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東京的我只想鹹魚 番外·地平線4

    上杉櫂望着前方嶄新的建築,佇立在原地許久。

    但世界不就是這樣嗎?

    新的事物代替舊的事物,新的事情填補舊的回憶,讓人忘了曾經的美好,被感動過的樣子。

    花丸花火的笑顏就那樣停留在了記憶里,她弱氣的聲音,收到禮物時開心的樣子,也被蒙上一層名為記憶的面紗。

    風吹在身邊,雨響在傘上,這陣冷氣上杉櫂想起她心情不佳時,常靠在自己懷裏問的一個問題。

    「櫂君...會忘了花火嗎...?」

    上杉櫂摸着手上的銀表,又想起了自己最近常做的夢......少女站在夢幻的麥田上,窸窸窣窣的麥子被風吹響,她仰望着天上的皓月,髮絲隨着白裙輕輕搖曳,月輝撒了下拉,無論怎樣全力奔跑,少女只在泛着熒光的地平線留有一個難以觸及的背影。

    學校的預備鈴響了,上杉櫂只能將自己從懷念里抽出。

    來到教學樓,上杉櫂先找到在和同學分零食吃的愛依。

    「愛依。」

    幾個小女生看見他,都挺驚訝的,她們先是齊聲問好,然後悄悄地在愛依後面悄悄向她說,你的爸爸好年輕啊。

    其實是哥哥!

    但小愛依沒有這麼說,而是就讓這個誤會繼續下去。

    小女生們一看見愛依有那麼帥氣年輕的爸爸,都對她投以羨慕的眼神。

    這算是小學生的攀比嗎?

    上杉櫂也記得一些,小學的時候,同學間經常會談到父母的職業,他們會大方地講出來,說有多厲害,並以此為豪。

    小女生們離開後,上杉櫂問愛依:

    「家長會你不怕嗎?」

    「嗚,為什麼要怕?」

    「聽千愛依說,你最近考試成績很差啊。」

    「那哥哥會打愛依的屁股嗎?」

    「打屁股倒不至於。」

    「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小愛依忽然在他的面前笑了起來,這樣的笑...上杉櫂覺得有些像花火。

    「哥哥要開心一些,」愛依背起雙手,搖着裙子抬頭看他,「花火姐姐也對愛依說過以後要讓哥哥變得開心一些。」

    「......花火姐姐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嗚,是在醫院休息的時候。」

    上杉櫂沉默了,她早就知道未來,偏偏自己那時還處於非常高興的階段。

    「先帶我去見見老師吧。」

    這裏的家長會都是一對一會談,兩個老師獨自與家長溝通,聊聊學生孩子在學校里做的事情,有幾位玩的好的朋友,心情和性格近些日子好不好之類的。

    上杉櫂見到了愛依的班主任,有點微胖的女老師。

    她也是自己和花火小時候的班主任。

    她看見上杉很是驚訝。

    「今年是你陪愛依來啊。」

    「嗯......」

    聽到這句話,上杉櫂有點不願承認。

    「花火醬呢?去年她過來的時候我還有些驚訝,沒想到她都懷孕了,哈哈,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我還是看得出來。」

    今西知理看見這位從前自己班上的小同學,也不禁笑了笑。

    她記得前些年,他還和花火來過學校一起參加兒童節。

    這兩個孩子青梅竹馬從結婚到生子,現在過得一定很幸福。

    上杉櫂不知道怎麼回答。

    啪啦一聲。

    一個杯子忽然碎在了教室的地上。

    今西知理回過頭,發現愛依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去接水,失手打碎了玻璃杯子。

    她連走過去忙問:「沒事吧?」

    「沒事哦。」

    今西老師摸了摸她的頭,笑着說道:「下次注意。」

    上杉櫂記得,以前這位有些胖胖的老師也是這樣溫柔,很親切。

    「老師先和你哥哥說說你最近的表現吧。」

    家長會算是開始了,愛依在教室門口探頭探腦的想要偷看。

    上杉櫂聽着今西老師的絮叨,聽她講愛依平時在學校里鬧騰的故事,比如她把一個男生的作業藏了起來,同時留下痕跡讓那個男生以為是另一個男生拿的,兩個小男生差點因此在教室打了起來。

