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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卡奧貝魔鏡』是傳說中的魔法道具,神器,據傳它可以將所有映照出來的影像化為實體,因此只要擁有了這面鏡子便可以輕易地一擭萬金。所以法師團在研究之後,有很大一部分人認定,這面上古時代製造的神器,有可能是落在了勃艮第城中。
這個答案似乎很簡單。
幾萬件的鎧甲武器,形制始終如一,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自然也就只有魔法。
而且與它們精良的品質相比,這些產品的價格便宜得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開始的時候,一套鎧甲可以換取一萬磅的麵粉,此後便隨着時間逐漸下跌……而在最近的一批交換中,甚至竟然降低到了僅僅只是三百磅左右的糧食就可以換到這樣的一副鎧甲的程度——即使戰亂時期的糧食確實是一種寶貴的資源,但是也不至於就可以和一套真正價值千金鎧甲相比!
即使是鐵礦石都沒有這麼便宜的!
然而,這種廉價,帶給新帝國的已經不再是可以提升武備的興奮,更多的是一種隱約的恐懼。
能夠得到以這樣的規模銷售的戰爭武器,固然是一種友善的證明以及需要,但在另一個角度看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危險?這意味着勃艮第完全不需要擔憂這些武器給帝國方面帶來的力量增長,這樣的自信實在是異常可怕。
「我看,什麼魔鏡之類的都是那些法師們的鬼扯。」
同伴的沉默,讓女騎士有些無奈,隨着年齡的增長。那個小蘇霍伊的性格也越來越沉穩——有些呆,有些無聊,也有些她不喜歡的陰鬱。所以她只好變着方法地讓他開口:「如果他們真的有那種玩意兒,還用得着跟我們換取糧食?直接複製不就好了?你說呢?恩?」
「他們也可能只是得到了一個複製品之類的,只能製作鋼鐵的造物。」蘇霍伊說:「但是他們可能已經得到了浮空城的核心。所以並不欠缺魔力的消耗。」
這才是所有將領和貴族最擔心的問題。
讓一座城市從圖米尼斯消失,而來到帝國境內,需要的力量絕非一般的法陣可能完成。根據法師們的說法,這很有可能是依靠了一顆浮空城核心的能量,而那個城市的主人,年輕的師的消失可能也跟這個試驗有關。
可即使這次試驗看來已經失敗了。但誰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顆核心出現了問題,出現了多少問題。
如果他們還能夠大批量的製造武器,那麼就說明它可能還可以使用,而有一個無限魔法源的城市,對於試圖進攻它的人來說。就是一個可怕的噩夢。那意味着無限的防護法陣,和威力巨大的攻擊魔法,可以將法師們的力量增加到極致……所以一年以來,不管從這座城市中傳出的流言裏,是不是說他們真的有一位師坐鎮,新帝國都沒有過攻擊它的計劃。
然而,更加麻煩的,是它與圖米尼斯的關係。
直到最近。節節突進的圖米尼斯軍隊,已經穿過了兩個郡省,來到了果戈理平原的時候。新帝國的人們才似乎終於想起了一個問題——勃艮第,隸屬於圖米尼斯的城市,而且,那位傳說中的城主,魔法領主,還是圖米尼斯現在的國王的老師。
它擁有一個能夠供圖米尼斯使用的大型傳送法陣。如果這座法陣還能夠使用?
這可是個足以亞歷威爾德皇子瘋的問題。
簡單的思索在這個時候終於無法進行——前方被稀疏樹林掩蓋的山崗已經進入了頂端,當馬匹登上坡頂。那座城市灰色的暗影,就出現在了遠方的地平。
蘇霍伊注視着那暗影……那岩石城牆的線條。在陽光的照耀之下,仿佛趴伏在地面上的一頭巨龍,映入眼帘的時候,一種難以言語的威壓感濃重的壓迫在他的心上,讓他忍不住想要輕聲嘆息。
「做好準備。」
搖了搖頭,將心中的雜念甩開,蘇霍伊做出了第一個指示。
那座城市的周圍是一片田野,沒有絲毫可供藏匿軍隊的遮蔽,想要直接在城下建立一個臨時的傳送點是完全不現實的。而且,這一年多以來,不斷的探查,還讓新帝國得到了很多不大好的消息——勃艮第擁有着非常強大的防禦系統,他們的法師可以將火球術投放到距離城市兩三哩,甚至是更遠處的能力,如果距離太近,任何軍隊在魔法的集團攻擊之下,都免不了有散亂的風險。
因此,擔任先導的才是兩支帝選侯的部隊,他們的任務,就是負責修建一座可供後續部隊進入戰場的臨時傳送點。如果可以的話,儘可能多地消滅城市的守備部隊。
對於後者,蘇霍伊並沒有做太多的考慮。
「我們乾脆衝進去算了,這個距離只要衝鋒上兩個沙漏的刻度,就可以達到緋焱之扉的傳送距離,他們的反傳送法陣是傳統形式的,對於火元素界的傳送干擾很小,只要佔領了城樓,直接展開凋零之門,就可以把援軍直接調進城裏,剩下的事兒,就不用我們管了。」
