絕不會亂動其他人的食物——剛做好的晚飯和扔在客廳里沒收拾的零食除外。
翻開餐盤,底下的小紙條也不見了。
臉上才終於浮現幾分笑容。
隨手從櫥櫃裏翻出幾片麵包烤一下,簡單做了個三明治。
椎名伊織快速吃完,洗漱洗澡出門。
雖然第一節沒有課,但中村教授給他的那一長溜書單還沒有看完。
現在,已經延壽到二十六歲,好歹算是能活過本科畢業了。
該是時候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然而,等他走到教室門口,遠遠就察覺到教室角落裏,傳來一陣深沉壓抑到令人有種烏雲蓋頂之感的莫名氛圍。
周圍不少同學明顯都被那股子沉重氛圍所感染,紛紛坐到了遠離角落的位置。
不少女生都捂着一身被本能激起的雞皮疙瘩,一臉駭然的看着那邊。
瑟瑟發抖。
椎名伊織本能的感覺不對頭,轉身就從正門竄出去,自走廊里繞到後門。
只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那一撮聚在角落裏紛紛如死一般寂靜的東大三傻沒有絲毫反應。
仍是那副靜靜的模樣呆坐着。
像是三觀被打碎了。
這回,和我無關嗎?
椎名伊織隔着教室走廊里的窗戶,有點疑惑的想着。
似乎是捕捉到他的身影,班裏一個女生快步從屋裏走出來,動作小心翼翼的招呼他。
「椎、椎名君......」那女生有些怯怯的看着椎名伊織,扶了下圓框眼鏡,「能麻煩你幫忙問問他們出了什麼事嗎?」
「嗯?」
椎名伊織有點疑惑的往面前看。
眼前這個戴着眼鏡的女孩他有些印象,是他們班裏負責打雜的委員長,負責交代總結老師們的作業和一部分雜事。
忘了叫什麼名字了。
委員長看着屋裏的幾人,有些拘謹道:「他們、他們剛剛進門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但是自從松下君一臉奇怪的模樣進教室之後,他們就一直是那個樣子了。」
「有點......有點嚇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家人一起暴斃了。」
椎名伊織斜眼看她。
這個看上去像個乖乖女的傢伙,意外的有點毒舌。
轉過頭,往屋裏看了一眼。
教室里只有大傻()松下和也、壯漢坂本信長和素人安藤三位,小個子的狗頭軍師武田修不知道去哪了。
難道......是修那傢伙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裏,椎名伊織也不由嚴肅起來,朝委員長點點頭,就大步走進教室里。
「喂,和也。」
椎名伊織大步過去,拍拍松下的肩膀。
松下和也轉過托時,才見他那張又肥又油膩的胖臉此時竟是瘦了整整一圈,臉色蒼白面帶病色,竟然隱約還比原先順眼了幾分。
「伊、伊織......」
松下和也的聲音里幾乎帶着顫音。
再轉頭看看旁邊的安藤孝一和坂本信長,二人也都是一副積年片源一朝格式化的死寂表情。
面無血色。
即便是伊織走到身邊,二人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椎名伊織眉頭緊皺:「怎麼了?」
「修...修他......」
松下和也的聲音裏帶着濃重的悲戚與苦痛。
伊織的臉色愈發嚴肅,
看來是真的出事了。
松下和也眼袋漆黑、聲音沉痛:「他找到女友了!」
伊織一怔。
旁邊的安藤孝一和坂本信長卻像是陡然被戳中了ptsd創傷的丑國大兵,抱住腦袋、翻着白眼一個勁兒的往課桌上砸。
「啊啊啊啊啊啊——!!!」
「說謊說謊說謊說謊!!!」
口中還發出止不住的鬼吼。
一個個跟瘋了一樣。
安藤孝一扒着課桌,眼都紅了:「那傢伙有我帥嗎?!」
坂本信長用力敲着牆:「那傢伙有腹肌嗎!」
松下和也更是抓狂:「那傢伙有......有我了解二刺猿嗎!!」
「不應該啊!」
東大三傻齊齊咆哮。
整個班裏的其他人都一副看傻子的模樣投來目光。
椎名伊織悄無聲息的往後退了一步。
省得被這幾個傻瓜傳染到。
安藤孝一還一臉不敢置信的拽着松下繼續確認:「喂!和也,你的消息不會出錯吧?」
「對方是哪科的?」
松下和也一臉沉重的捂着臉:「雖然很令人不敢置信,但對方確實是脊索動物門哺乳綱的人科生物。」
「假的吧!」
安藤頓受重創,一口老血。
松下和也同樣憤憤不平,一邊喊還一邊想拽椎名:「伊織!你評評理!為什麼那傢伙就能找到女朋友!?」
「去。」椎名伊織像拍打什麼髒東西似的把松下的手打開,然後一臉嫌棄的看他們,「不管怎麼蠢,修那傢伙都是你們幾個里看起來最正常的一個吧?」
「納尼——?!」
三傻異口同聲,全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看着椎名。
在知道事情根源之後,椎名伊織也懶得摻和這三攤爛泥,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始自習。
等看到女委員長朝他有些擔憂的回頭時,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
抱歉。
這種類人猿嫉妒同類找到獨立x伴侶的問題,我也沒辦法解決呢。
暴怒三傻似乎也沒指望伊織這個可惡的現充能跟他們產生共情,又湊成一堆窸窸窣窣的不知道開始商量起什麼。
時不時還發出一兩聲邪惡的笑聲。
大概又是在商量什麼不靠譜的事情。
只不過,才坐下沒一會兒,就聽外面有人叫他。
「椎名君?」
椎名伊織聞言抬頭,見到學生會秘書山下春虎站在門口,有些不情願的朝他揮手。
「山下桑?」
伊織快步過去:「是有什麼事嗎?」
山下春虎則有些疑惑:「椎名君,你換手機和line號了嗎?」
「沒有。」
「怎麼了?」
椎名伊織也有些疑惑。
山下春虎稍稍收斂表情,輕咳了一下:「是這樣,昨天校長那邊突然下發了一個十校大會期間的優秀學員演講流程。」
「但是,昨天會長那邊通知你的時候,始終沒有聯繫上。」
「我今天來是想問一下,是不是聯繫方式修改了。」
椎名伊織聞言,臉色不由一黑。
寺島幸那傢伙,昨天居然是有正事通知麼......
