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童的小院被擠得滿滿當當,甚至其院落四周都是密麻的人群。
「水童,你想好了嗎?此一去生死難料啊。」白虎城沒有城主,只有幾個大一點的家族共治,此時說話的是黃家的家主。
而隨着黃家家主開口,其他人也紛紛道,「那春和城主說得清楚,入了和安城,就要與異族為伍!我人族怎麼能跟異族廝混?」
「是啊,而且春和城主還說現在和安危機四伏,踏上船可能並不能直掛雲帆濟滄海,然而有可能落得可憐無定河邊骨。」
「我們飼養白虎雖然艱難,但好在安穩,何必去趟這趟渾水呢?」
「說得不錯,我們都是沒有修行天賦之人,要想踏上修行之路何等艱難?春和城主說了,他們不會無節制的投資我們,想要換取資源,就需要靠工作來換。我們一介凡人,得工作得就才能換來能夠修行的資源啊?」
……
眾人的聲音就如同呼嘯的風一般,穿過整個白虎城,甚至引來白虎的咆哮。
被眾人圍着的水童能拿濕了的毛巾給他阿娘擦拭着身上的嘔吐物殘留,剛剛他阿娘似乎是做了噩夢,嘶喊着嘔吐,嘔吐完後,又昏了過去。
「水童,我家還有些安魂的藥,回頭我讓人送來。」見水童沉默着照顧他阿娘,黃家主嘆了口氣道。
聽到黃家主的話,水童對着黃家主投去感激的目光,「自阿爹去世,阿娘倒下以來,已經麻煩了您這麼多次,小子實在、實在……」
黃家主打斷他,「說這些幹什麼?都是鄉里鄉親,在這混沌的世道理應相互扶持。」
「就是,水童,你還跟我們見外嗎?」
「你老爹在的時候也沒少幫大家!」
……
白虎城沒多大,又因為飼養白虎時不時需要相互結伴幫助,所以白虎城鄉情很濃。
等眾人聲音漸漸小下去後,水童再度開口,「各位叔伯兄弟,其實在春和城主當面我已經做好抉擇,當時之所以沒有答應下來,不過是想跟我阿娘商議一二,但我阿娘現在……」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昏迷的阿娘,沉聲道,「我意已決,加入和安城!」
「水童!」
「水童,你再考慮考慮,這可不是小事!」
……
水童看着熟悉的眾人,輕輕開口道,「輸了不過就是一條命,反正這條命早晚會被白虎收走,如我阿爹,如白虎城無數亡者一樣。既然這樣,那何不拿這條命去賭一個可能?」
「我知道和安城危機四伏,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和安城才能看上我們!若是一般的修行門派他們會對我們這些沒有修行天賦之人瞧上一眼嗎?」
「不會!在修行人眼中我們不過是螻蟻飛蛾,隨手都能捏死的存在。也許,他們連捏死我們的想法都不會有,他們嫌我們骯髒、下賤。」
「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也不想將來結婚生子,讓我的後代也過這樣的日子!」
「春和城主說了和安四面楚歌的情況,但我在四面楚歌中看到了絕地反擊的希望,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希望,我都願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
水童的話讓現場陷入沉默。
黃家主等人本想說些什麼,但看到水童堅定的面色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
和安城。
「城主,你覺得白虎城會有多少人選擇跟我們走?」無咎有些擔憂地看着春和道,「還有他們真的能擔起外派工作組的大梁嗎?」
正在喝茶春和白了一眼無咎,「不用他們用誰?難道用幾家聯軍的那群混蛋嗎?」
說到這,春和就來氣!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和安城缺兵少將,連供銷社的外派工作組人員都湊不齊。
本着為和安城解決難題的目的,中州聯軍、多寶閣等勢力相繼提出一攬子的『人才輸送』計劃,說白了,就是他們有償給和安城提供專業人才。
但別說有償了,就算無償和安也不敢要這些勢力提供的人才啊……
這些勢力有憋着好的嗎?就算是南蠻聯軍、百族聯軍這種上層是和安自己人的勢力,和安城都不敢要他們的所謂人才。
但這些勢力不死心,好不容易有個掙和安錢的機會,尤其是那些欠了和安大筆款項或者破產的勢力,他們嗷嗷叫要拿人抵賬。
就比如說鸞鳴谷,這個門派投資股市,血本無歸,門派上下正愁的白髮一頭一頭的長,在得知和安城缺兵少將後,他們眼睛立馬紅了,立即找到無咎,表示願意賣……不是,願意為和安城提供人才。
春和沒有鬆口,無咎自然不敢答應。
結果鸞鳴谷自谷主到普通弟子,每人拿着一根繩子,聚集在外貿委門口,說無咎不同意,他們就集體上吊,反正快被債主逼得跳樓了,早死早托生。
無咎沒有辦法,只能推脫到,說供銷社的外派工作組是和安核心組織,不考慮外包。結果鸞鳴穀穀主,一個幾百歲的老頭子當即拍着胸脯保證,他們願意全谷加入和安城。
當時,無咎目瞪口呆,問他們這樣做就不怕……對不起鸞鳴谷的列祖列宗嗎?
