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衛軍南大營。
夯實的地面上,擺滿了常人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挪動的石碾、石鎖,以及比人都要粗的木樁。
此處是專供煉髒境以上的軍官訓練的場地。
「白河溝三傑」的朱老大朱本能,正舞着一個500斤重的大石碾揮汗如雨。
得到路遙點化後,他深感自己半路出家根基太淺,索性加入武衛軍,在軍中歷練修行。
旁邊偶有幾個同僚看他一眼,神情中滿是羨慕,同時驚訝於路真君的神奇手段。
居然將一個鍛骨活生生拔到洗髓,而且並不是拔苗助長。
連日來這朱本能苦練不輟,進步大夥都看在眼裏,尤其是搭手時更是能感受到提升明顯。
很多卡在煉髒境的人,以及家中有後輩天賦不足的,此刻更是艷羨不已。
但更眼饞的卻是朱本能的境遇,居然被路真君看中,結下了緣分,將來必是一飛沖天。
小半個時辰後,朱老大的修煉告一段落。
他放下石碾,來到一旁同樣在修煉的兩個弟弟身邊,指導起他們。
「別偷懶,速度再快點!」
「挺直身子!整合全身的力量!」
一番折騰,不消片刻兩人就死狗般累癱在地。
大口喘息了一番,三兄弟並排坐在一起休息。
二弟朱本寧和三弟朱本靜看着自家大哥洗髓境的強悍身軀,羨慕嫉妒的快要質壁分離。
深恨當時自己怎麼就沒有大膽站出來,白白錯過了潑天機緣。
好在也沒有完全錯過,三弟眼珠一轉,挑起話頭:
「大哥,你說這次路真君會不會登基稱帝?」
二弟也興奮道:「路真君要是當了皇帝,大哥豈不是越發前途無量!」
朱本能瞪了二人一眼,嚴厲道:「收起心思,踏踏實實修行!」
兩人哪還有心思修煉,一左一右圍着大哥紛紛開口:
「最近鋪天蓋地的宣傳立憲,是不是那些督撫折騰出來的?路真君會當皇帝還是首相啊?」
「大哥你是軍官知道的多,跟我們說說唄。」
朱本能嘆了口氣,說道:「也罷,就跟你們講一講。
當前以路真君實力最強,還得到了左公的支持,所以才有人想出了立憲的辦法,要搞選舉,阻礙他上位。」
二弟三弟頓時着急道:「那可有應對之法?是不是要打仗了!」
朱本能看了一眼人格外多的校場,道:
「應該是有了,這幾日哪怕是不當值,軍官們也是天天按時應卯。
這些人里有的感念路真君恩情,有的敬其為人,還有的想要得個從龍之功,都憋着一股子勁兒呢。
不過反而是路真君本人……似乎不是很着急。」
聽了一會兒,二弟朱本寧突然說道:
「其實怎麼着都行,只要路真君掌權就好。你看現在京津一帶多太平,不比江南差。前幾天家裏還來信兒,說是個豐年。」
「是啊,不求聖賢英明,但求天下太平。」朱本能輕輕附和了一句。
路真君向來厭惡黑道幫派,尤其是牽扯到鴉片和販賣人口。
從上到下狠狠的整頓一番後,京津一帶當真是海晏河清,安居樂業。
眼見休息夠了,三兄弟正要繼續修煉,但遠處突然傳來喧譁。
定睛一看,卻是有一行人走了過來。
當先一人很熟悉,是宗師付芳聲。此人與路真君交好,必然是自己人。
但剩下的就有些陌生了。
只見他們都穿着藍色軍官服,袖口處紋着寬窄數目不一的明黃色條紋,代表軍銜高低。
「這是……鎮海艦隊?他們怎麼來了?」
朱本能正有些納悶兒,遠處幾個消息靈通的軍官已經說出了答案:
【鎮海艦隊的人多出身於福州船政學堂,這學堂可是左公親手所建,此時自然是站在咱們這邊】
【如此甚好,驟然多一強援。不過他們是不是待在船上作用更大?】
【還有個屁的船!戰艦都是燒銀子的,朝廷一直就沒撥款修復,已經沒幾艘能在海上跑了】
……
在場都是自己人,遠處談話的幾個軍官嗓門很大,完全沒有避諱。
三兄弟聽個一清二楚,頓時明白了原委。
「人都聚集起來,看來是有大事發生!」
朱本能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鼓聲,主帥董福祥的親衛過來了。
「所有煉髒境以上的將官,即刻于帥帳集合!」
軍令如山,眾人連忙趕去。
朱本能趕到的時候,注意到場中有許多蓋着帆布的東西,不知是什麼。
而且到場的不僅有武衛軍高層,付芳聲帶着義和會的人,還有鎮海水師的人都在。
眼見人齊了,主帥董福祥也沒墨跡,開口大喝道:
「有個消息好叫你們知曉——路真君下了最後通牒,令所有督撫一級的高官,以及有宗師鎮守的勢力,於三日內前來京城商討國家未來。」
此言一出,眾人皆露興奮之色!
這等於是下了最後通牒!還是以如此霸道的方式,不禁讓人感慨——果然是路真君的風格。
董福祥停頓了一會兒給眾人消化言語的時間,而後繼續喊道:
「接下來是多事之秋,咱們都是路真君夾袋裏的人,話就不多說了。今日真君賜甲,諸位根據修為各領一副。」
說罷一揮手,親衛上前掀開場中的帆布。
無數閃爍金屬寒光的戰甲和機甲,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些鋼鐵造物既有殺戮機器的凶戾,也飽含着精工之巧妙,具有獨特的暴力美感,一看就不是凡物。
在場都是武者,對此極感興趣,連忙圍上來擺弄。
「穿戴操作都很簡單,諸位儘快熟悉,相信很快就能用得上。」
「我等遵命!」
眾人興高采烈,摩拳擦掌亟待出戰。
恩、威、利三者齊下,士氣高昂。
董福祥對此習以為常,連他都很想再聽一次那飽含昂揚向上的金龍吼,以求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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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電報、電話,路遙的招集令瞬間傳遍大江南北,送到了各個大人物手中。
這些人神情各異,有的人咬牙切齒道:
「好霸道的手段!這分明是效仿春秋諸侯會盟!若是敢不去,必然會被這姓路的找到藉口打上門來!」
「如此蠻橫無理,他就不怕天下悠悠眾口嗎!」
「姓路的要禁絕鴉片!老子還就不去了,有本事讓他來滅我滿門!」
傳遍大江南北的,還有報紙上的各路消息。
有個廣泛得到認同的消息是——路真君一旦掌權,絕對會禁絕鴉片和人口貿易!
而這兩項可是最為暴利的行業。
斷人財路比殺人父母還要不共戴天,不知有多少人將路遙當成眼中釘!
再加上路遙以往的所作所為,無數人堅信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一片喧囂之際,也有人很看得開。
張文達張大宗師一得到消息,嘆了口氣準備動身。
其心腹幕僚趙鳳昌提醒道:「東翁,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萬一姓路的起了歹念……」
「無妨。」張文達撫須說道:「登門是客,此去不會有危險。若是置若罔聞不去參加,反而會招來禍患。」
趙鳳昌眉頭緊皺:「此人不按常理出牌……東翁,立憲一事可有把握?」
「我見過此人一次,他能做出什麼來還真不好說,靜觀其變即可。」
在地宮中親眼見識到曾大宗師暴斃,張文達已經徹底絕了正面對抗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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