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住持大師這樣的師父,連自己兩人都爬不上的問天峰,華生卻每天都在上面修行。
兩人相信,或許從崑崙回來的時候,這傢伙早就入了築基之境,甚至有可能跟自己一樣,已經是金丹境的修士了。
想到這裏,澹臺小雨嚇了一跳,看着華玉怔怔地問道「那可能嗎?」
華玉搖搖頭,輕聲回道「誰知道呢?」
只有納蘭秋雪鬱鬱寡歡,本來她是來找華生談終身大事的,卻因為自己的矜持而錯失了當前的良機。
想來想去,只有等她從崑崙回來再說了。
正在此時,隊伍的前面傳來一個男子溫柔的聲「秋雪師妹,麻煩上前來,師姐找你有事?」
納蘭秋雪一聽,顯然不太情願上前。
但是一聽師姐找自己,不得不跟華玉說道「師妹,我上前去看看,晚上我們再接着聊啊。」
華玉點了點頭,輕聲回道「我們晚上再聊。」
等到納蘭秋雪走遠了,澹臺小雨才輕輕地捅了一下華玉的手,神秘地說道「完蛋了,有人要挖你哥哥的牆角,你做妹妹的怕不怕?」
沒想到華玉卻隨意地說道「我不會替哥哥操這份心,不是還有你在這裏麼?少了一個對手,真是便宜了你。」
說完附在她的耳邊輕聲嘀咕道「雲起寺里沒有女子,沒有跟你競爭的,放心吧。」
澹臺小雨一聽,禁不住咯咯笑了起來「還好你們是親兄妹,否則我都要懷疑你是一個不要臉的傢伙了,哎喲喂……」
華玉沉默片刻後說道「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去管她的事情,我們就當一切都沒有看見,一切都沒有發生。」
澹臺小雨一愣,隨後輕聲笑道「你好毒哦。」
……
離開的天之驕子們行走在漫漫的山路的之上,便是起雲寺也派出了七名年輕的僧人。
畢竟在百年難得一遇的機緣面對,任哪個大派宗門都不想錯過,佛門也不例外。
坐在佛堂里的華生已經安靜了下來,捧着手裏的清茶,聽師傅訴說接下來的安排。
喝了二道茶,華生想了說道「弟子已經是築基四重修為,還有一株百年的靈藥,若是再淬一回體,怕是要突破到五重之境了。」
了塵想了想,搖搖頭道「先不着急,等你劍法練得差不多了,再拿來淬體,爭取突破到無相法身的第二重大成。」
華生想了想,神情凝重地說道「弟子要去的地方很危險嗎?就算危險有師父陪在弟子的身邊,也不用如此緊張吧?」
了塵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道「那地方只有你能去,為師跟你師伯都去不了。」
華生一聽之下大吃一驚,喃喃自語道「那得是多麼可怕的地方,連師伯都去不了?」
了塵聞言一笑,看着他靜靜地說道「你怕什麼,你有降魔劍……具體的地方,時間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華生鬱悶了,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把修為突然到築基四重,眼見無相法身也要修煉到二重大成,原以為可以大展宏圖了。
沒曾想到聽了師父一番話,才發現自己竟然要獨自前往某處未知之地探險,看來難度不會比妹妹去的崑崙低上多少。
一時間心裏難免有些黯然,驕傲的頭顱也低了下來。
心情黯然失落之餘,甚至有些落寞。
他暫時不會去跟妹妹和納蘭秋雪相提並論,如果在他以前往來,跟這些天之嬌女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然而如今他已經踏上了問天峰,金丹境已經不再是他心心念念的境界……直到這一刻,他這才更加真實更加清晰地知道自己恐怕才剛剛開始吃苦。
想着自己將要面臨的麻煩事情,華生告別師父抱着長劍,神思惘然也回到了小雜院裏面。
人去樓已空,妹妹和澹臺小雨已經下山,小雜院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寂寞冷清。
從今天開始,他要一人吃飯,一個人煮茶,一個人練劍修行。
只不過,剛剛過去的這一個夏天,卻讓他習慣了妹妹的存在,這突然之間回到一個人的生活,還是讓他止不住有些難過。
爹娘沒有消息,妹妹為了修行要去崑崙。
自己的任務接下來怕是要拼了命地練劍了,只是一式降魔之劍,怕是他花上十年去打磨也怕是不能圓滿,更不要說只有短短十天了。
看來,師父也有不得已的理由。
就跟妹妹去往崑崙一樣,時間一到,便不得不離開。
妹妹走後,華生望着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房間,不由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心道今天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抱着妹妹的被子打算收進柜子裏,突然間只覺得觸手冰冷,仔細一看,卻是五枚金幣。
一時間只覺得眼中一痛,有兩滴淚水落下。
收拾妹妹的房間,接着去打理自己的屋子,正當他躺下往上拉扯枕頭的瞬間,手中又傳來一道涼意。
手一摸,這回卻是金幣十枚,心裏再嘆,恍然明白澹臺小雨如何說自己欠她一個人情了。
悄然離開的兩女,生怕自己身上沒錢,以後連山下的小鎮都不敢去,各自給自己留下了為數不多的金幣。
