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滄緩緩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緊了緊拳頭,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力量。
『我不再是個朝不保夕的普通人了,似乎就連一城一國,我也……』
一時間,東野滄忽然感覺到心中有什麼東西在滋生,那是野心,又或者說是……野望,改變的野望。
以着松平家康的角度,則是發現東野滄那碧藍色的眼眸隱隱有着光芒在閃爍,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緩緩地向着周圍蔓延。
幾乎是下意識的,感受到危機的服部半藏便想要從居室門口處闖了進來,但卻是被松平家康給揮手阻止了。
『這個男人雙眼所傳遞出來的是……野望!』
松平家康無比確信着這一點。
這種眼神,松平家康不僅僅在今川義元處看過,還在青年時期的織田信長處看過,甚至松平家康也曾在鏡子中看過自己顯露出這種眼神。
明白了這一點的松平家康,緩緩地將自己的身軀伏低了一些,顯露出了順從的姿態。
這也是松平家康的生存之道,面對比自己強的強者,可以毫無心理阻礙地選擇恭順,只要符合自身利益即可。
而此刻的東野滄也很清楚自己的變化,但那種念頭卻是不可抑制地不斷滋生着。
『除了被動地迎接那所謂的宿命,除了被動地隨波逐流,除了被動地看着那些自己所厭惡的事情出現,自己還可以嘗試選擇去改變這一切……』
『那些自己所看不慣的東西,都可以去改變也不一定!』
『不是以着浪人,又或者所謂家臣的身份去冀望那些大名們改變,而是以着另一種方式。』
東野滄目光微微轉動之間,落在了松平家康的身上,緩緩地開口道。
「松平閣下,想要知道我的野望?」
「是!」松平家康小心地應道。
東野滄沉吟了一下,微微泛笑地說道。
「我是個不善於表達的人,不過現在的確也萌發了一些想要去實現的念頭,具體如何,今後松平閣下直接以雙目去見證如何?」
松平家康思索了數息,應道。「是。」
而就在松平家康向東野滄告辭準備離去之時,東野滄開始道。
「對了,松平閣下,假如三河國有什麼妖怪作亂的話,可以告知於我。」
「是。」松平家康應道。
隨即,在骨姬的引領之下,帶着松平家康一行離開小滄山的範圍。
讓東野滄感覺到有些可惜的是,小野香齋也跟着松平家康一併離開了,導致東野滄原本打算與他切磋劍道的計劃算是夭折了。
……
「松平家康、三河……」
東野滄站在庭院處遠遠地注視着松平家康一行離去的背影,手指無意識地在「素鳴斬」的刀柄上敲着,陷入了思索之中。
對於如今尾張國、三河國的局勢,或許東野滄並沒有小三郎和松平家康那樣深謀遠慮,但是清楚地記得一部分歷史軌跡的東野滄,也大概明白尾張、三河今後的形勢變化。
特別是,如今尾張國與三河國按照原有軌跡那樣簽訂了盟約。
可以說,相互背靠尾張國和三河國,隨着盟約的簽訂,相互之間都沒有了後顧之憂。
所以,掌控了三河國的松平家康將開始積蓄實力,向東逐步謀劃今川家;而織田家將開始往北攻略美濃國,開啟踏出稱霸天下的第一步。
再之後,假如小三郎真的徹底背負起織田信長這個名字的話,那麼織田家將會是以着疾風怒濤之勢急速成為龐然大物,稱霸天下,開啟「安土時代」。
而對於自身的能力,東野滄很有自知之明,絲毫沒有領導能力的自己大概在小滄村做個村長就已經是極限了,統御一城一國卻是太過於勉強了。
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擁有超凡力量的時代,個體強大終究更為重要,東野滄也沒有必要耗費大量精力在這種事情之上。
「所以,想要將這個時代按照自己的想法改變,最好的方法反倒是改變……小三郎,猴子藤吉郎,以及松平家康這三位前後分別都會稱霸天下的存在,從而由上至下地改變這個時代。」
不過很快,東野滄就明白了其實自己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小三郎!
就像是織田信長那樣,不管是藤吉郎,還是松平家康,這三位梟雄般的人物都擁有着自己獨特的處事方式和價值觀。
想要從根源上影響,乃至於改變他們的處事方式和價值觀,東野滄過去甚至不曾考慮過這種天真的想法。
改變他們的難度,大概不亞於改變大洋彼岸的種姓制度吧。
唯獨是小三郎,與他每日相處了數個月時間的東野滄,對於他還是有着幾分熟悉和了解的,明白沉迷於女裝的他,似乎與傳統武士思維有着極大的差異。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才十四歲,遠遠還沒有到思維固化的年齡。
『或許,真的要嘗試再與小三郎接觸一下……』
『至於松平家康,倒也可以作為一個考量因素,只不過對於他,只能施之以威就是了。』
東野滄思慮之間,被濡女帶着下去洗漱的信信子洗去了臉上那些特意塗抹的艷妝,恢復了過去東野滄初次見她時未施粉黛的模樣走了過來。
尚未走到東野滄的面前,信信子就恭敬小心地跪了下去喊道。「東野大人。」
東野滄楞了愣,連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看着眼前這個眉眼之間依然殘留着怯意的信信子,溫聲地勸慰道。
「信信子,我又不是什麼武士,在這裏你也不是什麼僕從,你就安心住下就是了。」
頓了頓,東野滄不禁笑了出聲,說道。
「過去我在你那裏借宿了五天,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那麼作為報答,我就允許你在小滄山居住五十年好了。」
信信子眼睛定定地看着東野滄,眼神之中流露着意外和難以置信,直至明白東野滄似乎並非是在開玩笑,這才感激地點頭道。
「謝謝。」
「不客氣……」
東野滄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不過,你就暫時住在我的庭院裏面,畢竟村子裏都是些……」
「呃……」
東野滄發現信信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詭異,且帶着一些些鄙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又被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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