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在這邊。」
漆黑的坑洞裏,聲音畏畏縮縮的男孩似乎害怕的身體都跟着緊了下,卻還是硬着頭皮開口。
直到這一刻,椎名伊織才終於認真端詳起了眼前這個只靠着側臉和身影就嚇得他兩次以為遇上鬼了的奇怪男孩。
剛已對上目光,椎名伊織才發現不對勁。
眼前這個男孩看上去約莫八九歲年紀,身材瘦削體質單薄,臉色白得如同被抽乾髓液的乾枯骨骼,整體呈現出一種有些透明的慘白,小臉上像是被撲上了一層厚厚的粉。
頭上反戴着一頂帽子遮住頭髮。
等到離近了看,椎名伊織的【夜間視覺】才讓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男孩那細細的眉毛有些掉了筆畫。
原來是用眉筆畫上去的。
畫得還特丑,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動的手。
而在仔細對上視線之後,椎名伊織才發現對方的睫毛、從帽子裏露出的幾根髮絲都是一片雪白顏色,而那他本以為撲了粉的面龐上那一層白色,則是乾枯掀起的干皮。
在夕陽下或陰影里遠遠看過去,確實有些滲人。
但是離近了看,卻也能勉強分辨出這一層顏料不是粉底。
「這是,白化症?」
遲疑了幾秒,瞬間對比過干皮和白髮的經典症狀,椎名伊織不由一愣。
原來把他連續嚇住兩次的,只是遺傳病嗎?!
「...是。」
聞言,那有些怯怯的男孩停頓了下,小聲的答應着。
等到答應過,又似乎習慣性的、帶着十足倔強的補充一句:「媽媽說這是很普通的病,是可以治好的!你、你們不要用那種眼神......」
只是話才剛說到一半,始終神色怯怯的男孩抬起頭,卻沒有見到最近已經習慣了的怪異目光,聲音不由一滯。
椎名伊織聽到他的話,下意識的張了下口。
但他卻沒有反駁,轉而又提起之前那嚴肅語氣:
「大晚上的你一個小孩子在外面亂逛什麼!」
「你媽媽在哪呢!」
「今天這件事不打屁股完不了我跟你說!」
一邊說着,他一邊儘可能做出一副很兇狠的模樣。
只是那張帥臉畢竟已經達到了20點魅力,想要讓人害怕其實也是蠻困難的,就連眼前這個剛剛嚇得腿都軟了的小男孩都沒有在意,口中還小聲嘟囔着:
「嘁...打屁股都算輕的。」
「什麼?」
「什麼都沒有!」
聽到椎名伊織故作兇狠的聲音,那男孩的瘦弱身體又繃得筆直。
「是嗎。」
椎名伊織隨意的應了一句,又注意到男孩鑽出來的牆壁暗門,伸手扶着身子還有點發軟的結衣起來,領着往他的方向過去。
跟着男孩的一起走進暗門,眼前就是一條長長而彎曲的狹窄通道,勉強只能容納兩人並肩行走,牆壁上貼着不知道什麼時候黏着上去的劣質熒光棒,只能大致照亮眼前的路。
有夜間視覺的椎名伊織還好,在男孩來了之後就一直沒說話的結衣則小心扶着伊織的身體。
在走進通道的時候,還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
「伊織?」
「嗯。」
椎名伊織沒說話,只是輕輕搖頭。
於是結衣便不再多說,而是跟在他身邊一起往前走。
椎名伊織伸出手扇了扇風,感受了一下通道里略微帶着幾分山區晚間涼意的空氣,看來這通道應該有多個出口或多個換氣口,本身不算多隱秘。
他像是隨意的朝男孩開口道:「這通道是你的秘密基地?怎麼找到的?很不錯啊。」
「這是我們家以前鑿出來的地道~」
「很厲害吧!」
「只是沒寫完作業的時候,媽媽都不讓我進來呢。」
說這話時,男孩一臉驕傲的抹了抹鼻子,只有這一刻那慘白的小臉上才終於多出幾分獨屬於這個年齡段的活泛靈氣。
但是說到一半,他又忽然想起什麼,有些為難道:
「另外,這條通道的事情,媽媽也不許我和別人說。」
「只是......反正你們都掉進來了,應該沒關係吧?」
男孩明顯有些犯嘀咕,似乎是拿捏不定。
椎名伊織隨意的掃着狹窄通道里粗糙的打磨壁面打磨痕跡和通道兩側的排水溝,輕嗅地下土路獨有的輕微泥土與腐殖質混合在一起的怪異味道,也沒打算繼續問下去:
「哦。」
小孩子能知道什麼,問了也白問。
但是這種感覺就像伸手禁止狗子吃藥時,它非得來一口嘗嘗鹹淡一樣,問到一半對方忽然不問了,這種情況也同樣會引發人的逆反心理。
那男孩自己一個人不知道糾結什麼想了半天,才終於開口道:
「聽說...只是聽說哦!」
這麼強調了一句,示意自己只是閒聊,男孩才低聲假裝神秘道:「聽說這裏的地道,是我家高祖父在三戰時期花費全部家產建造的!」
「而且通道還有好長好長的一截!能從這裏一直通到下面的鎮子裏,可以直接從這裏回家!還能一直去到媽媽的旅舍里!」
「甚至以前裏面還有房間,可以住好多個人呢!」
「非常非常厲害哦!簡直像是特攝劇里藏在海底的tpc基地一樣!」
說到這裏,始終一臉死氣沉沉的白化症男孩眼睛裏像是冒起了光。
哪個男孩小的時候會沒有夢想過創造一間屬於自己一個人的隱秘基地呢?
