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忘形的口沒遮攔顯然是很愚蠢的。傳更新
一把叉子打着圈飛過來,差一點就飛進了他的兜帽里,不過還沒來得及向冷笑着的半精靈小姐瞪眼睛,從他腰間的軟肉傳來的劇痛便讓愛德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那種捻着一小塊皮膚旋轉的方式,讓人難以想像它是出自那雙總是握着長劍正面挑戰的手——好,某些手法,可能真的是女人天生就可以掌控的技能。
年輕人忍痛的窘迫讓老頭兒發出一個無良的哈哈大笑。
「真是個有趣的想法。只是感謝諸神,在他們善意銳利的目光之下,這種混淆血脈的方式比較容易被識破。」頓了頓,他說:「年輕人,我倒是可以理解你對於圖米尼斯的信心,但你也應該考慮到,帝國的實力。」
「人少,有人少的打法,地大,有地大的攻略。暗殺,綁架,威脅,收買,分化,這些都可以是戰爭的一個部分,不錯,戰役是戰爭的最為重要組成部分,但如果你只是從戰鬥的勝負來看待一場戰爭,那麼結果就毫無懸念了。」
愛德華揉了揉腰間,順手將那隻手握在手裏,慢慢地感受着那纖細和柔滑:「一旦技術的進步可以用於軍事目的,並且已經用於軍事目的,它們便立刻幾乎強制地、而且往往違反指揮官的意志而引起作戰方式的改變甚至變革。而現在的帝國,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種變革。」
這輕輕的話語混在酒館的嘈雜之中。變得有些模糊,但老者卻似乎被某種鳴響刺激了一下地挺直了背。眯起的碧綠色的眼瞳微微閃爍,整齊梳向腦後的頭髮,讓他有些像是一條受到了刺激而扁起了脖子的眼鏡蛇。
但愛德華並不理會他的變化。只是自顧自的開口:
「帝國很大,這沒錯,但對手有魔法師跟隨,預言法術就很難找到敵人,他們可以傳送,拖着你們打,到處破壞,他們甚至不需要補給。到處劫掠都可以,而你們要在這樣大的地界攔住他們,便要耗費更多的兵力……你要將每個城堡切實的守衛起來,再組織一組力量相當的機動隊伍。用於撲火,對。可是如果對方分兵呢?帝國的疆域,能夠讓你保持多大的機動範圍?三十幾個行省都可以是他們的打擊目標,除非你有五六支實力與攻擊者相當,隨時待命的常備部隊。而且全國所有的貴族領地,都要集中聽從調派……否則的話,呵呵,還是洗洗睡。」
心靈術士笑了笑。狡猾的將言語停留在了一個關鍵的位置。
他只是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但絕沒有興趣去教會對方怎麼去做。他自己還打着分化帝國的主意,又怎麼可能把該注意的事情告訴對方之中的一員?
再說。對方開口就已經是些專業的術語,看去就要擁有着一些,不,可能是許多的戰爭經驗,這樣的老頭子若是對於政治有所涉獵,又怎麼可能會不懂自己說的這些微末道理?若是沒有涉獵政治,自己跟他扯這個也毫無意義,不過是一堆的空談。
「有趣的想法,不過,說不定各位大公們也有自己的手段呢……」老頭兒眨了眨眼睛,那種陰鬱的氣勢便消失不見,只留下狡猾的微笑:「誰知道呢,這種事情,自有軍部的那幫人去操心,國王陛下去英明決策,我只是個快要去見戰神的老傢伙,管理這些?太自不量力了。」
「小伙子,謝謝你的魚。」用餐巾沾了沾嘴角,他站起身:「希望有機會,還能再次見面。」
……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在街角將老人和他的保鏢接,輕快的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一個有趣的小傢伙……如果圖米尼斯的那些法師們,都像他,不,是只要十個之中有一兩個像他一樣思考,那麼我們或者真的會在二三十年,甚至是更短的時間內就被他們打敗。」老人坐在車廂里時,腰杆已經仿如劍胡楊一般筆直,他摸着自己的鬍鬚,低聲說道,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說給他的保鏢。
「許多開啟新時代的經典戰役正是採用了突破性戰法才創造出奇蹟般的勝利,如果眼光能看到下一場戰爭的發生地點和形式,就等於掌握了勝利之鑰。」老人低語道:「未來潛藏於濃霧中,能將霧中的真實看得越清楚的人就越能判斷該如何正確行動。」
「看得見未來的戰爭,這不等於先知了嗎?」高大的保鏢沉默了最終還是喃喃地說。
「先知……不,這是經驗和獨到的眼光。貴族領地……說的不錯啊,那幫白痴如果能夠學會守望相助,那麼帝國早就已經統一了整個大陸了。現在能夠攔住那條老狗的,也就只有皇家騎士團……可是那老東西,又怎麼可能跟我在平原拼騎兵?看來這一次的進攻,還是毛躁了些,不過……伊斯甘達爾的力量,嘿嘿,第三,第四特種騎士團,如果組建起來,倒也可以跟那條老狗,玩一程。」