    在門口探頭的愛依發現上杉櫂朝自己看了一眼,趕緊把腦袋縮了回去。

    除了這件事,愛依在學校里表現都很好,只是成績不怎麼樣。

    「麻煩老師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欸,有時候看見你們真的會感慨,時間過得好快,你和花火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我都感覺恍如昨日。」

    上杉櫂何嘗不是這麼想。

    他忽然問道:「今西老師有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關於花火的。」

    今西知理略微頓了一下,溫柔地笑說:「有,我記得花火醬以前經常站在教室的窗外偷偷看你,而你又在教室里看書,沒發現她,書總是一些不是你那個年齡段能看的文學作品。

    「有一次吧,我記得是在下午放學的時候,花火突然抱着一本嶄新的《蒲公英》來問我怎樣可以看懂......《蒲公英》本就不是你們這個年紀看的讀物,對話太冗長,又晦澀難懂,但她卻很想去看。」

    上杉櫂聽了這些,依舊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但聽着今西老師講述她的眼神,她的動作,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名為期待的情緒。

    他似乎找到了足跡,她存在過的證明。

    ......

    「今西老師說你在學校里調皮是怎麼回事?」

    「沒有調皮呀!」

    「是說你藏書那件事。」

    愛依嘟嘟嘴,有些抱怨地說:「是他們不好,他們把愛依養的小蟲子踩死了。」

    小學大多有讓小朋友養植物、小蟲子之類的活動。

    這可以算是一學期的心血,那兩個男生把蟲子踩死,相當於把養的植物連根拔起,也難怪愛依會討厭他們。

    「哥哥回去要打屁股嗎?」

    「不打,你做得對。」

    「那就好~」

    接下來又去了千愛依的中學部。

    比起愛依,千愛依就完全不用擔心了,她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三好學生。

    姐妹倆在一塊兒,偶爾會鬥嘴。

    千愛依要讓着妹妹,吃東西時都會拿小的。

    愛依雖然不會當面說謝謝,但她經常跑到上杉櫂的面前,讓他平時可以多夸一夸千愛依,說姐姐很喜歡被誇獎的。

    有這她們與自己一起生活,人生也不算是太過孤獨。


    自己答應過她的,以後要好好的繼續前進。

    ......

    淡淡的晚霞卷着一抹紫色。

    上杉櫂習慣了在這時候來天橋上站一站,深吸一口氣,將視線投向城市上空金燦燦的落日黃昏。

    不知是不是這雨後的黃昏太過相似,他聯想到了自己抱着她,一起坐在床邊望向窗外的日子。

    那是她懷孕的第六個月,結婚後的第八個月。

    雖然不是直接原因,卻也是開始。

    上杉櫂有些擔心地對她說:「肚子會不會太大了點?」

    花丸花火向來柔弱,生孩子又困擾人類幾百萬年的難點,上杉櫂建議她還是剖腹產,雖然會在小肚子上留上疤痕,但檢查才得知,她對麻醉過敏。

    18歲就要生產,上杉櫂也確定自己是做了壞事。

    聽到他的聲音,花丸花火以妻子特有的清澈、溫柔、充滿愛意的晶瑩眼神迎向他。

    「沒事的...是櫂君多慮了...」

    比起花丸花火的平靜,上杉櫂反而覺得自己得了孕期焦慮症。

    那樣也好,他更想代替她生孩子。

    每每在醫院聽見那些孕婦的慘叫聲,上杉櫂聯想到花火,心都跟着揪了起來。

    「可是......」

    花丸花火挺着大肚子坐在床邊,身後用枕頭抵着,她的小手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挺挺的肚子上。

    那是孕育了生命的房間,手心放上去,充斥滿了愛意和暖意。

    「櫂君不是很喜歡花火的肚子嗎...?現在可以多摸一摸.....」

    說着,她捏着他的手,在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上細細滑動。

    整個房間被甜蜜的氣氛所包圍。

    上杉櫂十分溫柔地珍惜着這一切。

    「小花火就要變成媽媽了。」

    「嗯...要成媽媽了......」

    上杉櫂借着陽光,看向她可愛的側臉:

