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魔術師的日常 第一百八十二章 魔術可以接地氣但不能接地府

    測試廣告1    台上……

    沒有人?

    度虞衣深深皺起了眉頭,她再次望向舞台之上,舞台上的四個黑袍人都將面容隱於巨大的兜帽之下,看不出面容來。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他們的肢體動作有些僵硬,但整體上看不出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

    她在心底做出判斷,然而當她通過塔羅牌發現這四個並不是人之後,這個魔術怎麼看都透露出一股子邪魅的色彩。

    能搬得動這副沉重的棺材……

    是機械人麼?

    度虞衣這麼想着,望向這個舞台的場景佈置。

    紅棕色的木質廳堂,四面方正,以半嵌入牆體的木柱作為支撐。

    在中堂之上掛着一塊牌匾,牌匾之上是三個大字「承德堂」,在牌匾下方是一副黑底白趣÷閣的山水畫,而畫兩邊的對聯也同樣是黑底白字,看起來有些詭異。

    這樣的對聯……

    有點不像是對聯,反而像墓碑上的銘文。

    度虞衣喝了一口水,她眯起眼睛望向舞台整體。

    整體上,這個大堂有一種向觀眾席傾斜的感覺,就仿佛它是一張巨獸張開的大嘴,想要上前吞噬觀眾席位一般。

    這是一種她從未見到過的建築風格,但出乎意料的有一種嚴謹齊整的莊嚴美感,只不過放在這裏,配上各種各樣的紙人裝飾,再加上廳堂內昏暗的燭光就顯得格陰森壓抑。

    沒來由的,度虞衣的腦海中聯想到自己正處於深宅大院之中,廊道迴轉勾連,不見天日,不見出路。

    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

    等等,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個?

    度虞衣回憶着剛剛自己腦海中蹦出來的畫面,有些奇怪,因為那是她從未看見過的場景。

    人是無法想像出從未見過的東西的,更何況那還是一種獨特的自成一派的建築風格。

    嗯?

    「吱——」舞台上的廳堂之中,那副棺材的木板緩緩打開,一個人影從裏面鑽出來,他佩戴着白色的無臉面具,整個人直挺挺地從棺材裏站起來。

    身着黑色唐裝,衣服上描着金色的繡飾紋路,沉重低調之中又盡顯一種奢華大氣。

    與此同時,姜述低沉的聲音從音響設備里傳出來,「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裏,因為懷揣着一種對未知的好奇,我動身前往傳說之中的生命禁區。」

    「在那裏,我見到了很多……」

    「很多奇怪的東西。」

    無面男子停下動作,他回頭望向那四個黑袍人。

    此時,姜述的聲音再次響起。

    「掌握得當,它們會是最好的助力,但掌握不當,它們又會變成恐怖的源泉。」

    姜述的聲音頓了一頓,而四個黑袍人也將脖子扭動三百六十度,齊刷刷地望向無面男子。

    由於大角度的偏移,兜帽下露出了這四個人的臉。

    那是四張由紙糊成的雪白的臉,兩邊塗抹着鮮艷的圓形腮紅,嘴唇上也沾染着小朵的紅色。

    紅白分明,極具特色。

    它們瞪着圓溜溜且凸起的金魚眼,面無表情地靜靜等待着無面男子的指令。

    看見這驚悚的一幕,台下的人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呼。

    而無面男子只是伸出手指了指廳堂的內部,示意這四個黑袍紙人從那裏的通道離開這裏。

    黑袍紙人伸出手戴上兜帽,然後向着無面男子指着的方向機械地走去,一步一步,步伐極為僵硬,就像是有什麼人在實時操控着它們一樣。

    「它們……變小了?」

    「怎麼回事?」

    「紙人變小了?」

    突然間,台下的觀眾發現了廳堂里的變化,他們紛紛發出小聲的驚呼,

    本來一米七左右的紙人,在走向廳堂角落過程中逐漸縮小,身體大小變成了剛才的一半,待走到無面男子指定的位置時,它們便停住不動了。

    四個紙人排成一列,它們站在角落裏,低下了頭。

    「變小了?」度虞衣再一次皺起眉頭,她可以明顯的感受到紙人變小的過程,但是……

    這是為什麼?

