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人的確並未給江雲秀添嫁妝,雖說莫府送去了聘禮,可因着江雲秀自個是個痴傻,也理不清,江氏那就罷了那打算,唯一能帶來的物什,便是江氏親手為自個閨女縫製的嫁衣,如今壓箱底的擱着。
「雲秀,往後梅兒進了門,你們倆便是姐妹,姐妹之間可得和睦些,言兒這口不能言,萬般不能給他添堵。」
「是,二娘。」江雲秀現下沒了心思擱這兒待着,道。「二娘,若是沒別的事兒,雲秀便先行回院子。」
「大嫂,這般着急着走作甚,難道見你出了院子,何不多坐會。」這莫氏還未開口說道話兒呢,李漣漪倒是開了口,莫氏臉色不大好,本是不留江雲秀擱跟前坐着。
江雲秀瞧着莫氏這般臉上閃過不悅,反而不走了,笑着道。「弟妹說道的是,既然難得出了南院,不如擱這兒多坐一會,梅兒妹妹如今是夫君的人,往後可是一家人了。」
「姐姐說道的是,往回得了姐姐顧着,梅兒心裏念着姐姐的好。」梅兒說着朝江雲秀笑了笑,也不覺着對不住江雲秀。
江雲秀見着這般,在心底冷笑一聲,倒是未說道甚。
在這莫府,來來回回不過是這幾人,平日裏為着繁雜瑣事折騰來折騰去,她不喜這這般,也覺着乏味。
如今莫言要娶了梅兒,江雲秀似是想通了,心思淡了下來,在心底對莫言稍稍心動的那一絲絲也蕩然無存。
她這回卻是想着如何離了莫府去,現代的莫君與莫府的莫君並非同一人,先前便是知曉着,卻是自欺欺人了好一陣子。
梅兒為了嫁給莫君,竟是暗地裏裝神弄鬼的敗壞她的名頭,想來,外邊傳言她是個不祥之人。可是少不了梅兒的功勞。
江雲秀並未在莫氏的院子待上多久,坐了一會子便離了去,留着她們各懷心思的說着體面話兒。
回到南院時,屋裏亮着燈。江雲秀當下便有些疑惑,等進了屋,才瞧見是莫言過來了。
綠兒見着是大少爺來了南院,識趣的出了院子去忙活別的事兒。
瞧着綠兒走了,江雲秀面帶笑意進了屋,道。「夫君的傷勢可是好些了?」
莫言瞧了瞧江雲秀,見着她一臉笑意便心裏不舒坦,道。「在南院待的這一陣子,可是安逸着?」
「自是安逸,倒是來了南院。無法去夫君跟前伺候,等明日梅兒進了門,往後便有梅兒伺候,我也放心了。」江雲秀說完這話,只見莫言帶着怒意猛然的站起身。因着這般大的動作,牽扯到了還未好利索的傷口,面上閃過一絲疼,瞧着江雲秀不滿道。「你當真是想我娶了梅兒?」
「夫君這般惱意是為何?難不成是怕我折騰不成?還請夫君放心,我自是不會折騰,梅兒是個好姑娘,性子也好。平日裏瞧着便是對夫君上心,有她在夫君身旁伺候,我高興還不及,怎的會折騰。」
江雲秀自是知曉莫言說道的意思,可她也知曉,若真是對莫言動了心思。在這個男子三妻四妾的地兒,她如何讓自個過了那道坎?