    「有沒有覺得我向你告白就在昨天一樣?」

    「嗯,花火每次想起還是很開心的。」

    「對,那時候還很幼稚,跟個小孩子一樣...一轉眼,就要做媽媽了......」

    「櫂君...後悔過嗎...?」

    「現在還談什麼後悔,想要珍惜還來不及呢!」上杉櫂衝着她溫柔的小臉蛋笑了笑,然後摸着她的肚子說,「只是有時候很懷念,懷念以前,想着在沒結婚的時候能多對你好一點就好了。」

    「櫂君一直都對花火很好啊。」

    「我總是欺負你。」

    「那樣...也不能算欺負......」花丸花火的聲音似乎在提醒他。

    上杉櫂笑了笑說:「可花火不總是『討厭、討厭』,『壞櫂君、壞櫂君』地喊嗎?難道那都算作是假話?」

    花丸花火卻在這時候不服氣地小聲責備:「櫂君就是壞。」

    溫柔的責備聲沒入了腦海。

    上杉櫂看着她,她也看着自己,兩人四目交匯,又同時會心一笑。

    太陽快要落下,卻仍然將屋子照得溫暖。

    「櫂君要當爸爸了,以後也不可以那麼壞了。」

    上杉櫂一隻手輕輕放在她的肚子上,向她湊近了腦袋:「花火剛剛不是自己說,那樣不算欺負嗎?」

    「欺負是欺負,壞就是壞!」

    她剛一抬手,上杉櫂就發現她的眉頭忽然向中蹙了蹙,手也連忙放在了肚子上。

    「寶寶在踢你了?」

    「嗯......」

    「真是壞,看小傢伙以後出來我怎麼收拾他。」

    「櫂君不可以打他!再說...還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

    「傷心,剛結婚不久的老公就因為孩子的出現,被拋棄了......寶寶重要還是老公重要,花火選一個吧。」

    「都很重要......」

    「這不行,孩子和我,你必須選一個。」

    「選不出來......」

    上杉櫂當然知道自己這是在無理取鬧,但他就想逗一逗花火,讓她開心一些。

    懷孕是很累的事情。

    大晚上的睡不着覺,時刻小心肚子,上廁所都成了挑戰。

    當天晚上,睡在床下邊地鋪上的上杉櫂聽到花丸花火忽然喊肚子疼。

    他立即醒了,趕到她面前詢問:

    「很疼嗎?」

    「嗯......」她的額頭冒着虛汗,眉頭也深深地蹙着。

    上杉櫂幾乎是立馬抱起她,走下樓,開車去醫院。

    「櫂君......」

    她似乎越來越疼,上杉櫂一邊盯着車流,一邊着急地打方向盤,每一分秒都想趕快一些。

    但東京的路哪兒有那麼通順,車走到半路上就堵住了。

    看見前面黑壓壓的一片車流,上杉櫂只好半途棄車,把她抱着往回走。

    好不容易遇到一輛出租車,他趕緊大聲叫住,讓司機換一條稍遠的路趕往醫院。

    晚上11點。

    上杉櫂心情忐忑地在檢查室外等候。

    等醫生出來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無比。

    「她沒、沒事吧?」

    還好,是虛驚一場。

    但自從那天起,她就越來越虛弱了......

    ......

    上杉櫂在天橋上抱着腦袋,儘量讓自己不去聯想這些。

    但事情總是會反着來。

    越是不想,就越是深刻。

    他抬起頭,望着天空難以捉摸的晚霞,它紅彤彤的,翻滾到似乎將整個東京都完全掩蓋住了。

    風吹起了秋季的微涼,

    上杉櫂手肘靠在天橋的護欄上,戴上耳機,裏面傳來了小小的,弱氣軟糯的聲音:

    「櫂君...花火在這裏...想花火的時候可以拿出來聽一聽哦。」

    聲音里的花丸花火在笑着,她的臉蛋也映着與此刻同樣的光輝。

    上杉櫂想起了那天的情形,山野間的陽光閃過她的臉龐,搖曳的綠葉與她的笑臉重疊。

    她忽然笑着轉過身去,白裙隨之揚起。

    她沿着小溪旁的小路,輕快地踩着石頭,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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