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弓的時候,安靜,是禮節。
大多數欣賞弓道的觀眾也能明白這一點。
但這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注意力在隨着射手拉弦的弽,而變得緊張、集中起來。
他們都在關注那隻銳利的箭,能否射入正確的道路。
踏足,構身,備弓,舉起。
大前位的上杉櫂平靜地舉起長弓,正確的姿態挑不出任何毛病。
清冽俊朗的外貌加之他沉着穩固的動作,不禁使注視他的觀眾們,眼睛一亮。
修長的和弓高舉過肩,青草的氣息在鼻息中蘊存。
押大目引三分一。
左右手均等拉開,弦的力量逐漸匯集於碧綠色的箭尾之上,在此稍稍保持短暫的時間後,修長的手,瞬間拉開弓弦。
會。
右頰輕觸箭枝,全身靜止,帥氣冷峻的眼眸直視遠處的標靶,弓弦已然繃緊,細小的箭簇已經對準了它應該對準的目標。
人影重重的觀眾,在他動作的導引下,心緒輕顫。
離。
剎那間,弦松箭發,高昂且特殊的弦音撩動耳畔的髮絲、震動眾人的耳膜。
一抹碧綠划過所有人視線,呼嘯的破空聲點亮了會場。
砰。
清脆、響亮。
箭枝,直直射入靶心。
俊郎挺秀的容貌神情依舊從容,上杉櫂帶有弽的右手二指向後平穩伸開,顫動的弓在左手形成自然的弓返。
殘心。
「嚯。」
觀眾席上御知高中的池本老顧問,不由發出一聲驚嘆。
「好!(yoshi)」
隨着中靶的的音,神越高中應援團的女生們跟隨大批觀眾送出了「好」的齊聲喝彩。
由於是預選賽,其實應援團也就千歲真依和桜井風子兩人在喊。
緒方淺香不用說,她不喜歡大聲說話。
「花火醬怎麼不幫你家櫂君助助威呀?」
「花火...喊不大聲......」花丸花火放下鼓掌的手,弱氣的聲音如是說道。
小手合攏放在裙擺上,她雙目閃閃,望向道場中,重新坐下保持端正姿勢的上杉櫂。
腦海中還殘留剛才那帥氣乾淨的動作。
「櫂君...真的好厲害呀.......」
上杉櫂平常地斜放下長弓,沒有被觀眾的喝彩聲所影響,預備下一隻箭的起始射型。
緊隨他的弦音,二番位的菅井英義也放出了自身的一箭,筆直的線條,直指28米外的圓形標靶。
砰。
「好!」
觀眾席上的助威聲再度響起。
神越弓道部五人一步步的進行從踏足開始的動作,構身、備弓、舉起、拉弓、會、離,殘心。
射法八節循序漸進,似乎是被上杉櫂優美震撼的第一箭所影響,每個人都以自己最好的姿態迎戰這次預選賽。
弦音飛舞,的音落下。
一隻只箭飛向標靶。
落位的杉田漱平以湖面般平靜的心,接下來之前所有中靶的壓力,射出了同樣穩健,但風格與上杉櫂又迥然不同的最後一箭。
砰。
錯開之前射出的箭,又是一記靶心之箭。
杉田漱平左手扶着弓,緩緩倒退回身後的凳椅。
工作人員推出最後一個〇。
第一輪的結果:四、三、三、二、四,共計16中。
由於其中一箭的箭尾觸了地,被判無效。
頂尖隊伍的實力。
沒想到,神越居然還有這種實力的成員。
觀眾席,八木銳仁看向坐在自己身前沒有任何表情的下川彬朗。
風夜悌的那一句「欲訥於言而敏於行」,果然還是說中了。
第二輪的行射,在不久後開始了。
大前位的上杉櫂,依舊保持着他之前的風格。
就算不怎麼了解弓道的人,也能通過前後對比,了解到他與之前那些高校選手的差距。
無論是射型、命中率、穩固程度,都遠不是一般弓道選手所能比擬的。
觀眾更加期待他是否能八射全中。
有些或多或少聽過他是弓道新手的人,便更加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只有將原因歸咎於消息出錯上。
——————
廣播的聲音:「現宣佈比賽結果,第一射場,神越高中。
第一輪,四、三、三、二、四,總計16中。
第二輪,四、三、二、二、四,總計15中。
全計31中。
第三射場,廣岡高中。
第一輪,二、〇、一、一、三,總計7中。
第二輪,一、二、〇、二、三,總計8中。
全計15中。以上。」
廣岡高中就在神越高中身後的那個射場,一同進行的行射。
「乾淨的射型。」
左側的觀眾席上,見神越弓道部的眾人抱弓走出道場,五官煥發着優雅的風夜悌輕述一句。
「嚯嚯,沒想到團隊賽一向沒什麼聲音的神越,竟然是本次的大黑馬。」說話的,是御知高中本次的中位射手,身材魁梧的花岡優翔。
「兩個八射全中,大前位和落位,看來就是他們的王牌。」戴着方形眼鏡,臉型消瘦的淵上敦轉動着手中的簽字筆。「不是說他是新人嗎?」
「看到了他的伸合,你覺得像嗎?」下川彬朗沒什麼表情地反問。
池本顧問從觀眾席上站了起來,側身面對身後的眾人:「以他展現的射型......相信大家能明白這其中代表的意義。」
「......」
眾人沉默一秒後,池本顧問的語氣變得慢厚:「不要太過鬆懈了。」
——————
預選賽的成績,順位第二,僅次於36中的御知高中。
上杉櫂抱着竹弓,走出會場的時候,看到了掠過上空的飛鳥。
「感謝。」管井英義突然說道。
「謝什麼?」上杉櫂說。
「第一次參加這種賽事,眾目睽睽之下本來挺緊張的...你那第一箭,很漂亮。」
「沒什麼重要的。」
「對我來說,很重要。」管井英義頓了一下,「從一年級高中生涯開始我就加入了弓道部。
「那時御知的就保持着弓道豪強的名號,許多幫助過我的學長都在他們的手下頻頻失利,我一次次看到他們在賽事上遺憾而歸,直至畢業也沒能完成夙願...
「苦於實力弱小,我一直沒敢拾取長弓去對抗他們。」
「連學長都比不過的我,又怎麼去對抗他們?」
「今年我三年級了,實力比起之前也下滑不少,單獨我一人是無論如何也拾不起勇氣去對抗禦知。」
管井英義駐足下來,視線在眾人的臉上掃過。
「明年,我畢業了,即將結束這三年來弓道部的記憶。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參加比賽。」
「感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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