妮可同樣停下了馬匹,看着遠處,那座位於小小丘陵頂端的灰色城影,她看來完全沒有蘇霍伊的顧慮,思考的方式也是一如往常的簡單:「反正也就是魔法大戰,還能省下一點我們的人力。如果能直接解決了傳送法陣,那麼就再簡單不過了。」
「從這個距離也可以開啟一道直通城堡上空的凋零之扉。」跟隨在她身側的女術士忽然插嘴道:「如果是我和術士們環法施法,穿透簡單的反傳送法陣,也並不是什麼問題。」
看似雷同的建議,但事實上對於這位蘭斯菲爾小姐來說當然無關勇氣——傳送在城頭展開。後續的戰鬥就可以直接交給新帝國的法師團,以及其後的援軍。至於說能不能成功,那是別人的事情,與她完全無關。只要戰鬥進入了膠着,所有的屍體都是她們召喚亡靈的絕佳材料。最終說不定佔據了最大功勞的人仍舊是她,至於損失,也不過就是些亡靈的軍團。
「勃艮第的內部有三層城牆,憑我們這點人手就算是佔據了第一重也沒有任何意義?除非能破壞他們的反傳送法陣,但是他的法陣核心在最內層,想要破壞是幾乎不可能的。蘭斯菲爾小姐,或者你可以跟我去試試看?」
蘇霍伊淡淡地說,看着那位術士的面孔蒼白了一點。
當然,他也不可能去做這種事情——蘇霍伊非常清楚,如果那個人真的沒有死。即使他不在這座城市裏,城中至少也應該還有一千名以上,同為帝選侯軍團的特殊兵種,而這個擁有着『幽影』『刺客』之類描述的軍團雖然不適合在戰場上揮優勢,但是如鬼魂一般的移動和隱匿能力,足以讓偷襲與反偷襲成為他們的拿手好戲……貿然的潛入只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更何況,那裏可是那個『愛德華?文森特』的城市。
即使是他和那位凋零白鳳的軍團長一起進入內城,能造成多大的破壞也是無法預估的。
新帝國的探子們雖然無法確認城市裏是否真的有一個師坐鎮。但至少已經知道,那裏是有一位強大的騎士存在的——據說,她已經到達了大騎士的等級。這已經是與蘇霍伊相同,甚至可能更強的力量,更遑論一個師居住之地,絕對會佈置的、重重的魔法防護了……
所以,還是儘量採用遞進的策略比較合理。
勃艮第城的周遭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原本生滿了帝國中部野地里常見的低矮雜木。不過在勃艮第出現後的一個多月,這裏周遭十五里以內的雜木就已經被砍伐一空。並嘗試着種植了一季度的糧食,可惜。他們顯然低估了這裏的環境,新開墾的土地收成極差,完全無法自給自足——有很多地塊的小麥還染上了一些病害,即使經過了德魯伊的施法,也沒有太好的效果。
所以現在,這裏是一片毫無阻擋的空曠田野,想要再接近那座城市而不被現,依靠現有的簡單幻術,已經是隨時都可能被現的。
那麼,是要按照計劃中的第一預案直接前進,還是按照第三預案,等到夜幕降臨之時?
蘇霍伊的目光落在已經開始偏西的太陽上……有些猶豫。
真夜中的突擊本是緋焱軍團的拿手好戲,不過這一次的行動卻並不推崇如此,畢竟勃艮第已經不是一座幾萬人的小城市,想要攻下這樣防備完全的城堡,僅憑緋焱的軍力也已經頗為不足,更何況為了降低被現的可能,跟隨他行動的緋焱騎士尚不到全團建制的三分之一?
但如果直接突進,很到保證會遭遇到何種程度的反擊,雖然這裏距離那座城市,尚有二十多里的距離,但是對於一些足夠強大的存在來說,這也不過類似於他們鼻子和鬍子之間的罅隙。
「下馬,鬆散陣型,目標,前方的石棱地區……隱匿前行!」
猶豫了一刻,他終於做出了決定。
這並不能算是好的策略,只是個折中的妥協而已,緩慢的接近可以儘量拖延被現的時間,而鬆散隊列則能夠在出現問題的時候留出反應的餘地,至於說能夠向前推進多少,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能做到計劃中的靠近到十里的範圍內而暫時沒有被現就可以感謝伊斯甘達爾大帝的護佑了。
……
感謝伊斯甘達爾大帝的護佑。
當隊伍的半數已經在一處稍微突起的石棱慢慢匯聚,蘇霍伊忍不住低聲地喃喃自語——想像之中數十種可能的嚴酷境況竟然連一種都沒有出現,僅僅憑藉着那個低劣的學徒級幻術,他們在半個沙漏還不到的時間裏,便潛入到了預定的位置。
這簡直可以稱得上奇蹟。
如果僅僅只是接近一座城市的十里之內,這算不上什麼值得興奮的事情,畢竟這個距離無論對於什麼城防武器來說都還太遙遠。但在這種能見度很好的白天,潛入到這個距離還沒有被現,就不能不說是幸運了,畢竟每一座城市都會有不止一座的瞭望碉樓,數組衛兵配合的瞭望足以將周遭五十里之內完全納為警戒區域。但現在,勃艮第城卻沒有做出一點預警,沒有鐘聲,沒有吶喊,城門開啟,行人如常……
要不要再讓他們近些?
