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伸手將這些雨滴盡攬於掌中......
水滴在高速旋轉中,最後卻靜止了下來,在他掌中化作一汪水,一汪來自長槍刺出的若水之意。
一汪若不了李修元的手掌靜止不動,龍香玉還沒反應過來,紫衣女子臉上正露出得意的微笑。
數十杆長槍刺出一道筆直的殺氣,要將擋在面前的一切統統刺穿消滅。
只不過,手握一汪若水的李修元卻不是待宰的羔羊。
只在一汪若水靜止下來的剎那,再次從李修元的掌中飛躍而出,化作潤物細無聲的瀝瀝春雨。
春雨在長槍刺過來的當下化作一團雨霧,剎那飛出。
雨霧如絲跟刺來的槍尖在風中相遇。
一滴水有多輕?
便是自九天之上往下濺落,不會對人造成任何傷害,最多,甩甩頭髮而已。
一滴水有多重?重到鐵槍還在殺人奪命的路上,槍尖便開始漸漸地鏽蝕,握鐵的手便止不住輕輕地顫抖。
就在紫衣女子和龍香玉錯愕之下。
漫天的雨霧如山之重,刺來的鐵槍與之相遇的瞬間,槍桿繃得筆直反彈回去......
雨霧如絲繼續往前,沿着槍身向撲過來的黑衣人飛去。
一陣悶哼聲中,十三個黑衣人被自己的鐵槍反彈在臉上,如鐵衣一樣的黑衫被雨霧刺出如蜂窩一樣的細洞。
一滴滴血往下滴落,看在龍香玉的眼裏卻是未傷人,先傷己。
「可惡!」一聲怒喝,紫衣女子往前踏出一步,人如紫
煙騰空躍起,手握靈劍往李修元刺來。
「鋥!」的一聲,不等李修元出劍,龍香玉已經仗劍掠出,往紫衣女子斬去。
「找死!」紫衣女子壓根沒將龍香玉放在眼裏。
手中的靈劍來勢不減,如一道紫煙刺在龍香玉的劍上,將她的劍刺歪,然後直接刺向她的胸口......
一滴水,驟然自李修元的指間彈出,如露如電往紫衣女子而去。
十三個黑衣人,此時剛剛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身上不知有多少細小的傷口,雖然如被螞蟻咬了一口,卻痛入心扉。
而那一滴水化劍,比紫衣女子的劍還要快,已經斬到她的面前。
「叮!」一聲響起。
卻是剎那間女子收回刺向龍香玉的一劍,擋在了自己的胸口,於電光石火之際,擋下了李修元的一滴若水。
然後往後倒飛而回,站一走廊上的花兒邊上。
簾外的秋雨瞬間打濕了發的髮絲,愈發顯得楚楚動人。
眼中無她,李修元冷冷地喝道:「這裏不是天羅城,不想死,就趕緊滾!」
紫衣女子身後黑衣人冷聲說道:「紫衣,這傢伙有妖法,小心了。」
被紫衣女子差一些一劍驚魂的龍香玉,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看着走廊上的一幫黑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笑道:「看看你們無敵的氣勢,卻被一個瞎子的妖法差一些奪命,你們還不趕緊滾開,別擋着路了。」
紫衣女子輕笑道:「你剩下的勇氣還有多少
?如果不是這瞎子,你已經死了。」
手握長槍的黑衣人臉上神情變得凝重,一番低頭交談之後,再次將目光盯在李修元的身上。
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看清眼前瞎子是如何出手使出妖法。
於是,他們準備改變招數,合力一處,看眼前的瞎子如何用妖法破去他們的鐵槍。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伸手自拂進樓里的風中,接住了些許的雨水。
跟身邊的龍香玉
問了一句:「這叫什麼樓?」
龍香玉看了一眼,跟他靜靜地回道:「這裏有一塊牌子,上面寫着"棲鳳樓"三字,你問這何意?」
「棲鳳樓啊?」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笑道:「你在這秘境裏想必也待了不少的日子,可曾見過梧桐樹,可曾見過鳳凰?」
「沒有,這裏哪來的梧桐樹?」龍香玉搖搖頭。
李修元點了點頭,指着前面的手握靈劍的紫衣女子嘆道:「沒有梧桐樹,你叫什麼鳳凰樓?不如,我一把火把這樓燒了!」
他這是明知故問,且殺人誅心。
這事龍香玉不知道,想必面前的紫衣女子也不知道,無花去了鳳凰谷,最後不知是否為梧桐公主求得一個機緣?
即便如此,當無花決定將自己的手下當成爐鼎吞噬其修為之時,便已經入魔。
他雖然沒有看到須彌山上的那一幕,卻也深深地知道一個入了魔的修士有多麼可怕。
因為小蝶兒,烏鴉兩人便在先後入魔,兩人的情形,他永遠也
無法忘懷。
一幫黑衣人聞言大怒,齊聲怒吼:「來戰!」
紫衣女子輕輕一笑:「你管得着嗎?我喜歡叫這龍鳳樓,飛龍樓,屠龍樓......嘻嘻,要不你幫我想一個名字?」
李修元聞言冷冷一笑,回道:「好啊,便叫它"摘花樓"吧!」
話沒說完,一揮衣袖捲起漫天的雨霧化作一道狂風,狂風中挾着凜冽的嚴寒,往黑衣人,往紫衣女子而去......