嘆息了一聲,他抬起頭。「有關這個小傢伙的來歷,『狐鷹』那邊找到什麼新的東西了麼?」
「除了他是偶然與貝恩支伯爵,以及提比略子爵在尋找潘神迷宮的途中相遇的之外,便沒有更詳細的信息,貝恩支伯爵閉口不談任何有關的事情,而我們也試過動用預言魔法,但無法得到更加詳細的東西。」大漢沉聲道:「他出現的太突然,有很大的可能,他是圖米尼斯那邊派來的奸細。」
「一個奸細會如此大張旗鼓的引人注意麼?」
「他還沒有成年。」
「我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用騎槍捅死第一個對手。然後就在那天晚,就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歲數說明不了什麼,哈圖。」老人搖了搖頭。呵呵的笑:「尤其是對於那些施法者之中的怪物來說。更何況,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力量相當優秀,如果我是法術學院裏的那些老傢伙,便絕不可能讓他跑來擔任一個間諜的工作。」
「他顯然是很重要的,不然,提比略那個小鬼,不會不惜暴露力量的危險,親自跑來處理他的那點糾紛。而且還讓那位小姐陪同。」老人搖了搖頭,卻又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等一下,你說尋找途中,是貝恩支家的那個小傢伙說的?」
顯然。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在潘神的迷宮之中,同樣得到了某些東西,」老人點了點頭,
……
……
「那個老傢伙是誰。你應該知道?」將視線從那個走出酒館的人影身收回,愛德華掃了一眼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不遠處,那個籠罩在長袍之中的女子。
女子並不開口。
實際,她一直就很少說話。是惜字如金……所謂無口的那個類型。
但這並不妨礙,愛德華得到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在他詢問的同時。對方腦海中些許的思想殘片,就足夠他得到正確的答案了。「巴巴羅薩蝮蛇……呵呵。」他在心中笑了笑:「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一條大魚鈎了呢。」
用來釣魚的餌料,就是之前,與那一群傢伙的衝突——以愛德華的視力,當然不可能不察覺那個法師施展的一個監控之眼,事實,如果花一番工夫,他也可以跟對方化敵為最後甚至連他初戀的故事以及真名之類的大秘密都掏出來,就看心靈術士願不願意而已。
當然,即使沒有那詳情,他也同樣會讓自己傳出些名聲。
雖然每一個人都會將所說的事情冠『秘密』的招牌,但這個世界同樣沒有不透風的牆,而對於伊利里亞這樣的人口稠密,卻又不乏閒人的大都市來說,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總之傳遞最快的東西……於是短短兩日內,發生在旅館之中的糾紛便已經在貴族圈子裏傳開了,然後又隨之流傳到普通市民之間。
在這個世界,一個人對付幾個甚至十幾個人不算什麼稀奇的事兒,但城衛軍騎士幾十人,帶着重弩和三個法師,一名中階騎士,卻輸在了一個來歷不明的法師手中,而且那人還極為年輕,這樣的事情,無疑足夠大部分人猜測不休,
更何況,這裏面還摻雜進了一個提比略,那位帝都最近風頭正盛,能夠自由出入宮廷的貴族冒險家。此人一定來歷非凡——哦,提比略閣下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冒險家,他被皇帝冊封為一個新的騎士團團長的事情,實際倒是更大的一件事兒,不過。他本身早就已經是個風雲人物,就算是再多幾層光環,也不過更耀眼非凡一點,比不得那個橫空出世的年輕人,更加聳人聽聞。
本想要用來討好女孩子的手藝便宜了一個老頭,其實是件聽鬱悶的事情,不過好在從這一方面來說,這一趟也算是聊有收穫。
但還是得想辦法再安撫一下女孩子們……得弄點能夠開胃的東西了。
兩家旅館兼飯館的距離並不遠,一條街巷兩頭而已,思索到一些瑣事的時候,路途便已經差不多了……不過當愛德華抬起頭,便注意到有人已經在旅店的門廳之中等候他。
應該是等他的。
眨了眨眼睛,從記憶中搜到這張普通的面孔——那是一次,在那個胖子的商店之中碰到的一眾人之中的一個,那位管家。
「有何指教?」
他愣了一下,隨即想起對方似乎曾經還給他留下過一個短訊術,不過內容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只記得好像是有緣日後一敘什麼的。