    她望着整個舞台的佈置,感覺到好像抓住了什麼,但此時的她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時間仔細研究,因為魔術依舊在繼續。

    「不過,只要將它們當作你的朋友,它們就會是你最好的幫手。」姜述的聲音傳來,「它們可以幫助你做很多事情。」

    「看。」

    隨着他的話語傳出,無面男子也衝着擺在廳堂中央上的棺材張開一隻手。

    棺材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白紙,然後白紙站了起來,它自行緩慢地彎曲着,三兩下就把自己折成了一個可以穩穩站立住的紙人。

    就像是獲得了什麼信號一樣,一排這樣的紙人站立起來,它們向着無面男子飄浮過去,環繞在他的周圍。

    「比如說,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在今天我可以用特殊的方法連通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只不過,開啟這樣的大門需要進行生祭整整十二個人。」

    「所以接下來我需要隨機邀請十二名幸運觀眾上台來協助我。」

    姜述從音響里傳來的話語讓在場的所有觀眾不約而同地在心裏生出疑惑來。

    「生祭?」

    「什麼意思?」

    「拿我們祭天?」

    就就挺突然的。

    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但是好在,姜述只是和他們來玩笑。

    「逗你們的。」音響里的聲音笑了一下,然後他又繼續說道,「只需要用紙人來代替活人進行生祭即可。」

    話音剛落,無面男子便從身上取出一把刀來,隨後,他又走到廳堂的台子上,舉起放在上面的一口鐵鍋。

    鐵鍋看起來很有份量,至少在無面男子拿起這口鐵鍋時,他的右手明顯沉了一下。

    隨後,他舉起刀在小小的紙人身上划過,然後用刀尖抵住紙人的脖子,微微側過來,使刀身的中段對準下方的鐵鍋。

    紙人在空氣之中翻騰掙扎着,發出絕望高亢的尖叫聲,但是很快它就不再動彈了,只有一股涓細的血流從刀尖順着刀身往下流,流進鐵鍋之內,形成一汪淺淺的血池。

    尖叫聲迴蕩在整個大廳之內,其悽厲程度慘絕人寰,不斷地刺激着大廳內觀眾的心靈。

    有不少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種感同身受的悲戚和憐憫之色,就像是看見有人在屠宰着什么小動物一樣。

    但是矛盾之處也正在此,這些紙人甚至算不上小動物,他們甚至不清楚這到底算不算是一種生物?

    就從那麼薄薄一片紙之中……

    就能流出紅色的鮮血來?

    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不知為何,這樣的放血場景出現在這樣一件籠罩着陰森壓抑氛圍的廳堂之中,經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種奇特的美感。