結果那老頭子谷主無所謂地表示,他們連祖地都賠了出去,還怕啥對得起對不起的。
反正,鸞鳴谷算是賴上無咎了。
沒辦法,無咎還是報警才把他們弄走。
但一個鸞鳴谷走了,還有無數個鸞鳴谷過來。
無咎快要煩死了……
……
「不用管他們,誰要是再鬧,還報警抓他們!」春和沒好氣道。
「城主,你覺得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他們其實很想被抓?」無咎道。
「嗯?」
「城主您看啊,他們現在被債主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連飯都吃不起,進了監獄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債主沒法去監獄逼債,他們還能在監獄吃飽飯。」
「我草?他們可都是修行者啊!那個鸞鳴谷的谷主好像還是窺聖道!」
「窺聖道怎麼了?他們的債主連聖人都有!」
……
沉默了一會,春和揮手,「想進監獄就進吧,反正進了監獄也別想吃白食,讓治安委聯合興化坊那邊出個章程,給他們找點事干。」
「喏!」無咎應道。
頓了頓,無咎開口,「城主,還有個事……」
但還未等無咎說完,春和面上忽然一喜,他打斷無咎,「若是不着急的話,以後再說,水童那邊給回復了。」
被春和打斷,無咎微微愣了一下,繼而道,「倒也不是着急,城主,水童怎麼說?」
「除他之外,白虎城共有一百九十八人願意加入和安城。」春和喜道,「當時我把和安困境說得如此嚴重,竟然還有將近兩百人不畏風險,都是勇士啊。」
「哦,對了。」春和看向無咎,「現在哪個坊的坊主空缺?」
無咎皺眉,「城主,您的意思是?」
「要給這些人吃個定心丸啊。」春和道。
無咎眉頭皺得更加厲害,「城主,我們和安向來講究公平公正,這是你定下來的規矩。現在您卻要拿坊主之位去安水童他們的心,這樣公然破壞規矩,會讓大家不服!」
「是嗎?」春和臉色一下陰沉下來。
無咎重重頷首,「是!城主,咱們和安招人現在自有章程,雖然不在乎種族根骨,但也要經過幾番測試,您招募水童他們只測勇氣一項,本就有些不妥,但考慮到特事特辦,我們也沒有說什麼,但你現在竟然要直接拿出坊主之位,我不同意!其他高層也不會同意!」
春和看着無咎道,「我說過我這是安他們的心,也是特事特辦!」
「城主,安心從來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給的!我們可以對他們進行初始扶持,但能走到哪一步要靠他們自己!」無咎回視着春和。
「你!」春和有些惱怒。
無咎不卑不亢。
春和瞪了他一會,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算了,你說得有道理,我講不過你。那就暫且不提坊主之位,但務必要將他們安頓好,回頭我親自給他們培訓。」
「喏!」無咎對着春和拱手,「那就將他們安置在興道坊吧。」
「興道坊?這個坊有什麼特殊嗎?」春和問道。
「這個坊沒有坊主。」無咎回道。
春和再次瞪大眼睛,「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無咎道,「城主,並沒有。我只是不同意你直接安排坊主之位的做法,但卻沒說不能給他們相對便利的競選條件,他們若真是有心的話,就算是普通人也能輕鬆競選坊主之位,畢竟興道坊的坊主已經缺任很長時間了。」
「缺任很長時間?」春和皺眉,「怎麼回事?」
「興道坊居民稀少,經濟發展落後,幾任坊主都想振興興道坊,但最終皆已失敗告終,幾番折騰下來,興道坊居民更少,也沒有人願意再競選坊主。」無咎解釋道。
「還有這回事?」春和皺眉,「和安還有像這樣的坊嗎?」
無咎點頭,「自然,一百零八坊發展不均,有些富裕,有些貧困,不過辦公廳正牽頭多家委辦進行扶貧,已經有了顯著效果。」
春和緩緩頷首,「回頭你把相關的資料發我一下。」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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