在華生看來,妹妹給了自己這些金幣,接下來的日子怕是要挨窮了。
自己只有拼了命地苦修,以後掙了錢給妹妹花,再還澹臺小雨的人情。
……
初秋之時正是山間野果成熟的季節,往年這個時候,華生已經縱情在山間撒野了,今年的他卻不敢如去採摘野果。
持劍梨李樹下,心裏想的卻是如何將用鐵劍使出那追風一劍。
一陣秋風過,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先前他用竹劍使出這一招,偶爾還能斬落一片風中的落葉,換了鐵劍之後,便連樹葉的蹤影都摸不着了。
稍一分神,感知到的風中的落葉瞬間消失不見。
沉默片刻,閉上雙眼試着用天眼去感知天地元氣最細微的變化,果不其然,梨樹的落葉隨着一陣風過,有幾片樹葉離開了枝頭。
只是等他揮出手中鐵劍,想要斬落的時候,才現在樹葉已經了無蹤跡。
一道聲音在他的耳畔響了起來「你感覺到什麼?這微風細雨的如何練劍?」
華生睜開眼睛,看着不知何時進到小院的白須老僧,不自信說道「師伯,我想要將出劍修煉到跟風一樣快,有什麼辦法?」
「辦法有的是,只是看你的悟性和肯不肯吃苦了。」
白須老僧輕輕撫着下頜上的白須,慈愛地說道「過來煮一道茶,我一會帶你去一個地方。」
不知如何是好的華生,收起鐵劍來到桌前點火燒水。
看着白須老僧問道「師伯,寺里還有一處修行劍法寶地嗎?」
「對別人來說是不是寶地我不知道,就你眼下的情形而言,肯定是一處不錯的選擇。」
白須老僧看着他說道「昨日你妹妹離開去了崑崙,是不是有些失落?其實你若是堅持,也可以一起同往的。」
搖搖頭,華生想着師父說的那番話,輕聲回道「弟子的路不在崑崙,去了只會影響妹妹的修行,對自己也沒多少好處。」
在他看來,且不說有一個澹臺小雨讓自己頭疼,還有一個沒有表明態度的納蘭秋雪,自己去了只怕是每日陪着三個少女,什麼也不用做了。
那樣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白須老僧嘆了一口氣,問道「聽說你於問天峰上悟了降魔劍法?說來聽聽?」
華生一聽,頓時有些抱怨也回道「弟子其實只領悟了第一式一劍追風,還是問天峰上的金剛菩薩在夢裏教的弟子。」
白須老僧點頭微笑「夢裏悟劍,你是寺里第一人啊。」
華生為白須老僧倒了一杯清茶,心裏卻想着那又如何,我現在連降魔劍都拿不起來啊?
白須老僧似是猜到了他所想之事,靜靜地說道「今天年行,明年呢?再到後年呢?你的修為在一步步增長,難不成重劍還會長大不成?」
華生一聽,頓時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就像白須老僧說得一樣,眼下自己是築基,說不定到了冬天來臨的時候,便已經入了金丹。
金丹境的自己不能揮動自若,等到自己入了元嬰之境呢?
重劍就在哪裏,並不能增加一點的重量,看來是自己太心急了。
兩人坐下屋檐底下,聽着山間嗚嗚的清風,靜靜地喝了二道清茶。
白須老僧放下茶杯,一揮手道「你跟我來……」說完起身往小院外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小院,繞過小樹林,往問天峰腳下的一個峽谷中走了過去,華生突然間感覺到有一陣風迎面吹來。
仔細一看,只見前面一處狹窄的谷中,寬不過十幾丈,兩邊都是黑色的石壁,石壁上沒有樹木,連青草也沒有幾棵。
一陣風過,峽谷中就有嗚嗚的聲音響起。
白須老僧看着華生說道「這個地方,每天會有一到兩個時辰的風暴,你正好用來修煉快劍。」
華生感覺到身邊的輕風,一時說不出話來。
白須老僧搖搖頭,回頭看着他認真說道「春夏秋冬,起風的時辰不同,其猛烈程度更是不同,倒是讓你可以體驗不同的風暴了。」
華生沉思片刻後試探着問道「現在這個季節是不是最烈的?」
「哈哈,你想多了!」
白須老僧笑出聲來,看着他連連搖頭說道「世人都想練就一手快劍,卻沒有幾人願意吃苦……眼下的風,可是最溫柔的……」
秋天風溫柔?華生心想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嫌棄我沒有力量,不足以在此修行不成?
「師伯,弟子要如何在此修行?」華生小心問道。
白須老僧漸漸斂了笑容,神情嚴肅看着他說道「你平日怎麼練劍,在此也是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你還要對抗一會將起的風暴。」
只是一句話讓華生震驚無語,半晌說不出話來,按白須老僧的說法,要他在狂風之中修煉追風一劍,這實在打破了他的思維境界!
沉默很長時間後,華生怔怔問道「師伯,弟子每日要在此修煉多久?」
白須老僧微微一愣,看着他笑道「風不停,你不許離開,否則我會讓你嘗到更厲害的滋味。」
幾片樹葉從天空落下,還未等它們落入華生的身邊,便被一陣風颳起,迅速吹向了來時的方向,不知所終。
華生一時怔然,不解問道「要起風了麼?」
白須老僧微笑看着他說道「記住,每天來此修煉兩個時辰,不許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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