    一種獵奇而又令人顫慄的美感。

    古樸的棕色,沉重的黑色,刺眼的紅色,充斥着負面情感的幾種顏色彼此對立着,繪畫出一副以詭異為主色調的圖片畫景。

    收集完了紙人的鮮血,紙人似乎是徹底死亡,它們從空中掉下來,然後被無面男子接住,放在了一邊的棺材裏。

    「在完成了生祭之後,這些鮮血就成為了打開這扇特殊的門的重要素材。」姜述的聲音再次響起,而無面男子也隨着他的話語走向一側的牆壁。

    在牆壁上有着一張耷拉下來的長條紙人,和其他立體型的紙人不同,它僅僅是一個平面紙人,就像是在一張紙上畫一個人形然後剪下來那樣。

    只不過,它的四肢修長,腦袋卻只有半個,半張臉上只有兩抹腮紅和一張紅艷艷的香腸嘴。

    此時,它是被一根木釘扎在牆壁之中,四肢垂下,一動不動。

    無面男子將鍋放在它的胸前,單手撐住鍋,然後將這個香腸嘴紙人的左手貼在鍋的右邊,右手貼在鍋的左邊。

    他一隻手扶住鍋,另一隻手豎起劍指,在紙人面前快速划過。

    與此同時,音響里響起一聲姜述堅決快速的「定」。

    隨後,無面男人鬆開了手,而那口盛着紙人鮮血的鐵鍋依舊穩穩噹噹地垂直於木質牆壁,就像是真的被紙人輕飄飄的兩隻手捧起來一般。

    「這……」

    「真的捧起來了?」

    「就憑那麼薄的一個紙人?」

    「什麼情況?」

    觀眾們紛紛發出驚呼,這一幕屬實是有些詭異。

    輕薄的紙人和厚重的鐵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樣的場景便產生了極強的視覺效果。

    就像是看見螳螂真的擋住了車一般。

    「有特殊的絲線吊住麼?」有個觀眾想到了這一點,下意識地說出了口。

    「不會吧?就靠着絲線的話,鐵鍋鍋這樣的重物會搖晃得很厲害吧?」他身邊的另一個觀眾掃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這個我之前就想到了,那些紙人在空中的移動也很穩定,不像是用絲線操控的,要不然這大廳里的空調風就會吹得它們搖搖晃晃的。」

    「難不成這些紙人還真的是活的麼?」原先的觀眾頗有些不服氣。

    「這種事……應該不可能吧?」他身邊的觀眾說得也不是很肯定,畢竟姜述表演的東西……

    本來就在將一個個不可能變成現實,反覆地刷新着他們的世界觀。

    雖然姜述每次都會讓觀眾們相信科學,但他每次表演的東西都是那麼的不科學。

    無面男子深深地看着那一鍋血水,然後他伸出雙手撈起一捧血水,然後張開手,任由血水從自己的指縫之間滲透出去。

    血水淅淅瀝瀝地落下,最終只變成零零落落的幾滴,它們滴落在血泊之上,發出滴答的聲響。

    血滴落下的間隔越來越小,但滴落的聲響卻越來越大,猶如重錘敲擊迴蕩在每個觀眾的耳邊,又在即將到達震耳欲聾的程度時戛然而止。

    突然間,整個廳堂安靜了下來。

    沒有任何聲音,死寂得就像是墳地一般。


    而這個時候,所有觀眾不約而同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屏住了呼吸,背後的衣服也被冷汗打濕。

    剛剛的聲音……

    怎麼感覺這麼詭異呢?

    直到現在,他們才長出一口氣,整個人也稍微放鬆了一些。

    廳堂之中的無面男子甩了甩手,然後在自己面具上的眼睛位置點了兩下,形成兩個血色的圓點。

    「很好,那麼現在,儀式完成。」姜述的話音響起,「這扇被打開的門現在也只有我能看到,不過,你們可以通過其他的方式感知到這扇門的存在。」

    「比如說……」

    「現在我需要一名幸運觀眾上台來。」

    「放心,不會拿你們祭天,也不會有任何的安全隱患,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演示而已。」

    台下的觀眾們面面相覷,不同於往日的興致高昂,此時的他們實在是不想到那個詭異的廳堂里去。

    「既然這樣,老樣子,由我拋丟出紙飛機來決定觀眾的人選。」

    無面男子取過一張白紙,三兩下就折成了一架紙飛機,然後他背對着觀眾席隨手丟出紙飛機。

    紙飛機盤旋着,落在了一個女人的大腿上,她的臉上浮現出惶恐之色,但是轉而又變成了有些尷尬的微笑。

    她站了起來,沒有移動步子。

    「請上台來吧,這位女士。」姜述的聲音響起,而廳堂之中的無面男子也向着她伸出手,做出一副邀請的姿態。

    女人緩緩點頭,然後她抬步走上了舞台,進入廳堂之中。

    「很好,這位美麗的女士,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女人抱着手站在廳堂的角落,一個遠離棺材的位置,她回答道:「唐夢瑤。」

