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淡淡與神秀打了聲招呼,扶蘇公子並未多言,便隨了方行舉步上山,入行宮飲宴,而其他諸修見狀,哪還不明白事態如何?即便在這魔淵之中,資源匱乏,也各竭力全力,備了厚禮,由各道統勢力的頭面人物帶了來赴宴,東南西北中,幾乎每一個入了魔淵的道統都派了人來了,甚至連孟、韓二族也譴人送了賀禮,人頭滾滾,滿面堆笑,賀方行回歸家族……
南瞻小魔頭方行,竟然真的成了袁家的人?
這可是一個大事件,別說魔淵之內,就連魔淵之外,也有很多得到了消息的道統驚詫了。
而且,待到這個消息傳開,勢必會成為神州乃至天元的一個大事件,震驚諸道統。
而那些原本覬覦劫道領地的,自此對這劫道十山的心思也登時淡了。
畢竟以前這十山是小魔頭的,如今這名義上卻是袁家的啊!
偌大神州,敢與袁家爭領地的又有幾個?
「十九弟,你既為我袁家人,便受家族庇護,符令在身,不論到了何地,無人可以輕易欺你,侮你,但你也不可仗家族聲威欺人,須得記得!」宴會之上,扶蘇公子執了酒杯,淡淡向方行吩咐:「此外,你更得知道,家族與你息息相關,一榮俱榮,一衰俱衰,覆巢之下無安卵,你日後行事,便須時時刻刻以家族利益為重,不可再像以前那般行止由心,做事胡鬧了!」
聽到了這一襲長輩訓戒晚輩一般的話,周圍諸修都停了下來,靜靜旁觀。
方行聽了,輕輕一笑,道:「認了這門親,你們不會強行把我的寶貝機緣全都收走了吧?」
「這……胡鬧,家族如何看得上你那點東西?」
扶蘇公子微覺尷尬,下意識的訓斥了一句,一時不知接什麼好了。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方行一笑,又道:「之前說了,我的地盤裏,造化可以和家族共享。別的麼,慢慢商量吧!」
扶蘇公子眼神微閃了一下,周圍諸修,也彼此對視,隱含笑意。
這小魔頭還真是機靈啊……而且有點不要臉!
扶蘇公子只是說了一下族中子弟要為家族考慮的場面話。還未具體說到什麼利益方面的問題呢,這小魔頭就先擺出了一副擔心家族搶自己寶貝的小人樣子,扶蘇公子便是再有什麼心思,在這種情況下為家族顏面考慮,也只能出口訓斥了,而這小魔頭乾脆的就打蛇隨棍上,一句放心了就徹底堵死了扶蘇公子下面的話口,當然了,他也拿出了一定誠意,同意與袁家共分造化地里的仙緣。倒還算知些進退,沒有把事情搞到了太僵的程度,思慮不可謂不周全。
「袁家以後要熱鬧了……」
諸修心裏皆想,面上不動聲色,勸酒議事,熱鬧非凡。
「我知你心中必有疑惑,不過既然袁家符令在你手上,想必你之前便也猜到了一些,只是不太明白其中究竟,事實上。對於那些故老的往事,便是我也了解不深,只知七百年前,家族曾有舊怨。而你亦因一場大病,生命垂危,你父親不滿當時家族的一些做法,便盜了家族內的一件異寶,帶你逃出了家族,此後七百年間。他一直在想辦法讓你投胎轉世,重新做人!」
「如今看你這模樣,想必他還是成功了,自從家族得到消息,有持袁家符令的人在天一宮現身之後,便已經猜到了是你,族內曾有人提議,要將你擒回去,但老祖宗卻給回決了,畢竟血濃於水,老一輩的恩怨,沒必要牽連到你這個後輩身上,事實上,就連當初你那叛出了家族的父親,老祖宗也打算原諒他了,只是一直明察暗訪,甚至放出了風聲,卻不見他回來……」
酒過三巡之後,赴宴賓客盡歡,有人告辭,有人聊的更開心,扶蘇公子卻喚了方行,來到山巔,輕描淡寫的簡單講述了一下往事,卻也使得方行愈發的疑惑,心底混亂……
「他難道說的是十一叔?」
方行忍不住想到了那個在靈山寺偷了自己寶貝的老白毛,心裏嘀咕。
符令是十一叔給的,讓袁家誤會的也是那枚符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投胎轉世亂七八糟的東西,難不成十一叔真是自己的爹?