聽他這麼說,椎名伊織一言不發的斜過去一眼:
「這就是你大半夜跑進樹林裏的理由?」
「唔......」
男孩頓時被死死噎住,有些說不出話了。
小心眼的悄悄報了下自己被嚇到兩次的仇,椎名伊織這才思索起男孩剛剛的話。
三戰時期的通道嗎?
那得有好幾十年了吧。
等等?
媽媽的旅舍。
這是旅舍老闆娘家的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
椎名伊織問他。
脫離了秘密基地話題,小男孩立刻被打回原形,說話間又是剛剛那副弱弱的模樣:「二、二之宮仁。」
「還真是。」
椎名伊織記得他剛來旅舍的時候,在老闆娘的桌上看見過倒在桌面上,寫着『二之宮』的姓氏牌。
這麼一想,昨天見到的那兩面似乎就都聯繫上了。
不過,老闆娘不是說她兒子昨天沒來麼?
「那你媽媽在哪呢?」
「應該、應該就在前面了!」
二之宮仁說着,快走了兩步,椎名伊織謹慎的也跟着快走過去。
在前面一個比之前更加狹窄的通道里轉了個彎。
遠遠就聽見一陣低沉的鍋爐氣鳴聲。
「嘎吱吱——」
三人一路推門走進來,正好見到老闆娘換了一身短袖,此時正裹着毛巾撅起屁股一腳蹬在氣管上,雙手用力的掰着環狀氣閥。
即便有通往地面的排風扇和煙囪管道,這一間小屋裏也被熏得如同桑拿房一樣悶熱不已。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下意識的教訓道:「仁!作業寫完了沒!不是告訴你沒寫完作業不許......」
剛說到一半,忽然發現腳步聲的數量不太對。
撅着屁股掰氣閥的老闆娘猛地轉過頭。
一轉過來,她就見到自家坑媽兒子此時正撓着臉蛋,身後帶着一對再熟悉不過的男女,目光凝固。
這是,怎麼回事?
......
「真是非常非常抱歉——!!!」
回到地面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大致得知過來龍去脈的老闆娘跪坐在榻榻米上深深拜伏。
另一隻手直接按着二之宮仁這小鬼的腦袋貼在地上,整個人像是一條被壓制住的死魚一樣動彈不得。
「實在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磕頭、道歉、添麻煩了。
日本人的解決問題專用三件套。
有的時候可能還需要視情況加上舔皮鞋和多翻轉度托馬斯迴旋服務。
不過椎名伊織的態度依舊十分客氣:「不,這件事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實在是太過莽撞。」
說着,他的語氣裏帶上幾分自嘲,笑眯眯的看向熊孩子:「另外,其實也是有些被嚇到,才做出這樣衝動的反應。」
「您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就見過仁君了...那時候他應該是偷偷上來玩吧?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真的有鬼孩子呢。」
聞言,老闆娘那冷若刀鋒似的目光頓時從瑟瑟發抖的二之宮仁身上划過
「仁君,是這樣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天晚上你應該沒有寫完作業吧?」
「?!」
二之宮仁感覺到了來自母親大人的真切殺意和椎名伊織不懷好意的笑容,整個人瑟瑟縮縮的,卻又不敢說謊。
最後只得硬着頭皮輕輕點點。
「......唔嗯。」
「很好。」
老闆娘眼眸里的煞意止不住的翻湧。
正所謂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那世間最偉大的母愛自然更是如此,甚至於還要略勝一籌。
椎名伊織不知道仁君有沒有發現,反正他是感受到了。
但是客座面前不露棍棒,老闆娘艱難平復了心緒,最終還是冷冷道:「你的事情之後再說,自己回家把傢伙什拿出來等着。」
二之宮仁那本就一片慘白的小臉上,頓時變得更白了幾分,隱約露出一副看穿世事的死灰。
直到最後走了,整個人都是木愣愣的。
「讓你見笑了,椎名同學。」
等到一低頭再抬頭,老闆娘臉上那原本冷然且殺意翻湧的表情就在轉瞬間消失不見,轉而是一副一如往常般的開朗笑容。
「沒關係。」椎名伊織也笑着搖頭,「不過我覺得教育孩子還是不能一味以棍棒為先,最重要的還是要曉之以理...數理的理。」
「這樣,我這裏還有一套共二十七卷八十五本小初高競賽練習課題參考卷的目錄。我建議是讓孩子重複多做幾套,每天也不用多,每科三套考試級卷子就夠用。唯一是重在堅持,鍛煉孩子的意志力。」