    「很好,唐小姐。現在,能否告訴我你最想見到的人是誰?」音響之中播放着姜述的聲音。

    「我的父親。」唐夢瑤繼續說道。

    「我能問一句,這是為什麼嗎?因為絕大多數情況下,並不會有人這麼回答。」姜述的聲音里透出些許疑惑。

    正常情況下,給出「父親」這個回答的人還真的不多,這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在一個星期前去世了。」唐夢瑤垂眸,「直到他突然病逝,我才發現我虧欠了他很多很多,所以……我現在最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了吧。我想要當面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這樣麼……那好,在現場的觀眾,有誰隨身攜帶了水趣÷閣嗎,黑色的簽字趣÷閣就可以。」姜述的話語剛落,從前兩排的觀眾席上就丟出了一支黑色水趣÷閣。

    無面男子穩穩地接住水趣÷閣,然後取過一張紙,在上面畫了一個九宮格,確認這是一支有油墨的水趣÷閣,然後他隨意地轉着趣÷閣。

    與此同時,姜述的話語再度響起,「很好,現在唐小姐你將會拿到這張普通的白紙以及現場觀眾給出的水趣÷閣。你可以將你對你父親最常用的稱呼寫在紙上,寫在九宮格內的任意一個位置就可以了。注意遮掩,確認這個過程只有你能夠看到,寫完之後小心藏好,不要給任何人看到結果。」

    無面男子遞過了紙和趣÷閣,然後又給了她一塊用於輔助寫字的硬板。

    「我寫完了。」楊夢瑤將白紙的字面蓋住,她看向無面男子,「接下來我要做什麼?」

    「現在,九宮格的某個位置是你對你父親的常用稱呼,而這個稱呼除了你和你的父親以外,我們所有人都不會知道的,對嗎?」姜述道。

    「對。」楊夢瑤點點頭。

    「很好,你可以將其他的常用的稱呼寫在九宮格的其他位置,當你寫完之後,將這張紙交給台上的人。」姜述繼續說道。

    「我完成了。」楊夢瑤按照姜述所說的做完,然後將紙趣÷閣遞還給那個穿着黑色唐裝的男人。

    無面男子將紙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後伸出了一根手指。

    「你相信麼?現在你的父親就在這裏,在這個廳堂之內。雖然他正帶着一種嚴肅古板的表情看着你,但他看着你的眼神裏帶着溫柔。」姜述接着說道,似乎真的能看見什麼。

    唐夢瑤也愣住了,順着姜述的話,她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了自己父親的模樣。

    正如姜述所說,她的父親是一個不苟言笑的男人,如果他真的在這裏看着她,那副場景也必然是帶着一種威嚴在看着她。

    就像是過去的三十年一樣,從未改變過。

    但是……

    她卻和過去不一樣了。

    過去的她只是嫌這樣的父親過於嚴格,總是抗拒他所作出的一切決定,而現在,她卻格外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像過去一樣用那種嚴厲的目光看着自己。

    就算僅僅是幾分鐘也好。

    「他告訴我,你在過去對他最常用的稱呼是這個。」隨着姜述話語的落下,無面男子的手指也落在了九宮格的角落上,那個上面只寫着三個字「老古板」。

    「『老古板』,這就是你對他最常用的稱呼,不過,他現在告訴我,他從來沒有因為這個稱呼責怪過你。」姜述繼續說道,「正如你所說,他確實是一個『老古板』。」

    「我明白。」楊夢瑤不斷眨着眼,她在姜述做到這一步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止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如果可能的話……

    不對,她現在真的希望,自己的父親就站在這個廳堂之內,他正看着自己。

    以一種嚴肅的神情。

    「這是一台很久很久之前的相機,它可以即時成像。」姜述說道,而台上的無面男子也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相機。

