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殿。
佇立於天道峰上的殿堂,看在西門無痕眼裏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他也知道先人建造的那座真正雄偉的殿堂,已經倒在藏書樓老人的劍下,他甚至想着有朝一日,也能斬出老人那驚天一劍。
如果他這心思被納蘭若玉知道,或者被藥尊等人知道,只怕會笑他狂妄無知。
當年他們師徒外出遊山玩水的時候,李修元跟歐陽軒於高台一戰,斬出的那一劍,便不是眼下他所能想像。
更不要說,在玄武大地過去了十幾年,於李修元來說卻是千年磨一劍。
望着漸漸陰霾的天空,想着明不定會下雪,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跟緩步上山而來的劍尊打了一個招呼,兩人一起往大殿裏走了進去。
巳時未至,天璇殿的元尊,天璣殿劍尊,玉衡殿藥尊帶着一幫長老紛紛進了天樞殿,除了搖光殿的玉尊。
眼下竹峰唯一的弟子陳小燕也因為不是長老,沒能參加今天的這一場商議大會。
天雲山在執法長老缺失之下,在竹峰的尊者未出席之際,僅由四峰的掌教和尊者決定將要發生的一切。
除了一個人,那就是西門無痕作為獨孤望的弟子,破例站在師尊身後一起相陪。
而在獨孤望的眼中,其中最重要的,其實也莫過於兩個不吭聲的傢伙。
天璇殿的元尊,玉衡殿的藥尊。
天璣殿劍尊的劍尊今日顯得有些低調,坐在離掌教最遠的地方,倒是將前面的
位置讓給了元尊和藥尊。
眼看時辰差不多,獨孤望將昨天跟三天聖地,浮雲城和秋雲山商議之事,緩緩一一道來。
即便藥尊已經從孟神通嘴裏得知這個消息,可依舊心裏有一通火氣。
望着坐在上首的獨孤望問道:「按說尊者,藏書樓的老頭也是,掌教為何不請他老人家上來商議此事?」
元尊想了想也說道:「沒錯,孟老頭跟我們彼此一樣,都有決定天雲山大事的責任。」
獨孤望一聽,臉上露出一抹凝重的神情。
他沒有想到,眼前兩人沒有立刻反對,卻將他最討厭的孟神通搬了出來。
西門無痕眼見不好,趕緊上前跟兩人行了一禮。
然後微笑回道:「兩位大人不知,師尊昨日已經讓弟子下山去請藏書樓的前輩,奈何他說此事由元尊、藥尊做主就好。」
劍尊一聽,呵呵笑道:「這個孟老頭,怎麼可以將如此大事推給兩位?」說罷靜靜地看着藥尊,不再說話。
元尊哼了一聲,看着劍尊說道:「我怎麼覺得你嫌天劍峰長老太少了,想要找一個傢伙來替你管事?」
此言一出,倒是說出了藥尊心裏的想法。
畢竟這一回獨孤望師徒兩人行事古怪,尤其是這麼大的事情,身為掌教卻不等竹峰的玉尊出關,便匆匆做出決定。
元尊聞言之下一時無語,只好把目光落在了藥尊的身上。
藥尊冷哼了一聲,說道:「我一個弱女子還能做什麼決定,先
聽劍尊的決定,我再考慮一下,掌教不會有意見吧?」
獨孤望一聽藥尊的意思,只好站起身來,跟眾人拱了拱手。
靜靜地說道:「既然玉尊還在閉關,藏書樓的孟神通把決定權交給了元尊,那麼就請各位做出決定吧,眼見,就要下雪了。」
讓藥尊玉芙蓉想不到的是,獨孤望竟然把下雪之事都扯了出來,心道堂堂四大聖地的長老修士,怕這風雪天嗎?
說罷,劍尊只好站了起來,跟元尊和藥尊兩人行禮。
面帶微笑,靜靜地說道:「既然竹峰的玉尊不在,孟神通將決定權交給了兩位,我就先表個態吧......」
......
正如孟神通所料,前後不到半個時辰,元尊和藥尊便離開了天道峰,匆匆往山下而來。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老人跟天荒山上的納蘭若玉和李修元說道:「果然,劍尊站在了獨孤望的身邊去了。」
納蘭若玉跟李修元同時說道:「果然,他也是天雲山的叛徒。」
李修元往身邊的納蘭若玉看了一眼,卻見師尊面無表情,猶如寒冰,隱隱有一團怒火就要燃燒起來。
心裏苦笑了一下,心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師尊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火,當下只得跟安慰起來兩人。
笑道:「老師不要生氣,你就坐在藏書樓里看戲。師尊你也將眼光從竹峰收回來,看看師弟今天練的琴有沒有進步。」
要說打圓場,他自問自己認了第二,天
雲山就沒有第一。
孟神通看着從天道峰往下而來的元尊和藥尊。
沉吟了一下,說道:「且不管他們師徒搞什麼詭計......藥尊他們兩人下山了。」
聽到這裏,李修元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按老師的話來看,劍尊果然留在了天道峰跟獨孤望商議接下來的事情,看來自己那夜聽到的一番話,果然是真的。
師尊此時不能出現,獨孤望是算準了二比二,誰也說服不了誰,到頭來元尊還得同意此事。
還好,老師這回裝糊塗,乾脆什麼都不理,不然這齣戲還真的不好往下唱。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跟面前的納蘭若玉笑道:「師尊這都是計劃好的事情,你又何必生氣,看看師弟的模樣,你就開心了。」
「叮叮咚咚!」
耳邊傳來一陣陣清脆的琴聲,從竹峰到天荒山,陳天恩的琴聲也漸漸變得圓潤,飽滿起來。
正說話時,陳天恩又驚叫了起來:「師尊,我的手指又出血了!」
「今天就彈到這裏吧。」
納蘭若玉咯咯一笑,跟藏書樓里的老人回道:「看着他們的破事心煩,還不如看我這小徒兒彈琴開心。」
老人呵呵一笑:「那你就安心再多待上幾天,最後一刻你們再回來。」
收起了古琴,陳天恩跑過來拉着李修元的手嚷嚷了起來。
李修元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靈藥替他敷上,一邊笑道:「想不到師弟也會怕痛,要是給你姐姐知道,不知會不會笑
你。」
李天恩感覺到剛剛敷上靈藥傳來的冰涼之意,嘿嘿笑了起來。
說道:「謝謝師兄,姐姐應該不會笑話天恩吧?」
納蘭若玉嘆了一口氣,跟兩人招了招手。
說道:「天恩過來喝杯茶,今天既然不用去打獵,就偷一會懶,下午再讀書吧。」
......