「啊,你說不過就想殺人啊!」
紫衣女子手中靈劍揮舞將自己身前護住,不讓秋雨打濕。
十二人長槍揮得密不透風,擋下了這一道凜冽的狂風,並齊齊發出一聲怒吼,要將少年的氣勢斬落。
「咯咯......這可真的成了摘花樓了!」
龍香玉看着眼前的一幕,先是一怔,隨後發出一聲歡呼:「如此,以後就叫做摘花樓吧,種什麼花嘛,真是。」
等到狂風過,雨暫歇時,紫衣女子手裏捏住一片花瓣,看着一地的落英之時,才氣得仰天大叫。
手裏的靈劍指着李修元罵道:「死瞎子,你毀了公子的花,我要將你斬成一塊塊的碎肉,埋在這花盆的泥土中!」
十三個黑衣人扭頭之間,才發現身後的花兒只在剎那之間便盡數凋零,連一片葉子都沒有留下。
只剩下花枝在風中瑟瑟發抖,恍若前一刻便是它們的末日。
李修元冷冷說道:「我已經摘光了你們的花,如此,可否讓你們回
頭,讓我去樓上看看風景?」
「你先殺了那死女人,我就帶你上樓!」
紫衣女子握着靈劍,冷冷地喝道:「你要不考驗我的耐心,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李修元也不生氣,而是繼續說道:「我不僅想要登樓,還想去那山上的佛殿裏看一看,你會不會說,那裏也是你的?」
聽着這句話,龍香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笑着說道:「沒錯,她會告訴你這裏的一切都是她的,都是她們公子的,你不要痴心妄想去那山上。」
紫衣女子聞言也不生氣,而是笑道:「你想去看啊,那先打贏我們再說!」
說完手裏的靈劍一揮。十三杆長槍頓時結陣,化作一個品字形往李修元發起了正面的衝鋒。
龍香玉一見,禁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她不想在這時候影響李修元。
紫衣女子握着靈劍,死死地盯着李修元手中的劍,她要防止
這傢伙再次使出妖法。
李修元抬起了頭,神識望向了樓外的漫天秋雨,望向山上被籠罩在雨霧中的宮殿。
槍如冷血,殘酷無情,只要刺在李修元的身上,便全將他刺穿。
說了一通廢話,李修元也不想囉嗦了。
一滴水頃刻之間自他手中飛出,刺穿棲鳳樓里的雨霧,來到了十三人的前面。
而組成槍陣的鐵槍也沒有停下,猛然撲來,將雨霧撕開一道口子,急速往李修元衝刺而來。
十三杆鐵槍組成的槍陣,無人可擋,
勇往直前!
一水滴離開李修元的手,往前飛出,在空中化成劍,一道若水之劍,挾着漫天的雨絲,挾着一道時間之力。
若水太輕,時間太慢......於是,時間在龍香玉和紫衣女子,甚至在十三個黑衣人的眼裏變慢了。
就得很慢很慢,就恍若當下的一刻時光凝固了一般。
時間變得很慢之間,這一滴穿行於時間中的水滴,在變慢的剎那一化為二,二化為三,三化無數道穿行於時間之中的若水之劍。
於是,十三個黑衣人組成的槍陣,往前衝鋒之際......
眼睜睜看着十三道水滴,十三道靈劍穿過他們手中的長槍,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雨滴滑過,悄無聲息。
十三人的目眼中閃過了一絲瘋狂,近乎於瘋癲的神情,驟然從變慢的時間裏脫困而出。
以最勇猛無敵槍陣往前衝出,要在下一瞬間殺死眼前這個瞎子。
他們是天羅城主府的驕傲,當他們守在這裏,便無人能敵,無人能從他們的槍下活着離開。
便是身懷妖法的瞎子也不行,更不要說還有一個叛徒。
時間恢復的剎那,讓他們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就算眼前是刀山火海,也要衝上去殺死眼前的敵人。
樓外的雨漫天飛舞,長槍筆直前沖!
黝黑的槍尖刺穿棲鳳樓里的雨霧,往那個手握金劍,如傻子一樣的少年刺去。
而這個時候,往後退出幾步的李修元,揮揮放袖,再次捲起了漫
天的秋雨,如閒庭漫步一般,要吟一句詩來着。
而這時的龍香玉卻發出一聲驚呼,他沒有想到明明佔了先機的李修元竟然收手,停了下來。
時間恢復的一瞬間,紫衣女子咯咯笑道:「我說瞎子,你倒是使個妖法給我看看啊!」
說話間,在長槍刺出之間,伸手彈了一下手中的靈劍。
發出一聲清鳴,她仿佛已經看到瞎子被長槍穿過的模樣!
龍香玉驚呼一聲:「你傻了,槍來了,快退!」
沒有多餘的招式,只有最為簡單的槍陣,以殺人奪命的氣勢,直撲而來。
十三杆長槍,以品字形的槍陣往李修元刺了過來。
憑藉樓中不過十丈的距離,十三人省去了衝鋒中的消耗,於電光石火之間,已經刺到了李修元身前三尺世界。
身前三尺,是我的世界,顯然這十三人應該明白,可是當下他們卻直接忽視了。
冷冷地,李修元注視着天空的漫天秋雨,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這輕嘆的聲音,讓紫衣女子心裏一緊,於是她握着靈劍,死死地盯着李修元的雙手。
這一聲輕嘆,讓龍香玉鬆了一口氣,她看見了一滴水,化成了一把透明的靈劍!
十三個手握鐵槍已經衝到李修元面前的黑衣人,在這一瞬間,如撞在一座金鐘之上!
齊齊被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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