「別的不敢誇口,年復一年從小學這麼刷到高中,考上超計劃中的b類院校應該是沒問題。」
蝦仁豬心。
旁邊的五十嵐結衣看着滿臉笑容的椎名伊織,暗暗咽了口唾沫。
伊織,是魔鬼。
「唉,這一次我們家孩子給您添了這麼大麻煩,您卻還這麼客氣,我實在是有愧......」
老闆娘一邊手速迅捷的收下那一長條輔導書卷欄目,一邊語氣哀婉中帶着幾分無奈愧疚的道着歉。
「沒關係,正好我也想問您這坑道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呢。」
嘴上說着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椎名伊織,很順嘴的就把話題扔出來。
結衣在旁邊瞥他。
這傢伙的套話也太熟練了。
聞言,老闆娘明顯沉默了一陣子。
停頓了近一分鐘,才終於長長出了一口氣。
最終,還是神色平靜的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裏面是一對金色的細環戒指。
老闆娘,或者說是二之宮真由夫人才很鄭重的開口道:「如果,椎名同學願意保守這個秘密的話,就請先將這份禮物收下吧。」
椎名伊織眼中捕捉到一抹金色,刻在dna里的怪東西下意識的動了一下。
「是鍍金的,裏面是銀鎳合金。」
二之宮夫人提醒道。
拜金幻想被一下子打破,椎名伊織dna里的怪東西立刻就不動了。
他收下小盒子,交到結衣手裏: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嗯。」
二之宮夫人點點頭,像是不知道從哪說起,猶豫了一會兒,停頓着開口:「就如仁所說,我們家的地道,是從我丈夫祖父輩那一代開始修建。」
「當時還是三戰之前,二之宮家還是鳥取縣當地豪族之一。」
「由於那時家族經營的生意偏向敏感,能夠較早的觸及到上面的信息,再加上我們家祖父是一位資深的生存狂熱者,所以就有了這裏的工程。」
「因為事態緊急,時間不足,所以我們家那位祖父花掉了家族中數代積累下來的豐厚資產,通過大量人力物力在這山里挖出了一個十分堅固,堪稱堡壘的山中之城。」
「後來確實如同祖父預料,戰爭爆發了。」
說到這裏,二之宮夫人的表情似乎有些難以描述,那是一種類似於痔瘡患者吃完川蜀火鍋,半夜坐在馬桶上被火辣辣的疼痛與便秘感困擾的複雜情緒。
「但是...他忘記了,這裏是鳥取縣。」
「全日本地形最複雜,還是最窮的幾個縣之一,根本沒有具有戰略價值的建築和機構。」
「整個戰爭過程中,幾乎都沒有戰火波及到這裏,二之宮家安安生生的在鎮子裏度過了整個戰爭時期。」
「然後......」
「因為把大量資金兌換成難以大批量出手的生存物資,而就此徹底敗落了。」
人還活着,錢沒了。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無過於此。
椎名伊織作為一個標準的守財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種痛苦。
結衣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靜靜的往自己的手指上套着戒指。
伸手舉起來看看,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露出很幸福的笑。
二之宮夫人表情沉重的雙手捂着太陽穴:「因為是違規建築,在重建官府發現之後就勒令整改,但是後來有遇上山雨,由於改造面積太大導致一部分山體塌方形成滑坡,壓垮了裝有生存物資的倉庫,我們二之宮家就此徹底沒法翻身了。」
「甚至連一部分被發現的地道也被關停禁入,列為危險建築,連包裝一下打造成展廳收門票的希望也沒了。」
「最終,只得鋌而走險。」
椎名伊織當故事聽得正樂呵,聽到這裏疑惑了一陣子:「什麼鋌而走險?」
二之宮夫人抱着腦袋,語氣十分低沉,頭頂像是烏壓壓籠罩着一層密佈陰云:「我們宣傳里的『天然溫泉』是假的,實際上是把鍋爐安裝在地下供給熱水。而涉及商業虛假宣傳,依照不同金額收入可判罰三個月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為了還清拖欠的民工債務,這家溫泉旅舍從我們父母輩就在開了,光用來還債的金額就是三年起步,兩百萬罰款,自從我丈夫早亡,我也接手了這個攤子,當然是鋌而走險!」
由此可見,這年頭犯法的都是懂法的。
