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飛的非常穩當,比騎馬舒服多了,方行騎在鶴背上,只覺清風撲面,道道靈雲撲面而來,又被自己衝散,俯身下望,片片黃花綠樹,成坡連片,時而被靈雲氣遮擋,時而又出現在眼前,那種感覺,當真是無比美好,方行畢竟是個小孩子,一時雀悅不已。
而那白鶴,聽到了方行的歡呼聲,卻是小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寒光。
「嗖……」
方行正在歡呼不已,忽然只覺座下的白鶴陡然加速,流星一般向前衝去,同時身體左偏,自己頓時有些坐不穩,險些一腦袋從白鶴身上栽了下去,不過很快,那白鶴便又平穩了身體,一聲鶴鳴,飛行速度繼續加快,直接向高空之中飛了上去,然後陡然一個跟頭翻了下來。
「不好,是許靈雲那娘們想讓這妖鶴摔死我嗎?」
方行心裏大吃了一驚,驚駭想到。
他卻是誤會了許靈雲,許靈雲確實如方行所想的,只是讓白鶴來將方行接進谷里去罷了,只不過這白鶴也是有了修為的,神智已開,卻是個護主的性子,當初在清溪谷時,它親眼看到了許靈雲與方行交流片刻,再騎自己離開時,便一直氣的低聲咒罵這小鬼。
白鶴在那時候,便恨上了這個氣的自己主人渾身發抖的小子,此時正好許靈雲讓它來接方行,它便起了嚇唬方行一下的念頭,也沒想着真把他摔死,不過是想飛到高處,把他丟下來,再飛快的上來將他接住,看一看他被嚇的痛哭流涕的模樣罷了。
不過方行可不管這麼多,一見這白鶴的模樣,心裏頓時大驚,旋及就是大怒,大叫道:「扁毛畜牲,你想摔死小爺?我先特麼弄死你……」
說着,身形一翻,極力施展出了擒龍控鶴功,維持着自己的身體不致於從白鶴身上翻下來,另一隻手,直接從靴洞裏拔出了短刀,朝着白鶴背上便一刀插了下去。
這柄刀雖然凡塵里的兵器,但千錘百鍊,也算得上是神兵利器,削鐵如泥,乃是方行的三叔送給他防身的利器,在方行靈力的催發下,更是無堅不摧,白鶴雖然羽毛堅滑,卻也被這一刀直接戮進了背部,頓時吃痛,慘鳴一聲,雙翅亂拍,回身便向方行啄了下來。
方行一手持刀,固定着自己的身體,身形疾向左邊一翻,那白鶴卻啄在了自己身上,而方行則以短刀為支撐,奮力向前一躍,直接跳到了白鶴的脖頸位置,跨坐在此處,雙腿牢牢夾緊,這裏是白鶴的盲點,無論是它的利爪還是它那鋼鐵一般的尖喙都攻擊不到方行。
「王八蛋,給我落下去!」
方行大叫,手裏的短刀毫不猶豫的刺進了白鶴脖子上。
白鶴慘鳴聲聲,於空中亂飛,痛的失去了理智。
方行可不管那麼多,見白鶴不聽話,還以為它仍然沒放棄摔死自己的念頭,便狠狠一刀刺進白鶴脖子,擰動刀柄,這份劇痛登時使得白鶴髮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因刀刺在左側,它便下意識的向右面飛了過去,只是劇痛無比,飛行起來卻忽高忽低。
方行夾着它的脖子,卻不怕它甩開自己了,他發現自己刺向白鶴左面的脖子,白鶴便朝飛,登時哈哈一笑,拔出刀來,又刺在了它右面的脖子,白鶴慘鳴不已,便往左飛。
「哈哈……痛快!」
方行大笑不已,用這獨特的方法,控制着白鶴在空中飛行,倒不急於落地了,而白鶴身軀極大,方行的短刀卻只有不到一尺長,便是刺進了它的脖子,也未傷到要害。
白鶴此時已經被方行徹底降伏了,絕望之下,一眼看到了靈雲谷所在的位置,便忽然雙展一拍,直向靈雲谷沖了過去,便是方行用刀刺它也無法改變它的方向了。
百丈距離眨眼便到,白鶴嘭的一聲落到了花田裏,方行也被摔了下來。
「怎麼回事?」
這裏卻是一片兩三里方圓的小山谷,生着成片的奇花異草,中間有一方小湖,池水清澈見底,在山谷中間,卻建着一棟三層的雕花木樓,漆着紫色的生漆,樓面生滿了綠色的藤蔓,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一身白裙的許靈雲出現在了窗口,見狀頓時大吃了一驚。
「鶴兒……」
許靈雲關切大叫,直接從窗口飛了出來,瞬間來到白鶴身邊,看它的傷勢。