一想到了這個問題,方行就臉色大變,眼神古怪異常……
「所以,你莫對家族有怨恨,好好修行,自有出頭之日,而且你的血脈雖然……」
扶蘇公子說着,提到了血脈一事,卻又忽而一頓,搖頭笑道:「此事容後再議吧!」
不過隱隱瞧了過來的目光里,卻似乎有了些鄙夷之色,只是一閃而逝。
「他應該是指北冥家的血脈吧……」
方行心裏瞧的明白,卻也懶得說破,只是冷眼旁觀。
看樣子,不論袁家認不認下自己,身兼兩種血脈在身,註定是受鄙棄的。
什麼不必在意,全是扯蛋,他若真不在意,也不會見面的第一天就刻意點出來了。
「還有一點,我需得提點你一句!」
離別之時,扶蘇公子目光微凝,看向了方行:「你身邊那個小和尚,最好不要走的太近!」
正處於一團亂麻中的方行卻是微微一怔:「嗯?」
扶蘇公子淡淡道:「佛門的事情水很深,我們袁家縱然不懼,但招惹上了也很麻煩,尤其是我看那小和尚氣機不俗,隱含佛威,便是我也看不透他的深淺,或許他就是靈山寺與淨土地那邊爭佛果的底牌也說不定,此番入了魔淵,一路糾纏着你,其心不純,你最好將他趕走……」
「不可能!」
方行回的斬釘截鐵,直視着扶蘇公子的雙眼。
「呵呵,隨你便是!」
扶蘇公子淡淡一笑,身形飄起,往山下掠去。
……
……
深夜,方行回了行宮時,表情仍是疑惑的厲害。
「師兄啊,你沒什麼事吧?」
一見他回來,嗤溜一聲,便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和一頭青驢湊了過來,四隻眼睛滿是關切。
「我能有什麼事?」
方行瞪了神秀和青驢一眼,如今在自己這座劫道領地核心的山脈上,只有自己居住,楚慈雖然成了他的小媳婦,但如今修行為重,也沒有住在一起,而是在大雪山的領地上與王瓊呆在一塊,青驢和神秀,也有各自坐鎮的區域,不過這兩個傢伙明顯是好奇心太重,一直在等自己。
「你竟然真的認了袁家這門窮親戚,還答應和他們共分造化,我怎麼覺得這麼不對勁呢?」
神秀一臉疑惑的道。
「二啊……」
青驢也在旁邊叫了一聲,神秀就跟着說道:「我師侄說,而且你已經準備用這十山來換一卷太上經了啊,若是真有人拿了太上經來,那將來還拿什麼東西給袁家啊?」
「嘁……以後再搶不行麼?」
方行一句話便把神秀和驢子噎的翻白眼,而後他也稍稍耐了心,解釋道:「雖然我覺得用現在的厚禮,肯定是能把那一卷太上經換來的,但也要有個萬一啊,倘若真是換不到,那十有八九就和破陣經一般,因緣巧合下落在了神州修士手裏,那就需要藉助一個神州道統的力量來尋找了,還有比袁家更合適的麼?再者,萬一的萬一,若是那一卷太上經找不到,也可以想辦法鼓動袁家人來幫我把小蠻奪回來啊……反正不管怎麼樣,我的小蠻一定非搶回來不可!」
見神秀與青驢聽的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他卻也輕輕嘆了口氣,皺着眉頭道:「其實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這些事情好像都是十一叔搞出來的,也不知這老白毛在搞什麼鬼,不過畢竟他是我十一叔,肯定不會害我,那我在可能的情況下就儘量配合他一下也就是了唄……」
「這我就放心了,看樣子師兄沒變!」
神秀鬆了口氣,又眼神古怪的盯着方行道:「剛才還真嚇了我一跳!」
「你這麼害怕做什麼?」
神秀忽然哭喪了臉,道:「我怕你認了袁家,就不要我了,那個扶蘇公子明顯不喜歡我!」
「玩蛋去,咱們劫道四當家還用別人喜歡?」
方行一陣惡寒,抬腳把神秀踹到了一邊:「再胡說八道我先撤了你的四當家,給我徒弟!」
「二……二啊……」
青驢一陣歡愉,長長的驢臉上滿滿的期待感。
神秀倒嚇的不輕,老老實縮在一邊不說話了,小臉上滿滿的委曲。
看着這小和尚,再想到了扶蘇公子的話,方行也忍不住心裏一陣迷茫,不過搖了搖腦袋,心想神秀這小禿驢除了愛看仙子洗澡,愛吃肉,愛打人後腦勺,愛跟着自己狐假虎威之類的小毛病外,其他方面來看還是個好和尚,能有什麼不純的用心啊,定是那扶蘇挑拔離間的。
想到了這裏,便又笑了一聲:「剛才沒喝夠,神秀去拿酒去,陪我再喝點!」
「好嘞!」
神秀又開心了起來,屁顛屁顛去酒宴上抱酒罈子去了。
望着他這歡快樣,方行鬆了口氣,倒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了,正懶洋洋的躺在了榻上等着神秀抱酒過來,卻忽然間感覺懷裏有靈光匯聚,忙伸手取了出來,赫然是那一道大表姐送給了自己的傳音玉符,上面神念波動,正有大表姐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捲太上經找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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