「你...既然夫人這般為我着想,不如乾脆讓了這正室之位,給梅兒名正言順的名分豈不是更好?」莫言定定的瞧着江雲秀,話說道,卻在心裏懊惱,生怕江雲秀應了下來。
江雲秀點了點頭,道。「夫君都這般說道了,我自是得應着。」
「江雲秀!」莫言再也忍不住向前一步與江雲秀離的半步之遙,面上的惱意顯而易見。江雲秀瞧着他這般,臉上的笑意更甚,道。「夫君為何這般惱?難不成我這般應下還不成,得現下離了莫府,夫君才得平下心中的惱意?」
莫言現下被江雲秀這番話氣的不知如何開口,愣是瞧了江雲秀半響,隨後才退後幾步坐了下來,道。「明日...」
「我知曉着,明日在梅兒進門時,我便得離了莫府去,還請夫君放心,稍後我便收拾細軟。」
江雲秀這話兒剛落聲,只聽啪的一聲,莫言才剛拿起的茶杯摔了出去,站起身低吼道。「既然你這般想離了莫府,我便如你所願,明日一早我便命人將休書送來。」說完,莫言頭也不回的離了南院。
見着莫言離去後,江雲秀心裏噓了一口氣,莫言怕是對自個動了心思,但她卻是不能,只得趁着這會子才能離了莫府去。
在南院這陣子,她也想着了好些事兒,若是當真將這時日耗在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她江雲秀重生一回怕是白費了。
莫言離了南院後,帶着怒意回了小院,立刻進書房,取來紙張,手中執筆,卻是好一會子都不見這動靜。
不知何時,莫勻進了書房,瞧着莫言這般也未敢開口,方才在南院那一幕他自是瞧着,卻也知曉,大少爺如今這般做,自是為了大少夫人好,可見大少夫人似是對大少爺並不上心。
莫言最終還是在紙張上邊寫下了休妻二字,落了筆後,將休書遞給了莫勻,道。「明日一早,便將休書送去給江雲秀,讓她趕緊離開莫府。」
「是,大少爺。」莫勻雖是可惜,但也不多話。
綠兒回了院子,瞧着屋裏有打破的茶杯時,又瞧了瞧一旁忙活的江雲秀,不知曉發生了何事,道。「大少夫人,您沒事兒罷?」
江雲秀點了點頭,道。「綠兒,快來幫我一道收拾,明日一早怕是要出了莫府去。」
「出了莫府?可是大少爺說道要上朝城去了?」綠兒將地上的碎片小心的撿起來丟到一旁,這才去幫手將物什收拾着。
江雲秀頓了頓動作,笑道。「回江家村。」她若是離了莫府,自是得先回了江家村落腳。
綠兒聽了這話,便不再出聲,將物什替江雲秀好生收拾着,大少爺納妾,大少夫人心裏不舒坦是應當,回娘家走上一趟也是極好,眼不見心不煩。
可她卻是未想着,江雲秀這一走,梅兒卻成了莫府的大少夫人。
當日夜裏,江雲秀一宿未合眼,她知曉,這個地兒能依靠的也只有她自個,本是先前就知曉,這會子腦袋裏邊卻是想起莫言護着她時的那會子。
甭管是作戲還是甚,莫言確確實實的幫了她不少,自然,她自作自受的事兒也做了不少,現下想想,卻是不值。
第二日,起得早的,不止是江雲秀,今日是梅兒嫁進莫家,雖是為妾,莫府上上下下也是一片喜慶,莫氏一早便交代人去替梅兒打扮。
就在梅兒穿上了一聲玫紅色時,莫言打發人送去了大紅嫁衣讓她換上,又讓長婆子與余婆子去打點着,這下可好,本是納妾,卻成了娶親。
莫勻一早便來了南院,將休書交給了江雲秀,江雲秀簡簡單單的一張紙時,整個人微微怔愣,隨後道。「勞煩你送來。」
瞧着江雲秀這般,莫勻不禁在心底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還請大少夫人現下趕緊收拾,隨着小的從後門出去。」
江雲秀呵笑一聲,轉身進屋拿出了包袱,道。「物什一早便收拾好,還得勞煩你帶路。」
莫勻點了點頭,領着江雲秀去了後門。
江雲秀從頭到尾都未問,當初莫言惱怒之時曾威脅她要休了她,沒想着竟是這般快。
從莫府後門出來之時,外邊候着一輛馬車,莫勻交代了馬夫一聲,便對江雲秀道。「大少夫人,上馬車罷。」
江雲秀點了點頭,立刻上了馬車,見着馬車朝城門去,莫勻這才回了府。
在江雲秀坐馬車出城門時,路上聽着敲鑼打鼓的聲兒,掀開帘子一瞧,是迎親隊伍,想着昨夜莫言說道的那番話,也不知曉今日的梅兒進門,是明媒正娶還是甚。
「言兒,你當真是要娶了梅兒為妻?那雲秀呢?」莫氏頗為驚訝的瞧着莫言,這神情不假,她卻是沒想着,莫言竟是無聲無息的將江雲秀給休了,且給打發出了莫府。
雖說,休了這江雲秀是遲早的事兒,但這會子要娶了一個丫鬟為妻,老夫人若是知曉了,豈能答應。
莫言點了點頭,他此刻一身紅色新郎官衣裳,五官俊朗比起莫君,更為出色。
莫氏皺了皺眉,道。「這事兒,還得去與老夫人說道。」
莫言娶誰,莫氏自是不會管了他,可老夫人難能讓莫家大少爺娶了一個丫鬟為妻,不說先前江雲秀是個痴傻,可到底是合八字合着的,只得是老夫人做了主才成。
隨後,莫氏上了老夫人那兒去說道,若她所料,老夫人自是不會允了這事兒,道。「胡鬧,簡直是胡鬧,一個是堂堂莫府大少爺,豈能娶了一個丫鬟為妻,他若是納妾,我便不管了這事兒,可若是娶妻,自是要娶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才是,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看低了我們莫家。」
「娘,我也是這般與言兒說道,言兒休了江雲秀,這會子江雲秀都出了府去。」
「休了便休了,這事兒本該是如此,當初我也是糊塗,沒想着竟讓一個不祥之人進了府,將府里折騰的不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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