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鈺在泰山郡做的事情,少不得通過各個渠道傳遞到劉宏這裏。
當然基本上,都是告狀,甚至表示黃巾少帥明面投效,實則割據泰山郡的現實。
「好大的官威啊!」劉宏不屑的把這些奏摺丟到一邊,從任命張鈺為泰山太守開始,他會割據泰山郡,已經算是預料之中。
只是泰山郡,扣除泰山還有些價值之外,實際山多地少,發展潛力和價值不高。
作為一個『籠子』,把賊人關起來,等着屠刀磨利再揮砍過去,這是劉宏的打算。
在這之前,只要那黃巾少帥表現不太過分,他可以忍。
「畢竟不需要考慮事情的事情,的確是肆無忌憚。」張讓笑道,「不過這少帥也有些意思,讓人懷疑他是否真心打算投效朝廷。」
若一開始可以肯定對方,只是假意投靠朝廷的話,隨着價值一萬貫的金餅送到劉宏這邊,答案反而不確定起來。
「太守的官職,好像售價就是一萬貫吧?」劉宏想了想。有一說一,在他訂下規矩之後,張鈺『免費』在他這裏弄到太守的官位,自己還是有些不高興的。
「只是,這一萬貫的感覺,為什麼更像是分贓?」趙忠調侃道。主要有些不高興,這錢走的是張讓的路子送上去的,在他看來,這金餅最初怕不止一萬貫。
趙忠是大長秋,張讓還只是中常侍,雖然封侯,不過在宮裏的履歷和地位哪裏比得過他?
結果混了個『阿父』也就算了,黃巾少帥送黃金過來,還走張讓的門路。
說到底,就是兩人其實並不對付。
至於這個格局,是不是劉宏故意營造出來的,也不得而知,也許湊巧變成了這樣。
「敢和朕分贓,膽子也算是夠大的。」劉宏卻是不以為然,「若天下的郡守都能這樣,那朕也不必擔心沒錢花了!」
自己變成這樣怪誰來着,說到底還不是這些世家豪族?難得能噁心噁心他們,自己為什麼要幫他們出頭,軍政大權一把抓,有本事自己去平了那黃巾少帥。
過兩天大朝會,只需要問問,誰願意掛帥去討賊。不出所料的話,沒一個敢冒頭的。
「把錢存好,天知道什麼時候又要用。」劉宏朝着張讓吩咐道,這意味着這筆錢,就要存在張讓這邊。
劉宏的錢就沒有存在某個宦官手裏,而是分成好幾分,也有可能是十幾分,交給這些宦官藏着。
後來袁紹清君側為何要殺宦官,政治需求是一方面,關鍵這些宦官有錢!
這不董卓一過來,挾天子以令諸侯了,可翻遍內帑和國庫,裏面只有幾隻餓死的老鼠。
兩天後在大朝會上,劉宏面對群臣的彈劾,點了一個彈劾黃巾少帥的官員,問他要不要領軍討伐看看?不出所料,點到名字的官員立刻就慫了。
也不說不能打,只是說自己不通武事,統兵出征怕會有負陛下厚望云云……
「既然沒人敢去討伐,那麼事情就這樣吧!」劉宏宣佈退朝,事情就這樣冷處理。
按照核心意思就一個,涼州的叛亂不結束,那麼黃巾少帥那邊先隨他折騰。
主要是他做的這些事情,雖然算是把豪族給得罪慘了。
問題規程沒問題,不是暴力把人家滅門,而是各縣的豪強都有問題。
知道在奉高錢氏家中,搜到五十副軍弩,雖然不排除是栽贓的可能性。
劉宏也覺得,當初允許各地豪強,組建義勇對付賊人的旨意,顯然有很大的問題。
只是到這一步,他也已經控制不了。各地已經組建起義勇軍,就算明着解散,誰知道私下還不會還偷偷訓練。
同時各地依然時不時會有賊亂,沒有這個制度,各郡縣的都尉縣尉疲於奔命,收穫不佳。
放任賊人禍害地方,然後再掀起一股黃巾之亂。
或者讓豪強擁有武裝,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起兵造反……
一個是立刻出問題,一個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問題,都清楚該怎麼選。
其實若大漢不是自家的,劉宏估計都想說:毀滅吧,趕緊的,累了!
與此同時,在泰山郡奉高這邊。張賁知道此事,少不得找到戲志才:「志才,某不太明白,為何要給朝廷送錢過去?」
主要就是擔心,這錢會不會變成糧餉,最後讓朝廷組建軍隊打過來,這不資敵麼?
「司隸的糧價一直在漲,秋收之前,一萬貫估計也買不了多少糧食。再說今上是個好逸惡勞,貪圖享樂的昏君。他得到錢,怕不會花在軍備上面,只會用於享樂。」戲志才回道。這也是張鈺,走張讓的路線,而不是走正規路線的原因。
那麼做,錢最終只會到劉宏手中,而不是進入國庫。自然,也變成不了糧草和軍備。
況且,就算劉宏腦子真的抽了,要發兵討伐他,這點錢也支持不了多少士卒的用度。
「只是也沒必要那麼做吧?」張賁還是想不明白,一萬貫自己用不是更好?
「看來你不太明白……」戲志才笑道,「百姓基本使用的是五銖錢,賦稅也基本是以五銖錢結算。金餅雖然大商家會承認,但百姓本身不承認,不會用也沒有機會用到。」
「所以呢?」張賁只覺得隱約抓住了什麼,但又仿佛什麼都沒抓住。
「這世道物資才最值錢,五銖錢和金餅的價值在不斷下降。教主屯了太多的金餅,若用在泰山,那麼會攪亂泰山郡的市場,最大的變故就是百姓為了買糧,需要花費更多的錢。
除了泰山之外,任何州郡都可以隨便亂,畢竟後果和我們沒什麼關係……教主就是要把這些金餅作為武器,攪亂各州郡的市場,使其動亂起來。送去漢帝那邊的部分,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同時也是試探,試探漢帝對豪強的態度。從目前的結果來看,他很不爽那些豪族,也就是說,不管我們對各豪族做了什麼,都不會觸碰到他的底線。」戲志才回道。
「金餅能用來購買材料打造成武器,又或者直接購買武器,這個我懂。可金餅本身成為武器,這個就……」張賁覺得,自己接觸到一個未知的領域。
「這就是教主和我們的不同,也是他為什麼能成為教主的原因。」戲志才笑道,「話說回來,贏縣那邊,已經過去十多天,將軍可有解決的辦法?」
「已經想到了解決的思路,志才可否幫忙參詳?」張賁連忙說道,抱怨是一回事,其實真正的目的,還是希望戲志才能幫他完善一下計劃。
「當然,畢竟這是教主吩咐過的。」戲志才點頭,張賁的打算,其實他早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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