蘇霍伊抿起嘴唇。敏銳的阻止了自己這個危險的念頭:「戒備!開啟傳送,把他們運過來!」他輕聲命令道,同時在心中長舒了口氣——只要再有六十息的時間,傳送法陣就可以將後續的法師們6續送到戰場,進行到這個地步。自己一方佔據的優勢已經成為定局,如果再幸運一些,甚至還可以更加擴大……
但是這口氣只舒出了一半而已。
在事態沒有完全確定之前,精神是決不能鬆懈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似十六個法師緩緩地走進那片預定位置,排成為環法的隊列——那裏是一片微微凸起的岩石的殘跡,很寬闊,正適合構造出一個傳送法陣的位置。
這十六名法師的頭銜都只是法師而已。他們在四環魔網的門檻上已經蜷縮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可能已經終生註定無法越過那道門檻了。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對於環法術的熟練也已經到達了一種極端的程度,因為唯有如此,他們才能施展出更加高等的法術。揮出最大的用途。
六十息,幾乎轉瞬即逝。
和鳴的頌唱聲在逐漸高昂,空氣也隨之緩緩顫動。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種不和諧的音符驟然闖進了那頌唱中!
那是一種嗡嗡的細微鳴動,像是在搖晃一柄劍時的破風聲。
蘇霍伊眯起的眼睛裏。瞳孔微微收縮!映出一個法師微微搖動的身影!
他的臉色驟然蒼白了下去,抬手猛地緊抓住自己的胸膛,張大了嘴巴仿佛努力要將剩餘的咒文念出來,但乾涸的喉頭卻吐不出哪怕一個字符,生命飛地從他的身體裏流逝,當他砰地一聲摔倒時,呼吸已經完全止住!
環法儀式,驟然混亂了!
幸運的是,這個插曲並沒有讓環法徹底失敗……
傳送門還是打開了。
藍色的光帶,在空中勾勒出一個老人的身影。
他帶着一頂格外高的帽子,以金線繡除了無數的星星,在陽光下閃動着細微的光輝。而目光與之相對時,即使是緋焱騎士也會不由主地為之吸引,然後向他恭謹地低下頭。
「怎麼這樣遠?」走出了傳送門,老人打量了一眼視線盡頭那座巍峨的城牆,隨即皺緊了眉頭轉向蘇霍伊。毫不客氣的語氣讓緋焱騎士團長也同樣皺起眉頭:「他們的巡防很嚴謹,我損失了一些人。」他回應道,而老法師則哼了一聲不再看他,只是低聲自語道:「不過如此。」
「簡直是……」
他們三個,也不過就是高等法師而已,在真理的門檻上已經徘徊了多年,但最近卻得到了某些幫助,
在他看來,這樣的防禦系統格外的愚蠢,或者可以增加一些
「愚蠢的傢伙,只為了怪異的外表,竟然把城市修造成這種華而不實的樣子,這是……七芒星?他難道不知道,要把魔法防護的半徑提升一倍,需要魔法防護的面積就至少擴展了接近四倍?蠢貨!」
蘇霍伊知道,他對於這座城市的主人,那個傳說中的年輕得過分的師有着一種近乎執拗的蔑視,認為他不過是一個運氣好的騙徒——
有一個好老師,獲得了一些古代遺留下來的秘寶,然後無巧不巧地在戰場上遇見了特斯拉師……趁着後者精疲力竭的時候,利用某種強大的魔法武器,將之擊敗了,否則,以一個僅僅不到二十歲的施法者,就算是從一生下來就開始修習法術,也不可能與一位師抗衡,更別說將之擊敗!
所以,不管是什麼有關於他的事情,這位法師都會毫不猶豫的出言詆毀,
「這是很巧妙的設計過,用來對付大規模的攻城部隊的東西。」
蘇霍伊抬起頭,對於這位不懂得戰爭的師,他並沒有多少尊敬……更何況,作為那個愛德華曾經的對手,他是真實地體驗過對方的強大之處的,這位法師毫不留情的貶損,實際上也等同於在辱沒他的能力:
「如果是步兵部隊要攻擊城牆,就必須突入兩個凸角之間,但是不論攻擊哪個凸角的側面,都會遭到旁邊那個凸起來的角上的弓箭射擊背後,除非你背着一面大盾攀爬梯子,否則的話就只能被當成靶子,而如果單獨攻擊那個凸出的正面,又太過狹窄了,不管是梯子,還是攻城車,都根本無法展開。還得面對
「那麼,我們就轟塌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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