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碰撞
當橘有我看清上杉櫂擺出的架勢,才發現對方已經攻了過來,木刀的劍身在眼眸中陡然增大,似是帶着勁風,一擊劈在了自己的頭盔上。
砰!
木刀敲擊頭盔發出悶響,被結結實實的打中了一擊。
橘有我面罩內的表情還處於驚愕狀態,光腳踏響地板,向後連續踉蹌幾步。
「一本.」
臨時裁判濱悅輝在晃神許久後才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好快!」橘有我心中愕然,但機敏的警惕讓她快速回到之前的轉台。
乘勝追擊。
劍術比試,上杉櫂也懶得保持殘心,不準備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幾個踏步上前,高舉雙手,木刀對着橘有我一陣奮力下劈。
學着岳父對他用過的拜年劍法使勁打面。
示現流的劍術就在於以勢壓人,他平時不喜大聲說話,卻也在此時厲喝數聲:
「面!面!面!」
力壓狠劈,步步緊逼。
劍道比賽從不是靠蠻力取勝,橘有我也不是沒有接觸過示現流的劍士,但此刻她卻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才好。
一,對方並不是胡亂劈砍,每一擊劈的地方都在針對她的防禦發生變化。
二,對方身法步步緊壓,一環扣一環,自己被打得根本喘不過氣。
木刀交打得啪啪作響,從柄處傳導來的震感令手發軟發麻。
橘有我只能龜守起來,連連防禦。
這招拜年劍法在日本警察系統劍術里其實很有名,也有個極其中二的名字。
叫【金翅鳥王劍】,起源於中條流,後成為一刀流的常見劍術奧義。
簡單是簡單,難也很難。
易懂易學,但難以運用實際。
一旦高舉竹刀,高段位的劍士一個捨身擊就能搶位得分。
上杉櫂是照着岳父的示現流來用的這招,氣勢足,細微處也能通過【精準】強行掌控。
可謂是每一擊都恰到好處,再堅硬的龜守都得露出破綻。
「擊手!」
橘有我在持續重壓下猝不及防,上杉櫂趁着間隙,一個左橫劈直接打在她手套的前段,直接拿下二本。
她再度向後幾個踉蹌,地板連踏出響,手中的木刀被打飛至場外。
場外再沒有討論,眾人一片寂靜,只有木刀掉落在地面,尚在回彈的動靜。
這全程壓着打,打到後面橘師姐話都沒時間說話,他有沒有實力自然一清二楚。
心中不服,大家的心裏是還有些不服。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很少有人能夠在比試上贏過橘師姐,面對全程壓着師姐打的上杉。
自己上去比試會丟面子那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在實力這一塊,道場內的眾人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輸了就是輸了,橘有我作為浸淫劍道數載的劍士,也沒什麼拉不下的面子,只是她看着手中空蕩蕩的雙手,還是不相信自己會輸的這麼徹底。
【切落】她也會用,但絕對無法如此自信,如此靈活地用出來。
自己連唯心一刀流的招牌招式都沒用出就被打了個二本,木刀都飛了,實在是.太弱了。
橘有我難得在心裏自嘲一番,旋即收起發麻的雙手放在側旁,向對面的上杉櫂微微低頭行禮。
她沒有說話,只是這麼低着。
上杉櫂明白她這表示認可自己這個師範代的意思,然後重新仰頭掃視一圈眾人,「如果還沒有要挑戰我的人,現在,就可以開始授課了!」
這時候應該怎麼辦?
上去比試?
大部分人都沒那個自信,剛才那招式的速度威力大家都看見了,師姐都招架不住,何況他們。
只是很多人覺得,自己二十五六歲要叫一個比自己小上七八歲的人為師範代,着實有點心情彆扭。
自己叫他師範代,
這不就說明,自己這「前輩」的年紀白長了嗎?