    那是很多年前的款式,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不會認識它。

    姜述倒是挺熟悉,在過去它叫拍立得。

    「現在,由他為你拍一張照片作留念,你的父親楊先生讓我告訴你,別哭了,笑一個。」姜述接着道,他沒有說拍照的確切原因。

    楊夢瑤點點頭,她擦擦眼淚,露出了微笑。

    「咔嚓——」相機的閃光過後,一張相片從相機之中吐出來。

    片刻後,無面男子將相片遞給了楊夢瑤。

    在看見了這張相片的那一瞬間,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在相片之上。

    在相片之上,她的身邊站着一個面容嚴肅刻板的中年男人,那正是她的父親。

    在她父親的身邊還寫着幾個字,那正是他的趣÷閣跡。

    「你要好好加油」。

    「對不起,父親,對不起。」楊夢瑤的情緒一下子蚌埠住了,她抱住這張相片,淚如雨下。

    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無面男子還是觀眾都沉默着,他們靜靜地看着舞台中央這個女人,心中湧現出相同的情感。

    或許……

    該回去看一看了?

    過了幾分鐘,楊夢瑤才緩過來,她的眼眶有些紅,臉也有些紅,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窘迫。

    這場魔術好像因為她的哭泣而被打斷了。

    「謝謝你,謝謝。姜述先生。」她向着無面男子鞠着躬,然後又向四周鞠躬,因為從剛剛姜述的話里,似乎台上的無面男子並不是他。

    「沒事,未來的生活,你也要帶着你父親楊先生的囑咐,好好加油。」姜述溫和地說道。

    楊夢瑤下了台,在走回座位的過程中,她的心情也平復下來。

    她看着那張相片,心裏湧現出一陣暖意。

    剛剛的那一切,她希望那是真實的。

    不,那就是真的。

    楊夢瑤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

    「接下來,還有誰想試試麼?」姜述的聲音響起。

    這一次,台下響起了不少的附和聲,也舉起了不少的手。

    「我來!」

    「我可以。」

    「選我吧,我也想要見到我的媽媽。」

    「你們的心意我明白了,但很不幸,這扇門已經關上了。」姜述話語裏透露出幾多無奈,他接着說道,「它們也該離開了,即便是紙人也享有休息的權利。」

    此時無面男子向着一直站在角落裏的那四個黑袍紙人招招手。

    黑袍紙人便活動着筋骨,它們向着無面男子的方向走來,而隨着它們的走動,它們的身體也重新變大,恢復了一米七左右的體型。

    四個黑袍紙人走到棺材旁邊,只一伸手,棺材便慢慢升起落到它們的手上,然後便是一種奇怪節奏的呼號:「一二三,起!一二三,起!」

    這段呼號聽起來很奇怪,雖有氣勢但聲音卻不陰不陽的,令人沒來由地心裏發顫。

    這不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

    而現在,台下的觀眾也回想起了魔術一開始時被紙人支配着的恐懼感。

    溫情早已不在,唯有紙人帶來的恐懼和顫慄持續保留下來。

    隨後,無面男人走到了被抬起來的棺材的後面,他站在「承德堂」的牌匾之下。

    突然間,廳堂之內的燭火不斷搖曳,背景音樂也變成了陰森鬼氣的陰樂。

    無面男子身上的唐裝也在燭火搖曳間突然燒了起來,一閃而過的火光之後,一個大號的紙人出現在那個位置。

    它的臉上化着濃厚的妝容,白底紅唇,帶着可怖的微笑。

    「什麼?」

    「剛剛在台上表演的人不是姜述?」

    「是這個紙人在表演???」

    「怎麼可能……」

    「可是……音響里姜述的聲音從來就沒有說過台上的是他啊……」

    這個紙人的出現讓所有人不寒而慄,他們很難想像,剛剛一直在台上的其實是這個面容詭異的紙人。

    就好像是……

    這個舞台上唯一能帶給他們安全感的人也消失了。

    或者說,他從未存在過。

    紙人高高跳起,蹦入棺材之中,棺材蓋合上。

    四個黑袍紙人踩着歡快的步伐,抬着棺材隱於幕後。

    「……」

    表演已經結束了,但觀眾的心思卻還停留在剛剛詭異的抬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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