大意了。
椎名搖頭:「沒有修改,可能是昨天有點忙,沒有接到。」
山下春虎瞭然的點頭:「那之後麻煩你去一趟檔案室吧,我一會兒把相關的演講文件給你一份,麻煩你整理出一份演講預備稿。」
「好。」
椎名伊織沒有推遲。
倒不是因為他喜歡什麼演講的機會,而是『幫助學校進行正面推廣與宣傳』本就寫在特等獎學金相關要求規定中,是他這個特優生的義務。
拿錢辦事,才是規矩。
「那就麻煩你了。」
山下春虎也沒有多說,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他。
會長聯繫不上他。
......這傢伙,是和會長吵架了嗎?
椎名伊織沒有多話的打算,他還有書沒看。
一直到預習結束,開始上課的時候,才終於把手裏的書合上。
中村教授上課的節奏很快,而且不會給同學們那麼多記筆記的時間,對學生的預習要求比較高。
椎名伊織應付起來倒是沒什麼難度,但仍舊保持全神貫注。
一直到中午下課,整理完筆記吃了飯,才往檔案室的方向過去。
「十校大會嗎?」
椎名伊織想着,似乎有點印象。
好像是包括東大在內的十家名校聯合舉行的學園開放日。
雖然東大等名校平日裏校園同樣是對外公開的,但是包括安田講堂等地在內的許多教學樓、研究樓都禁止外人進入。
一個是防止遊客打擾學生們的正常課堂活動。
另一個則是為了減少校園管理公司的清掃工作。
那天,十校校長們似乎會邀請媒體展開公共演講。
「不會上電視吧?」
椎名伊織有些擔憂的嘀咕。
出於種種原因,他還是不太希望自己出名的。
心裏自然有些不自覺的發虛。
「咚。」
正思索着,經過轉角時不小心和旁人撞上。
椎名晃了晃,對面的柔軟軀體卻好似一面鐵壁般一動不動。
他本能的抱歉道:「對不起,剛剛有些走......」
目光與那清冷死寂的雙眸對上的瞬間,椎名伊織驀的一怔。
連呼吸都靜止了半秒。
是寺島幸。
今天的寺島會長,依舊是那副一身短袖短裙的簡單打扮,腳下穿着雪白的運動鞋,將她那光潔緊繃、有着纖細肌肉線條的小腿襯得更加白皙。
腦後束起的高高長馬尾隨着這下微微晃動着。
長長髮絲搖曳。
寺島會長她,似乎很喜歡這種樸素的打扮?
椎名腦中不自覺的冒出這種想法。
還不等他有所反應,椎名伊織的手腕忽然被一隻鐵箍似的小手緊緊攥住。
寺島幸那死寂的目光里,似乎泛起點點微不可查的笑意。
——被我逮到了。
她拽着椎名伊織的手,聲音比目光更清冷:
「真疼啊。」
扯!你明明動都沒動一下。
「嗯......」
椎名伊織沉默了兩秒,看看自己被拽得死緊的手腕,又看看寺島幸。
像是放棄了掙扎的嘆氣:「寺島會長,有什麼事嗎?」
「我說,好疼。」
寺島幸像是沒聽見似的重複道。
長長的走廊里空蕩蕩的,似乎連兩人間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椎名伊織無奈的看她:「是因為昨天掛你電話的事嗎?」
「有一部分。」
寺島幸聲音淡淡的。
椎名伊織看着她面無表情的精緻面龐:「那另一部分呢?」
「你不接我電話的時候......」
「我總覺得你在跟別的女人做。」
過於誠實的話語,讓椎名伊織都不自覺的呼吸一滯。
差點笑出聲。
椎名伊織從寺島幸逐漸鬆了些力道的手掌里抽出胳膊,捏着手腕活動了下:「寺島桑,就算我真的在你打電話的時候跟別人做什麼事情,也和你沒什麼......」
「咣當——」
還不等椎名伊織把話說完,就見一隻手如殘影般驀的在他臉側掀起一陣風聲,連帶着用那過於柔軟的胸膛將他整個人都按在走廊一側的牆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
身材明顯比伊織矮上幾分的寺島幸,氣勢似乎在這一刻將椎名伊織完全壓過。
二人保持着壁咚的姿勢。
椎名伊織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目光直視那過於清冷、卻又精緻美麗得仿佛人偶一般的姣好面孔。
寺島幸口中隱約呼吸的溫熱氣似乎帶着一抹濕潤感噴吐在他臉上,嘴角似乎不太情願的向下扁,聲音輕輕的。
「我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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