階級觀念、前後輩關係觀念嚴重的日本,很少有那種禮賢下士的行為。
尊就是尊,矮就是矮。
地位突然反轉,對他們而言是難以接受的。
但是
目前又無可奈何,實力差距明顯。
只能認命。
道場內,眾人面對上杉櫂的再度詢問,再無一人出聲,連那個看起來特彆氣憤的男子都沒有想法站出來,只是低着頭,雙拳攥緊。
「那好!」上杉櫂無視他,昂首說道,「既然你們都承認了我這個臨時師範代的身份,那麼接下來便開始訓練!」
「.」
沒有聲音。
上杉櫂手握木刀,在道場內厲聲喝道:
「聲音呢!?沒吃飽飯嗎?練個劍道還沒聲?你們的氣合是怎麼吼的?學了幾年就學會了低頭!?」
「準備訓練!!!」
眾人左看右看,有氣無力:
「是」
「再來!」上杉櫂再次喝道。
「是!」橘有我見大家心有猶豫,帶頭回喊一聲,緊接着,眾人看橘師姐都帶頭了,紛紛附和着喊是。
「不夠整齊!再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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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蟲鳴,綠葉嘩嘩。
花丸花火看着小盤子裏好不容易才製作好的和果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
儘管廚房內已經開了空調,但耐心的挑抹還是讓她精力疲憊。
作為初學者,這裏每一道劃痕,都要細心細心再耐心地試錯,然後在一次次的嘗試中,選出最為精緻合適的曲線。
現在來看,成果不錯。
榊原七茴香已經在一旁清洗用具,並微笑對花丸花火說:
「總覺得花火你學東西都很認真。」
「不可以浪費姐姐的時間,」花丸花火將製作好的和果子放在小格子裏裝好,「七茴香姐姐這麼用心的教,我也不能隨便偷懶。」
「哈哈,花火你的說法很有國中生的感覺。」聽完,榊原七茴香淺淺地笑道。
「是嗎?」花丸花火轉過頭去,明潤的眼眸通透清澈。
「是,很可愛的感覺。」
「可愛.」花丸花火回頭繼續給和果子蓋上透明的方框蓋子,「姐姐會不會覺得我還很小,沒有長大?」
「花火你今年就18歲了吧?」
「嗯。」
「18歲在現在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但你已經很獨立了。」
「可是我覺得我的性格一直都很幼稚.」花丸花火將所有小格子的蓋子蓋好,把精心準備的糕點一起放在一個木盒子裏。
「性格是性格,幼稚是幼稚,不一樣,幼稚也有天真爛漫的意思。」
「是嗎.」花丸花火看着手裏自己製作的精緻糕點,「花火覺得一直都在被櫂君保護着,有點麻煩他了的意思.」
「櫂是喜歡你的,對吧?」
花丸花火點點頭,小聲說:「嗯。」
榊原七茴香:「既然他喜歡你,保護就不是麻煩,而是責任和愛惜。」
花丸花火:「如果花火自己可以保護自己,那櫂君是不是就會更加輕鬆一些?」
「嗯,這倒是一定。」
「謝謝姐姐。」花丸花火抱起盒子,快速地出了門。
榊原七茴香雙手相抵在圍裙上,看着她出門背影。
在她看來,花火的那一番話多多少少還是缺乏一些自信。
也太過於在乎櫂,總想着自己不要給他添麻煩。
比起不給他添麻煩,讓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無論是對他,還是對你。
榊原七茴香微笑着搖了搖頭,將收拾好的用具放回廚房原位。
花丸花火端着小木盒走出了門,太陽比之中午要淡了許多,溫度也沒有那麼高。
她沿着庭院走到榊原大叔接待上杉櫂的房間前,敲敲門,等待許久,發現還是沒動靜,然後輕輕地拉開障子,往裏面偷偷窺視一眼。
裏面除了擺在桌子上沒收拾的茶杯外,空無一人。
大家都沒在嗎?
