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丞相弓着身,欣喜地陪着天佑帝往長樂宮去了。
臨走前,鄧丞相斜了鄭太傅一眼,那眼神,誰瞧見誰知道。
蔑視之中帶着嘲諷,嘲諷之中帶着狡黠,還有一絲調皮...
這一茬,似乎鄧丞相又佔了上風。
......
太子虞煜無奈的搖着頭,返回自己的儲宮永寧宮。
鄭太傅立即跟上,那些隨從則分成兩批,一批跟着天佑帝,一批跟着太子。
「太子心情不好?」鄭太傅面帶微笑,小聲詢問道。
虞煜搖了搖頭,道:「任誰遇到這種事心情會好呢,我們在自己的地盤上,卻要向他界的人下跪。」
說罷,虞煜停下腳步,向鄭太傅問道:「老師,請您告訴我,為何佛祖說的和做的不一樣?」
「這個嘛。」鄭太傅撫着鬍鬚,反問道,「不知太子所指的,是哪件事?」
「您可知那天齊院裏,有十八羅漢的金身?」
鄭太傅點頭道:「未曾見過,卻也有所耳聞。」
「佛不愛慕虛榮為何要鍍金身?」
「嗯...據臣出巡得見,各地的廟宇,皆以為佛像修建金身為榮,越是大廟,越喜歡找些有錢人家為佛像塑金身,說是修功德,有些佛像的金身甚至是一年一修,勞民傷財。」
「嘿,我朝國庫空虛,但各地修建廟宇,為佛像塑金身倒是有錢。」
「這個嘛...也只能怪百姓日子苦,精神總要有所寄託,臣倒是也知道,有些香火旺的地方,也是挺靈的。您是沒瞧見,那些香火旺的大廟宇,那跪拜佛祖的百姓,都是排着隊趕着趟呢。」
虞煜冷哼一聲,說道:「佛說眾生平等,為何卻要受眾生跪拜?他高高在上享受人間香火,眾生卻要匍匐在地受輪迴之苦。」
說着,虞煜又道:「老師,您是沒瞧見,那天齊院內的大殿門口,有一尊金剛羅漢,坐在高台上,腳下踩着小鬼,這難道就是佛祖所說的眾生平等嗎?」
這一次,鄭太傅撫着鬍子沒有吭聲。
「佛說金銀是銅臭,可哪個寺廟不是大雄寶殿,金碧輝煌。您瞧瞧那天齊院的規模,在這皇宮裏怕是要趕上父皇的長樂宮了。」
「唉。」鄭太傅輕輕的嘆了口氣。
「佛說眾生平等,可佛從不允許被忤逆,等級森嚴,什麼掃地恐傷螻蟻,卻又設下十八羅漢。」
鄭太傅轉身向身後跟着的僕從揮了揮手,下人們立即識相的往後退遠,留出足夠的空間給兩人說悄悄話。
......
「太子,我是看着您長大的,還能不知道您心裏的想法嗎?」
虞煜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老師您且說說看。」
「人界的皇帝,卻要卑躬屈膝的聽從佛界一個使者的話,這種日子太憋屈,太子怕是過不下去的。」
「唉。」這次輪到虞煜嘆了口氣,說道,「可是,那又能怎樣呢?您瞧父皇,整天安於享樂,對天齊佛的指令無不遵從,我更氣憤的是,他寧願重用鄧丞相那樣的人,也不重用老師,我覺得對您特別不公平,要我看,那個鄧丞相和天齊佛就是一丘之貉,他效忠的哪裏是我父皇,效忠的分明是那天齊佛。」
鄭太傅點了點頭,問道:「太子,您真認為皇上是您口中說的那種人嗎?」
「那還有假,您瞧父皇,連行宮都改名為長樂宮,整天待在裏面玩樂,又有傾向佛界的鄧丞相常伴左右,我是怕咱們這人界九州,以後由不得咱們人界自己做主。」
鄭太傅猛的拍手,把虞煜嚇了一跳。
「哈哈哈,太子,您能有這份心,那就夠啦。」
鄭太傅這番行為,倒是把虞煜給整不明白了。
「老師,您這是什麼意思?」
鄭太傅將虞煜拉到身前,小聲道:「您真以為您的父皇也就是當今皇上,就看不到您所看到的,想不到您所想到的?」
虞煜聞言一愣,道:「那他為何...」
「沖天之志,非運不通。時機未到,要穩,要忍,要堅定,莫怨、莫念、莫動搖。時機到來,要穩,要靜,要順遂,莫貪、莫狂、莫自大。」
虞煜甚是聰明,聽了鄭太傅的話,眼睛一亮,道:「父皇其實早已對佛界的所作所為有所察覺,只是現下時機未到,所以故意裝作一副奢靡安逸的模樣,就是在等待時機的到來?」
鄭太傅道:「太子聰慧。」
虞煜眼珠一轉,立即又道:「不對呀,既然父皇已經察覺到佛界對人界有野心,為何還如此寵幸鄧丞相?」
鄭太傅道:「有些人,距離是近,心卻是遠的,而有些人,距離雖遠,心卻是近的。」
兩人對視片刻,便哈哈大笑起來。
重新起步,鄭太傅對虞煜說道:「太子,這世上,侵略的方式有很多種,有派大軍攻佔城池和土地的,也有不費一兵一卒就可讓對方舉手投降的,相比前一種來說,後一種更加的歹毒,它甚至會讓被侵略的人們忘了他們的身份和立場,最終成為了敵人的一部分。」
虞煜回道:「老師,我明白了。」
......
走到半路,虞煜突然眉頭緊皺,道:「現下我朝內憂外患,除了佛界勢力滲透之外,咱們九州的藩王勢力越來越大,也讓人不得不憂心吶。」
鄭太傅微笑道:「太子能有如此高瞻遠矚,憂國憂民,想必皇上必定非常欣慰,老朽一定竭盡所能,扶助太子。」
虞煜道:「幸虧朝內還有老師在,不然我可不知這些煩惱該找誰傾訴,這些煩事該找誰商量。」
「太子,您所擔憂的事情,並非一朝一夕可解,老朽倒是認為,您年紀尚輕,倒是該注意在朝中根基不足,是時候培養一些自己的勢力,方便以後執行您的計劃,一展雄偉抱負。」
聽到這裏,虞煜立即想起了什麼,向鄭太傅問道:「對了老師,您此次出巡,可遇到什麼優秀可靠的人才?」
鄭太傅回道:「確是遇到了一個,這人嘛,七分正派,三分邪氣,文采不錯,又會武功,而且還是霧隱門的人。」
「霧隱門?就是民間傳說中的五陰門?」
鄭太傅點頭道:「正是,我相中的這人,就在豫州的壽霖城內,屬於霧隱門中的第五陰門,是一名術士。」
「術士?他叫什麼名字?」
「林易。」
......
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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