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四月八日,星期三。
上杉櫂從學校食堂的點餐處端了一盤牛肉蓋飯,坐在了坪川貴弘的對面。
「後藤那傢伙跑哪裏去了?」
「估計是陪他聊天的對象到後庭吃飯去了。」坪川貴弘放下滑動的手機,嗦了一口稻庭烏冬面。
「那顆榕樹底下?」上杉櫂將蓋飯的湯汁與米飯混在一起。
「神越高中情侶的聖地,當然,與我無關。」坪川貴弘神色淡然,毫不在意地說出了這句話。
「你不想去試試?」
「試什麼?」
「談戀愛。」
坪川貴弘詫異地看了面前的上杉櫂一眼,用中指推了推鏡框:「這居然是從上杉嘴裏說出來的話,你最近是不是變了?」
「怎麼變了?」上杉櫂平靜地說,「我只是覺得你也應該體驗一番。」
「你談了嗎?」
「沒有。」上杉櫂還不想引人注目。
「那你——」坪川貴弘欲言又止,然後道,「算了,上杉你談不談都是一樣的,我和後藤又不像你,沒有青梅竹馬,也沒有一同上學的可愛女孩子。」
「為什麼這麼說?」上杉櫂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你沒發現?」坪川貴弘愈發覺得上杉櫂有些遲鈍。
「發現什麼?」
「花丸同學看你的眼神啊!」
「上課的時候她就時不時看你一眼,你稍微轉那麼一下頭,她立馬把頭低下,臉頰還發紅,明顯就是對你有意思啊。」
坪川貴弘狐疑的眼光看向上杉櫂。
「你沒察覺到?可別騙我,我知道你愛說謊。」
「沒有,」上杉櫂很自然地說了出來,「我很誠實的,請不要以東京人這類群體的特徵來概括我,我和他們不一樣。」
「行吧,我就當你確實不知道。」坪川貴弘瞥了一眼上杉櫂,再次吃一口十分有韌性的稻庭烏冬面。
「剛才確實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嗯...感謝你的提醒。」
各自埋頭吃了半晌過後,坪川貴弘抬起頭來:
「你現在知道了也沒有想法?青梅竹馬不會在現實世界也是敗犬吧?」
【敗犬】是【失敗得如喪家之犬】的引伸詞,大致可以理解為在爭鬥中失敗的人。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你與花丸同學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像這種狀況了——女方對男方有意,男方半推半就認為自己對女方不是那方面的感情,而女方又不好意思表白,兩人就這麼一直持續下去,沒完沒了。」
坪川貴弘右手拿着吃麵的筷子。
「然後一個天降女友,上杉你徹底倒戈,花丸同學就只能看着你們兩個幸福的在一起,默默地把自己的感情封存在心裏,每天看着你們兩個親昵的動作,心中刺痛,卻什麼都不敢說,每天還要默默陪你一同上學。」
「簡直是折磨啊!上杉桑!」
「你忍心讓那麼可愛的花丸同學每天為你傷心嗎?每天陪你一同上學的幼馴染就被這麼無情拋棄了?」
上杉櫂一邊吃着自己的牛肉蓋飯,一邊聽着坪川貴弘的深情表演。
「你覺得劇情會像你所想的那樣發展?」
坪川貴弘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框:「因為你就是主角啊,上杉桑!拿出你的男子氣概來!正視自己的感情!」
「所以?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你趕緊把握住機會去和花丸同學表白!別真的等到天降女友到來,你們倆那麼多年的感情,就全玩完了。」
說着說着,坪川貴弘就自顧自地點了點頭。
「這可是我多年以來玩galgame所總結出的經驗,聽我的,准沒錯。」
「......」
上杉櫂沉默了一秒,然後道,「你說的那個galgame,好玩嗎?天天都聽你掛在嘴邊。」
聽他念叨了這麼久,上杉櫂只知道所謂的galgame就是美少女遊戲。
也不知道坪川貴弘為什麼對這種遊戲這麼推崇備至。
「哦~你想要試試?」坪川貴弘對他露出了壞笑。
上杉櫂總覺得他不懷好意,繼續埋頭吃飯:
「算了。」
......
下午放學,上杉櫂走在前往弓道部的操場上,棒球部的成員們如往常一般熱血非凡,聽說他們是一定要去甲子園比賽的。
這是神越高中棒球部的慣例,燃燒自己最為熱血的青春。
上杉櫂覺得,自己同時參加劍道與弓道的全國比賽,應該比他們不差吧。
繼續走着,在蔚藍色的東京天空下,上杉櫂回想到中午坪川那傢伙所說的情況。
下午他特地在上課的時候觀察花丸花火的小動作,果然和坪川說的如出一轍。
她看向自己的時候,除了害羞就是不好意思。
目光對視到一起,她又慌張的埋下頭,記下黑板上並不需要的筆記。
每次看着她羞紅的小臉,上杉櫂真的還想再捏一捏。
可是最近幾天花火老是躲開他的伸過去的手,害羞地拒絕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對戒指的緣故。
上杉櫂抬起左手,高舉到天空,看向那本該有東西的無名指。
「學長!」
聽到聲音,上杉櫂放下手來,向身旁突然出現的少女說道:「千歲同學,以後還是不要這麼一驚一乍的好。」
千歲真依笑着取下了耳朵上的耳機,口中依然嚼着萬古不變的口香糖。
她沒有回答上杉櫂的話,而是向他好奇地問道:
「學長剛才在看什麼啊,天空上並沒有什麼東西,張開左手的那個動作,是在看無名指嗎?」
「難道你要結婚了!?」
千歲真依面露驚奇,繞着上杉櫂打量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端倪,又靠近他的側身嗅了嗅。
她突然眉頭一鎖,向後連連倒退,露出了一副誇張的厭惡表情:
「咦~」
上杉櫂知道這是她故作誇張,畢竟這位學妹性格非常跳脫,但他還是好奇她嗅出了什麼,畢竟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味道。
「你聞出什麼了?」
千歲真依甩了甩頭,以討厭的眼神重新看向上杉櫂:
「戀愛的酸臭味兒。」
「......」
上杉櫂沒有管她,繼續向弓道部走去。
「學長你談戀愛了?」千歲真依跟了上來,很是好奇。
「你覺得呢?」
上杉櫂忽然發現,今天自己總是反問問題。
「我覺得就是,」千歲真依重重的點頭,「學長身上這曖昧的氣息都快把我熏到昏厥過去,太濃了!」
上杉櫂皺了皺眉:「你是在說你身上的這股香水味嗎?」
「哈哈~」
千歲真依笑的非常坦蕩,「沒想到居然被學長發現了。」
「不發現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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