當元尊和藥尊下了天道峰,來到藏書樓里喝茶的時候。
天道峰上的西門無痕已經將這個消息傳給了三天聖地的尊者,鳳凰城的三皇子殿下,以及秋雲山的公冶無忌。
頓時,迎賓樓里,廣場四周,跟大湖邊上,響起了一陣陣的歡呼聲音。
聖地的弟子們為了可以去天荒山上探險而歡呼。
數以百計的散修們,則是想着可以從聖地的弟子口中打聽到天荒山的秘密而尖叫。
三大聖地的尊者則是盼着能從天雲山分一杯羹,想着以後的天雲山,便是四大聖地的天雲山了。
至於聖地盟主一事,不到最後,誰又知道?
就算要提出來,怕也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花落誰家,還不一定呢。
藏書樓里,藥尊看着一副雲淡風輕的老人,幽幽地說道:「天都要塌下來了,你還笑得出來?」
老人淡淡笑了笑,往兩人的杯里倒入靈茶。
指了指頭頂說道:「天塌下來有道行高的人頂着,你怕什麼?」
元尊聞言,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你給我來句實話,是不是玉丫頭出關就要破境?」
在元
尊看來,倘若竹峰的玉尊出關即破境,將會是一件石破天驚的大事。
什麼樣的協議都會被竹峰的主人一巴掌推翻,就是四大聖地的尊者聯合起來,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更不要說這裏還是他跟藥尊,跟面前的老人了。
只要四人聯手,試問此地又是誰能敵?想到這裏,元尊只覺得心裏激動不已,連鬍鬚都在顫抖。
藥尊也點了點頭:「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給我們一個痛快吧。」
老人想了想回道:「看在你們沒有跟那傢伙沆瀣一氣的份上,我只能告訴你們,這天塌不下來,接下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想到天荒上的兩個寶貝徒兒,老人哪裏會在乎眼前發生的一切?
大坑已經挖好,就等着一個個往裏面跳。
想到這裏,老人忍不住喃喃說道:「他們現在提出這些要求,不妨礙我最後一刻,提出新的要求!」
既然大家比的是拳頭大,老人自然不怕。
應該說他更喜歡跟對方比拳頭,想了將天雲山當成天荒山上的叢林,誰又怕誰?
藥尊眼看面前的老人的神情,也知道只怕不到最後一刻,這老傢伙什麼都不會說。
不過既然老人已經放出這話,估計早就做好了安排,她雖然有幾分不甘,依舊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將額頭的一縷亂發理向耳後,幽幽地說道:「你可不能賣了天雲山啊!」
元尊也點了點頭,正色說道:「你要讓我失望,我就拆了你這
藏書樓。」
老人搖搖頭,笑道:「再說一遍,無論發生何事,兩位都不要衝動,這事,你們就不用插手了!」
藥尊聞言一凜,想到天道峰那新建的大殿,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氣。
......
廣場外的大湖上,涼亭中。
桌上擺着一個小火爐,正在靜靜地燃燒着,上面擱着一壺水正冒着汽水。
慕容天霜順着百里雲煙手指方向望去,只見竹峰依舊雲霧繚繞,看不清其中真實的面目,也自然看不到山上的小花。
捧着一杯靈茶,看着身邊的慕容芷蘭說了一句:「明天是立冬,我們估計要跟他們打上一場,你怕不怕?」
慕容芷蘭收回望向竹峰的目光,看了身邊的師姐一眼,想着那一年在樓蘭郊外遇到的少年,心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喃喃自語道:「只要竹峰的大師兄不在,弟子誰都不怕!」
百里雲煙想了想說道:「師妹,我怎麼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這竹峰隱在雲裏霧裏,是不是那傢伙搞的鬼?」
然後指着其他四座山峰說:「你看看,其它中座山峰雖然也是雲霧,卻沒有竹峰這般濃郁。」
「啊......不可能吧?」
慕容芷蘭拉着慕容天霜的手咯咯笑道:「除非姑姑在樓蘭遇到的那個瞎子,就是當年的那傢伙。」
慕容天霜一愣,看着兩人問道:「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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