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覺得我在看什麼?」上杉櫂笑着看向她在陽光下熠熠發亮的眼睛。
前面,有一個戴圓形眼鏡的瘦小女孩站在人群後面。
花丸花火發現她格子裙下裹緊白絲的雙腿,小手不由自主地捏緊了些,回頭說:「櫂君...喜歡那種嗎?」
上杉櫂剛剛一直在注意緊急任務,倒沒發現這一亮點。
他瞅了一眼,也感受到捏緊自己的小手。
男人,有時候就要直白一些。
「對,沒錯,我很喜歡。」上杉櫂笑着對她說。
花丸花火直愣愣地盯着面帶微笑的他,嚅囁着說:「其實花火家...也有這種襪子的。」
上杉櫂出神了兩秒,忽然很想捏她被陽光燒得暈紅的臉蛋:
「花火,是想穿給我看嗎?」
花丸花火低下頭,單手提着食盒。
「現在...是不行的......」
「我知道。」
上杉櫂牽着她走過剛剛亮起的綠燈,一起走在這熙攘的青梅大街上。
很快,就看到了新宿警察署的大樓。
前面停着幾輛豐田皇冠第14代警車,反光的黑白塗裝,晃人心神。
「爸爸在哪一層工作啊?」花丸花火好奇地抬頭打量這附近的一切,道歉一事,還是令她有些心神不定。
「就在第五層,那個最大的辦公室。」上杉櫂拿出手機撥打伯父的電話。
秒接通。
花丸裕樹:到了?
上杉櫂:嗯,剛剛到大門對面的那條街。
花丸裕樹:別從正門進,從大樓後面進來。
上杉櫂:沒問題。
嘟——
花丸裕樹很果斷地掛斷電話。
上杉櫂不清楚為什麼不能直接從正門進,但既然是岳父的要求,他就不會過問那麼多。
「爸爸會出來嗎?」花丸花火問。
「會出來,」上杉櫂說,夾着紙筒的同時,攥緊她白嫩的小手,「我們去大樓後面。」
「嗯。」花丸花火點點頭,緊隨自己被牽住的小手。
來到新宿警察署大樓後門,上杉與花火等待了一小會兒,就看到藍灰警服的花丸裕樹走了出來。
他走進來,一眼便看到小棉襖手中提着的盒子。
見到父親,花丸花火忽然埋下了頭,看着自己領口的蝴蝶結。
她的異樣,自然是被花丸裕樹看在眼裏,「今天的裙子稍微有點短」這種提醒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用眼神示意上杉櫂,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上杉櫂只能用眼神回應,不是我的錯。
女兒突然想要來自己這裏,花丸裕樹本就感到奇怪,「算了,先來我辦公室。」
一路上,偌大的樓,遇見的人寥寥無幾。
警員們在遇見花丸裕樹時,都行一個45°的鞠躬,問候一聲警視長。
並在幾人離去的時候,好奇地打量他身後跟的兩個年輕人,攀談着什麼。
五層寬大的辦公室。
兩杯茶水已然升起騰騰熱氣,花丸裕樹坐回自己的靠椅,雙手放在辦公桌上,笑着對前面的二人說:
「花火今天怎麼會突然想到來爸爸這裏了?」
「花火...是來向爸爸道歉的......」
「道歉?」
花丸花火低着頭,雙手捧起食盒,認真的遞了出去,說話的聲音很是認真:
「對不起...花火惹爸爸不開心了......」
不開心?
花丸裕樹瞅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上杉櫂,心思縝密的他,已經明白小棉襖在說些什麼。
應該就是昨天早上那件事情。
自己臨走時的心情的異樣,被她察覺到了?
他雙手接過女兒為自己準備的午飯,撫着食盒上的溫度,其實心裏對昨天早上那件事,並不怎麼在意。
他看向內疚的花丸花火,輕聲說:「花火覺得,爸爸會因為那件事很傷心嗎?」
「花火......」
「還是會的。」花丸裕樹自問自答,打斷了剛想要說話的小棉襖。
「對不起......」
聽到父親的話,花丸花火深埋的頭越來越低,弱氣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滿滿的歉意蔓延在空氣中,甚至坐在她身旁的上杉櫂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不過,」花丸裕樹話鋒一轉,用父親的身份從容地說,「爸爸其實很早就有這種準備,看着你一天天慢慢長大,心裏高興之餘也擔心終有一日你會遠離我的身邊。」
作為父親,女兒慢慢長大的樣貌,必然在心中佔據難以入侵的一塊區域。
他摸出自己內兜中的一塊銀白色懷表,打開,便是年輕時的花丸太太抱着幼小花火的照片。
懷表很樸素,儘管保養的很好,但裏面泛黃的錶盤,還是有着時間的痕跡。
上杉櫂知道這塊表的來歷。
小學的秋日文化祭上,一位好心的太太買了當時小花火畫的一幅極其青澀的畫。
一千円。
雖然一千円對花丸家來說值不了多少個錢,但足以讓當時的小花火備受鼓舞。
她很高興地用這筆錢買了一個非常便宜的懷表。
此生掙到的第一筆錢,靠自己努力買到的第一個禮物。
當時的花丸裕樹非常高興的收下了女兒這份便宜而又奢侈的心意。
並保存到了現在。
至於上杉櫂為什麼知道,那是因為買這塊懷表的時候,他就在小花火的旁邊。
右手攥握住懷表,花丸裕樹看向滿是歉意的小棉襖,根本產生不了什麼討厭的情緒。
「伯父,還有這個。」上杉櫂將手邊小的紙筒遞給了花丸裕樹。
「花火的畫嗎?」
花丸花丸偷偷瞧了一眼父親,小聲地說:「櫂...櫂君說道歉要有心意...所以花火幫爸爸畫了一幅畫。」
她頓了頓。
「所以...爸爸能原諒花火嗎?花火以後不會再對爸爸說那種話了......」
「我接受道歉。」花丸裕樹明白這種時候,接受她的道歉才是照顧她心情最好的選擇。
他看向手中精緻的食盒與那幅尚未打開的畫,「心意,已經很清楚的傳達過來,為此還準備了這麼多的東西,我知道,一定很用心。」
他接着說。
「我其實從未生過花火的氣,也永遠不會生花火的氣,能有你這麼乖巧的女兒,能親眼看到你從出生到長大,就已經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每天都能看到很開心快樂的你,才是我身為父親,最自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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