花丸花火看到桌上那幾隻亂糟糟的茶杯,抱着盒子走進去,幫忙收拾了一下,整齊之後,然後再走出去合上門,穿好鞋,離開這裏。
站在屋檐下,她又拿出手機點亮屏幕看了看,兩人滿是笑容的合照壁紙上,除了軟件推送的信息,並沒有新的消息。
花丸花火白嫩的小手托着手機再確認一下上杉櫂沒有給她發消息,重新收回了手機。
「櫂君.應該沒有離開」
她自言自語小聲一句,然後便抱着小木盒繞着日式庭院繼續尋找。
這裏的庭院大多採用山石和矮松點綴,加上池塘里遊動的金魚,有種公園的感覺。
花丸花火沿着廊道慢走,看看翠綠松樹、庭院內的鳥語花香。
黑皮鞋踏出聲響,小裙子慢慢搖曳,白色薄絲勾勒出露出淡淡肉色的纖腿曲線。
她繼續走着,前面有個拐角口。
一些嘰嘰喳喳像是抱怨的聲音隨即傳來。
花丸花火離得遠,聽不清是什麼,但也知道有人來了,放慢腳步走到拐角口禮貌詢問:
「你好.請問一下——」
「滾開!」
帶頭的那人心情極度不耐煩,大手一揮,片刻打在了花丸花火端木盒子的手上。
女孩子力氣本就小,哪經得起對面這用力一碰。
花丸花火手裏中的木盒直接被打飛,蓋子、連帶着裝有的小格子、以及裏面的糕點一併分離出去。
啪嗒啪嗒
方塊的格子在迴廊外面滾動,裏面精緻而又小巧的糕點也慢慢地滾出,染上了泥土的顏色
花丸花火愣在原地,兩隻小手攥緊在前面。
「藤野、藤野。」一人小聲喊道。
「行了,別拉我。」藤野正丈大手甩開同伴車扯拽自己的動作,瞟一眼站在面前的花丸花火。
「藤野你要不要道個歉?」另一人小聲提醒。
「嘁,不用。」
藤野正丈看起來也有點心虛,快速掃了地上一眼後,跨步離開。
兩名同伴在回頭看一眼不說話的花丸花火後,緊接着跟上。
「.沒事吧?」
「呵,能有什麼事?」
交談的聲音也漸漸遠離縮小。
花丸花火小手攥在一起,緩緩蹲了下來,將木盒子裏滾出來的糕點一個一個收拾好。
有的滾在地上,彩色染上灰色,圓形變成扁形。
有的飛在遠處,糕點粘上泥土,方形變成橢形。
白的變成黑的。
小格子和蓋子也散落一地,碎掉不少,凌亂不堪。
花丸花火蹲在走廊地板上慢慢拾取,手指觸碰到和果子上一條條用挑刀耐心刮出的紋理,小心放在木盒子內。
從走廊到外面,慢慢的拾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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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場的更衣間內出來,上杉櫂脫下了那身熱烘烘的劍道服。
事實上他早就想脫了,但又得給那群傢伙授課,偶爾還要對打一下,剛才也就繼續穿着。
「師範代先生,我想問個問題。」
站在面前的,是還穿着劍道服,額頭汗水涔涔的橘有我。
「抱歉,下課了。」上杉櫂整理整理衣袖說,「我向來奉行一個原則,該做什麼做什麼,時間到了就不應該加班。」
「不是劍道問題。」
「普通問題?那你問吧。」
橘有我眼光十分有神:「師範代先生平時是怎麼訓練的?」
「這不還是劍道問題?」
上杉櫂連瞅了她這認真的表情好幾眼,這痴迷劍道的程度,估計比自己堂姐還厲害,「行吧行吧,告訴你也沒什麼事情。」
橘有我:「師範代請說。」
「我平時是不練劍道的,你要問我為什麼這麼厲害,那只能說和高段位劍士有實戰經驗。」上杉櫂指的就是岳父。
「那,怎麼才能得到大量的指點。」
「看關係嘍,當然也和自身天賦有關,你要很久都學不會,那人家劍士也會很不耐煩的,對吧?」
上杉櫂覺得這橘師姐挺不錯,至少拉的下面子向自己這個後輩請教。
「那我可以與師範代先生你經常切磋,對吧?」
「別別別,」上杉櫂連忙拒絕,被這種熱愛劍道的女生纏住是最麻煩的,他怕花火誤會,「我這師範代也就當一次,以後都不會來,也很少再來了。」
「一次?為什麼,師範代先生你不是講解的很好嗎?」
「很清楚明白對不對?」上杉櫂向門口看了眼,一副想快速離開的樣子,「這是我的實力,但我來這兒也是你們師範要求的,我沒必要為了這點錢繼續留下來當師範代,我可是很忙的,東京大學那邊的課天天爆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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