人家二之宮夫人甚至連自己的年限都給算好了。
聽他這麼說,椎名伊織頓時聯想到了她的某些話:「所以不讓外人靠近柴房是因為......」
「那裏面有連接閥和輸送管道,直接通溫泉的。」二之宮夫人顯然是放棄掙扎了,乾脆和盤托出,「而且還有一個地下出口,我們能直接從柴房出來。」
「那鬼孩子的故事是......?」
二之宮夫人無奈嘆口氣:「仁得的是白化症,是先天遺傳疾病,治不好的。而且因為無法合成黑色素自帶干皮症,一曬太陽就全身破皮,只能傍晚到晚上活動,他還小的時候我又不放心他去外面,只好帶來旅舍——有一次偶然被想像力豐富的客人見到了,瞎編的。」
「那您說昨天仁君沒來旅舍又是......?」
一說到這,二之宮夫人頓時氣得咬牙切齒:
「我是真沒注意到。」
「臭小子,我留的作業一點都沒寫就敢出來玩!」
「啊這。」
椎名伊織聞言一愣,眼前忽然浮現起剛剛二之宮夫人掰氣閥時的身影,還有全身雪白的二之宮仁。
原來是這個原因嗎?!
他本來還以為不管怎麼說多少也得涉及點不可明說的怪力亂神,沒想到這一家人死守秘密的原因如此現實。
就是因為孤兒寡母不想財路被斷,另外也不想因此被起訴,這才只能把嘴堵上,能過一天是一天。
椎名伊織最終沉默了一陣子,伸手從結衣手裏把戒指和盒子取下來,在結衣疑惑的目光中放回到桌上。
「這件事我們可以當做不知道。」
「不過東西就不必了,到底還是違法的事情。」
這個世界畢竟不是非黑即白的。
椎名伊織心裏有一桿秤,在值得妥協的時候自然也會選擇更加合適的中間項。
聽着伊織的聲音,剛剛還有些驚訝的結衣便不說話了。
因為從小耳濡目染的父母以身作則,五十嵐結衣清晰的了解內外分工的重要性,所以當伊織在外面做決定時,她只聽着就夠了。
看着椎名伊織的動作,二之宮夫人像是意識到什麼,忽然笑起來。
「放心,我並沒有帶你們一起同流合污的意思。」
「只是因為我接手這家店時,已經錯過了上一次整改的時機,不過如果消息沒錯的話,明年應該還會再來一次溫泉行業的整改活動。」
「到時候,我會儘快繳齊的。」
在日本,對於他們這些在邊緣線上左右橫跳的灰色行業還是較為寬鬆的,就像古代的天下大赦一樣,時常就有通過行業整改由黑轉白的機會。
聞言,椎名伊織卻依舊沒有收下,若無其事的道:
「那是您的事情,我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
「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
二之宮夫人解釋道,目中還帶着一抹十分微妙的笑意:「僅僅是二之宮家的信物而已。以後只要來到這家旅舍,出示一下這枚戒指,可以免費體驗獨立雅間。」
「雅間就在內院更深處一些,每個房間都有着專門的獨立假山雙人浴池,房費食宿全免,溫泉二十四小時開啟,裏面的地鋪床又大又軟~~」
「最重要的是,使用了專門的特製隔音板,隔音效果異常出色!」
「可以任你們施展!」
聽她這麼說,端正坐好的結衣先是一愣,而後就有點小臉發熱的看向身邊的椎名伊織,唇瓣微張着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又不敢開口。
椎名伊織則是有些面色古怪。
而後,才聽二之宮夫人一臉笑意的輕聲調侃道:「昨天晚上...我看見了哦~」
「女廁所里的人是你們兩個吧?年輕人就是喜歡玩花的呢!」
一聽到『昨晚』、『女廁所』這兩個關鍵詞,五十嵐結衣全身頓時固定住,一動不動。
椎名伊織也不說話了。
注意到兩人微妙的神情,就聽二之宮夫人笑聲輕輕,口中學着椎名伊織剛剛那淡定的語氣,裝模作樣:「咳咳~」
「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
「我也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
椎名伊織無話可說。
他看了看笑得很開心的二之宮夫人,又看看身邊顯然有些羞澀,又似乎帶着幾分期待目光的結衣,思維開始脫韁。
免費吃喝住,
獨立雙人浴池,
以及...又大又軟的床?
如果二之宮夫人按照行業規定交罰金的話,自己算不算是被收買了呢?
法盲伊織,決定回家之後學一門新的手藝。
至於現在啊......
就先假裝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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