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有第三方,會發現曹操的邏輯已經不對。
張鈺表示他很久以前就是太平教徒,曹操居然只是疑問,對這個說法並不否定。
他的意識已經有肯定的意思,只是受限於潛意識的作用,這個想法變得很模糊。
介於肯定和否定之間,而且肯定已經佔據主動,否定已經變得風雨飄搖……
若非如此,張鈺又怎麼會直至現在,才對多疑的他進行最後一擊?
「孟德不記得是正常,我父親,也就是前代教主,為了孟德好,給你設下禁制,讓你暫時忘記自己的身份。如今時候已到,我來為孟德解開吧!」張鈺笑道。
「哦哦……」曹操的表情有些掙扎,潛意識顯然不認可這個說法,不過邏輯上,他又對張鈺的話是絕對信任,不去懷疑的。兩個邏輯出現衝突,就看哪個邏輯最終能獲勝。
不過從他的回應不難看出,他到底是更信任張鈺一些,幾個月的努力,就沒白費。
「孟德,現在我要為你施法。」張鈺緩緩說道,「不要拒絕我,不要懷疑我,要相信我,相信自己,把身心敞開給我。」
「好……」曹操點頭,這個不涉及衝突,所以回復很快,他也的確是那麼做的。
「大概十多年前,當時你得了一場重病,應該是三月份的時候。」張鈺闡述。
「是的,當時病的死去活來,差點就死了。」曹操心有餘悸,這事情並非虛構,而是實際存在的。記得這件事情,之前和張鈺閒聊的時候,也說起過。
「當時醫匠也治不好你,這個時候正好一個道士來了,那是我父親。」張鈺緩緩說道。
曹操記得不清楚,到底是醫匠還是道士,記憶有些模糊。
只是要相信張鈺的話,要不懷疑他的話,於是記憶里的醫匠,就變成道士的樣子。
「他穿着粗佈道袍,看着有些破舊,但很乾淨。鬍子和外表打理得很整齊,隱約和南華帝君有些像。」張鈺慢慢引導。
「對,他長得和南華帝君有些像,現在想起來覺得好巧……」曹操慢慢進入沉浸模式。
「他沒有用藥,或者只用了很少的藥。他和你聊天,甚至給你符籙。」張鈺繼續說道。
「好像……是這樣……」曹操有些糾結,這部分改動有些大,記憶有衝突。不過最後他還是認可這個說法,自主替換成這樣。
「令尊詢問你的病情,他說你命理不凡,也因為這樣,這場病就是你命里的一劫,渡不過將亡。」張鈺稍微鬆口氣,暗暗控制力度,「這是之後,令尊對你的說的。」
「嗯……好像說過……」曹操點頭,曹嵩似乎來到他病榻前,說過什麼,大概是這個。
「道士表示,只有你入道修行一段時間,才能真正避開這一劫。」張鈺開始進入正題。
「有……嗎?」曹操神色有些糾結,顯然沒有這部分記憶。
「不用擔心,這是被封禁的部分,所以你不記得很正常。相信我,慢慢回憶,我們慢慢把這封印給解開。」張鈺當即安撫,「相信我,你再去想,是不是隱隱約約有這個感覺?」
「好像……是這樣……」曹操掙扎,最後還是認可這個說法。
到了這一步,張鈺稍微鬆了口氣,然後開始慢慢給他捏造記憶。
從那段時間開始,一個月內,曹操和那個道士從相知到相識,只是還不知道那道士叫什麼,只知道其道號南華。跟着修道的一個月,曹操很親近道士,得知道士創建一個教派,就表示願意入教……
到這裏曹操掙扎了一下,顯然潛意識在進行最後的努力。
張鈺少不得安撫,其實也在告誡自己,不能着急。催眠這玩意最忌諱的就是着急,畢竟這可不是脫機編程,在系統運作的情況下進行,稍微着急都會引起反噬。
他現在甚至肯定,如果他表明那個教派就是太平教的時候,曹操會突然暴起,徹底從催眠之中驚醒過來。那麼自己的選擇只剩下一個,那就是把曹操殺了。
「孟德隨我修道這段時間,是不是覺得《太平經》很親切?修煉這門道經,會讓你覺得很安心?」張鈺換個方向入侵。
「是的……」曹操這次沒有否認,畢竟的確是這樣,當然其中也有張鈺暗示的結果。
「《太平經》的內容,讓你感覺到親切,只因你以前就看過一些皮毛?」張鈺追問。
「嗯……」曹操與其很肯定。天下道經說到底都出自《道德經》,算是引申出來的理論,覺得熟悉,覺得熟悉就對了!
漢朝曾經尚黃老之道,各家各戶不說,道德經肯定是有藏的。
張鈺就不信,曹操小時候,就沒有接觸過這玩意。
喜不喜歡兩說,但只要看過,那麼記憶就不會說謊。
很多東西,你以為忘記,其實只是幾乎用不到,所以沉睡在記憶深處。
但也正因為長期用不到,就變得模糊起來。
要修改一個人的記憶,就要從一個記憶節點穿插進去。
對於曹操來說,十多年前,那場大病,就是最好的插入點。
「太平鎮的百姓,日子過得怎麼樣?」張鈺再問。
「整個太平鎮很安逸,百姓很幸福。」曹操回答。
「他們都是太平教徒,是太平教帶給他們幸福……」張鈺換個概念。
「是的。」曹操點頭,邏輯上的一些小毛病,他也忽視了。
「加入太平教後,你也覺得自己變得很幸福。」張鈺看向曹操。
「是的……」曹操點頭,有些猶豫,但就一瞬間的事情。
「當初和道士相處的時候,你也很幸福,所以要加入他的教派。」張鈺重新回到正題。
「是……的……」曹操有掙扎,不過最後認可這個說法。
「於是你在十多年前,已經加入過太平教,因為他就太平道的創始人。」張鈺表示。
「對,十多年前,我已經加入了太平教……」曹操感覺是那麼一回事。
「可惜三個月後,你被朝廷徵辟,必須上任。」張鈺緩緩說道,當時曹操的確被朝廷徵辟,那是174年的時候,他被舉孝廉,要入京為郎官。
「是的。」曹操點頭,大病好了不久,他的確就被舉了孝廉。
「道士知道這事,告訴你,你若要如朝為官,那太平教徒的關係,會耽誤你的仕途。」張鈺說道,「然後給你下了禁忌,讓你忘記此事。」
「為什麼?」曹操反問,邏輯沒出問題,正因為沒出問題,反而熱切起來。
「因為,那個曾經救你一命,帶你入道之人,便是大賢良師張角!」張鈺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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