此時白鶴,當真是無比悽慘,背部被捅了一刀,鮮血染紅了大片的白羽,脖子兩側更是被刺了四五個傷口,都汩汩流着鮮血,白鶴甚至都沒有翻身的力氣,見到許靈雲過來,有氣無力的哀鳴了一聲,一副萎蘼之極的模樣。
「是你傷了鶴兒?」
不遠處一腦袋摔進了花叢里的方行這時才剛剛翻身坐了起來,還未說話,便被盛怒之下的許靈雲一掌拍飛了出去,直在花田裏滑出了四五丈遠。
「小鬼,我好心讓鶴兒去接你,你竟然對它下此毒手!」
許靈雲仍不解恨,並指一掐,一柄飛劍出現在半空中,就要朝方行刺下。
「去你大爺的臭老娘們,老子早就該猜到你不安好心,竟然巴巴的把我騙來殺我,老子咒你一輩子無夫,早晚被人賣到妓院裏,千人騎萬人罵,不得好死……」
方行只以為許靈雲引他過來,便是要殺他的,面對這個靈動八重的真傳,他自忖不是對手,但也不肯這樣白白就死,立刻跳了起來,破口大罵,哪怕嘴上占點便宜,也是好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怕你不認識靈雲谷道路,專程讓鶴兒前去接你,明明是你心腸惡毒,將我的鶴兒傷成這副模樣,怎麼反成了我不安好心?」
許靈雲這一劍斬到方行面前,終究還是停了下來,說到底,她雖然冷傲無情,卻還不是個嗜殺之人,尤其是聽了方行的咒罵,雖然罵的惡毒,讓她心裏怒火更盛,但卻也無形中讓她覺得,若是方行不佔理由,應該不會這麼理直氣壯的罵人,因此心裏便猶豫了一下。
「好心接我?放你大爺的屁,這扁毛畜牲要在天上把我扔下來,有這麼接人的嗎?」
方行直接坐了起來,迎着許靈雲的飛劍,絲毫不懼,破口大罵。
「鶴兒要將你扔下來……」
許靈雲詫異的看了白鶴一眼,那白鶴立時哀鳴了一聲,腦袋偏開了。
許靈雲並不笨,見到白鶴這模樣,頓時將事情的真象猜到了七八分,心裏怒火稍減,卻還是無法平息,叱道:「鶴兒出生在青雲宗,如今才三歲,根本就沒有殺過人,又怎麼會想把你從空中扔下來?分明是與你開個玩笑,你幹麼就要下這麼重的手?」
「玩笑?」
方行冷笑:「有拿別人的小命開玩笑的嗎?」
許靈云為之一塞,恨恨一頓足,揮手收了飛劍,轉身查看白鶴的傷勢。
一看之下,才發現白鶴的傷勢看起來恐怖,卻未傷要害,並無性命之憂,這才略略放心。
認真給白鶴抹上了靈藥,許靈雲這才恨恨的轉過來頭來,向方行怒喝:「你跟我來!」
方行坐在地上,一撇腦袋,怒道:「不去!」
許靈雲眉頭緊皺:「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方行道:「明明是你的扁毛畜牲先要害我,老子只是被動還手,結果你不問青紅皂白給了我一掌,打的老子屁股疼的厲害,你竟然也只管白鶴不管我,你給我道歉!」
「你讓我給你道歉?」
許靈雲大怒,眼睛眯了起來。
兩人的差距擺在那,方行還真有些怕她,急忙往後一縮,警惕道:「幹嘛?想殺人滅口?」
許靈雲還真想殺人滅口,重在殺人,不在滅口,這小鬼實在讓她恨的牙癢,但她終究只是頓了頓足,揮手扔進了一瓶靈藥,叱道:「傷在哪裏,自己擦!」
「自己擦就自己擦,凶什麼凶?」
方行嘀咕着,起來就脫褲子。
許靈雲臉色大變,叫道:「你想幹什麼?」
方行道:「屁股擦傷了,我得抹藥!」
許靈雲恨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過了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到花叢後面去抹!」
「花叢後面?」
方行看了一眼,懶得過去,直接站了起來,道:「算啦,回去再抹!」
說着,毫不客氣,整瓶靈藥直接塞進了自己懷裏。
許靈雲怒視了他半晌,方行滿不在乎的打量着四周環境,對她的目光視而不見。
「你跟我來!」
許靈雲終究是拿這滾刀肉沒辦法,嘆了口氣,率先向小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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