「我的主人,聽聞閣下對於魔法物品極具興趣,因此讓我送來了一點小小的禮物。」管家微微彎腰,然後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今天便是最近的一次拍賣日,若是閣下有興致,不妨前往一游。」
「拍賣?」
愛德華疑惑着接過那張金屬的卡片——似乎是銀質的。一邊光滑,另一邊則刻畫着一個精緻的法陣,細密的線條和鑲嵌其中的一點海藍寶石,足以說明其品質。不過,看起來似乎並不是什麼實用性的魔法物品。
「這是沃爾夫岡拍賣場的鑰匙,或者說,通行證。」中年人解釋道,並沒有對這個鄉巴佬表現出什麼輕視:「那裏是伊利里亞最大的拍賣場,每個月有兩次例行的大拍,而這個月的月中拍賣,因為仲夏節的原因。提前了一些。」
愛德華點點頭,他倒是知道,這種拍賣會的,因為市場操作的原因。其中總是能夠有一些少見的珍品,絕對不同於市面出現的那些大路貨色。雖然每一次買賣的東西都不多,但其中少不得有幾件壓底,有些堪稱神器的東西,有時候也會在其中一現陣容。
只不過說要參與其中。倒還是第一次——貴族拍賣會就好像其他貴族集會場所一樣,沒有一定身份根本參與不到那個圈子裏面去。當然,實際某個鄉巴佬早年倒是在自己的領地幹過幾回詐騙冒險者的拍賣什麼的,可去參加別人的拍賣。這還是頭一遭。
這樣的機會確實難得,不容錯過。尤其考慮到。可能很久之後,才能再到伊利里亞一游。而到時候也不見得再有凱子。給自己提供鼓鼓的錢包。
這個沃爾夫岡拍賣場確實不愧被稱為最大——當然面積可能並不見得無法超越,但是其中的富麗堂皇,卻令自詡見多識廣的愛德華也要微微吃驚。
有些人說,一個拍賣場想要持久經營,並且能夠讓吝嗇勢利的老牌中層貴族和眼光挑剔的大貴族心甘情願地送來大箱大箱的金幣……那麼便至少要有媲美帝都頂級沙龍的食物、細緻貼心的私人服務、寬敞優美的環境……所有貴族式的一切,它都應該擁有。
而這座坐落在伊利里亞層街區,幾乎媲美一座神殿聖堂的建築,顯然是貴族式的基本,隨着腳步的深入,那些明亮寬敞的迴廊,平整如鏡,鑲嵌出各色花紋的大理石,以及天頂華麗優雅的水晶吊燈,則是最為普通的排場。
顯然,臨時起意的某人已經算是遲到者,走進那幾百呎範圍的中廳時,來自王國各地的貴族已經齊聚一堂,他們在座位親切的打着招呼,用民族禮節互相問候,遇到熟人,還會彼此獻飛吻。
而一群高貴美麗的小姐夫人,穿着各色禮服,就像灑滿劇場的無數花朵。頂着耀眼金髮的男人們,則是花叢之中的蜂蝶,用最為高雅脫俗的儀態,和久別的老一塊兒喧譁,並對身邊的美麗女子換攙雜着崇敬、勾引、挑釁、放蕩的神色。
愛德華的目光掃過兩個女伴身的簡樸服飾,與臉厭惡的神色,於是暗自慶幸,自己識人運不錯,至少不用與那些白痴們虛與委蛇。
環繞着「劇場「四壁,大人物們用絲綢和緞子裝點起來的包廂一個緊挨着一個分佈着。在包廂內側,設有數量不等的席位,這裏包括家族席位、個人席位,甚至是那種能夠容納十幾人的聚會席位。坐椅描畫着金線勾勒的圖案,靠背還鋪墊着厚厚的軟革,軟革外用大紅色的絲綢包裹。牆壁陳列着的收藏簡直堪比博物館——瑰麗的畫作,名家的手寫樂譜。來自帝國幾百年來大人物的手跡……甚至還有個精緻寬闊的的酒櫥,漂亮精美的的酒具和名貴的酒水在水晶台座散發着各色光芒,可以說,這裏確實是享樂的天堂,也是昭顯地位的場所。
或者是還沒有正式開場的原因,包廂前的走廊,還是有一群年輕人在嬉笑活動,向走了通道的三男一女投來怪異的目光——雖然長袍總是適合所有場合的百搭牌,可是這幾個人的行止,卻絕對和他們格格不入。
愛德華當然也沒有興趣在這裏推銷自己,不過就在他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之前,一個聲音卻在身側響起。
「艾蓮娜!是艾蓮娜?」
愛德華眯起眼睛,注意到一個身材高大的武士從這些人背後走了出來,長而寬鬆的白色外袍包裹住他健碩的身體,但一些閃閃的銀光,卻透漏了些許其中的秘密。
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樑和眉弓,還有即使是玉鐲也無法掩蓋的肌肉,讓他看去幾乎是一位活動的古代雕塑,甚至那一臉冷漠、居高臨下的態度,都已經得到了其中的神髓。
不過此刻他卻正用一個欣喜的聲音叫喊着,同時向着這一邊伸開了雙臂。
「你認識他?」
愛德華皺了皺眉,注意到他胸口雕琢精美的徽章,那太陽的圖案漏了他的身份——並非一個戰士,而是一位聖武士,雖然無肩設計的鎧甲顯然容易讓人聯想起那些蠻族血統的人。
疑問得到的回答,是有些模糊的嗯聲,不過,女孩子臉的欣喜神色,或者也可以視作是一種肯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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