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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口縣城西碼頭,現在完全變成了一個大工地,數千人在這裏忙碌着。樂筆趣 m.lebiqu.com
有了府尹黃彥章的支持,岑國璋除了本縣的工匠之外,還可以僱傭同府其餘幾縣的工匠。現在又正好秋收農忙完,各鄉的勞動力有餘力出來打工。
到處有人按照熟石灰畫好的位置挖地基,還有地基挖好的,往裏面壘石塊,再倒入一種灰白色的漿糊。
「芷仁兄,他們這倒得是什麼?」一位二十歲出頭的男子問道。
最近聞訊趕來「參觀」的人越來越多,幹活的工匠們都習以為常,對於這夥人的指指點點不以為然,連頭都懶得抬。
「公子,」旁邊那位三十多歲的男子剛答話,被年輕男子打斷了。
「芷仁兄,還是叫我的字吧,南緣。」
芷仁兄猶豫了一下,最後笑着說道:「南緣公子,這是糯米灰漿,也就是用糯米、熟石灰以及石灰岩混合製成的漿糊。千餘年前就有的,只是那時十分昂貴,僅在皇家、貴族陵墓以及重要建築上才有。景朝年間修建的開元寺、刺桐燈塔,都用的就是這種灰漿,屹立千年而不倒。」
「後來到了陳朝,荊楚江漢、江浙等地大熟,稻米產量上來了,這種灰漿就得到大規模使用。前朝修建的江陵城城牆,就是用這種灰漿,堅固異常,號稱『鐵打的江陵城』。本朝初年,兩浙餘杭所修的海塘堤壩,也是用的這種灰漿,歷經百年風吹雨打,浪擊水浸,巍然不動。」
「芷仁兄不愧是家父讚譽的治政能吏,這些典故都能娓娓道來。」
「謝覃大人讚譽了。我出身工匠世家,對工匠技藝還有幾分愛好,好讀雜書,這才耽誤了治經義,蹉跎十幾年,要不是覃大人提攜,我還是工部都水司的一名主事。」
「芷仁兄過謙了,當年你在臨泗縣任縣丞,泗水幾近決口,你當機立斷,扒堤引洪水入舊河道,泄入洪澤湖,這才保住了附近六縣的平安。正是家父知道芷仁兄有如此大才,才舉薦你為豫章、江漢荊楚三省河工欽差。」
二十歲出頭的男子正是當今朝中紅人,皇上十分器重的戶部左侍郎覃北斗的獨子,覃徽鳳,字南緣。三十多歲男子是工部員外郎,奉旨巡察三省江堤的魏國顯。
「謝南緣公子讚許。這次能陪同公子南下,是在下的榮幸。」
「芷仁兄客氣了。我這次來富口縣,只是接德剛叔的靈柩回故里安葬。」
魏國顯當然知道這位覃徽鳳覃公子,肯定還身負使命,代父暗訪各地情況,否則的話也不會一路上東看看,西問問。而且看得出,似乎富口縣那位署理知縣,是這位徽鳳公子的主要暗察對象。這兩日,他在富口縣到處轉,凡是跟那位岑縣丞有關的事,都要打聽一二。
「不知南緣公子的德剛叔為何身歿富口縣?」魏國顯一臉疑惑地問道。
「唉,也是無妄之災。德剛叔奉家父之命,前去洪州城為世交張叔賀壽。哦,張叔就是豫章參議、兼領督冊道張大人。結果在富口縣遇到宵小謀財害命,下毒暗害了他。嗚呼哀哉!」
覃徽鳳目光閃爍地說道,神情語氣十分悲痛。他想起某人特意寫的那封信里所言,心裏有些忿然,卻又無可奈何。
魏國顯在京里也聽說過李浩、覃北斗一夥跟昌國公為首的勛貴斗得不亦樂乎,而豫章是分戰場之一,相鬥的兩邊是藩司、都司和樂王加致仕的韓尚書。聽說戰況相當的激烈。
他識趣地不再追問此事,引着覃徽鳳繼續逛起這工地來。
「芷仁兄,這些民夫和工匠們是不是用的分段施工?那邊是不是用的流水作業法?」覃徽鳳好奇地問道。
「南緣公子,是的。」
「看上去平平無奇。」
「南緣公子有所不知,我泱泱天朝,從秦漢開始,營造工程動輒上萬十數萬民夫,調度之法早就成形。分段施工,流水作業法等方法,歷朝歷代都在用,所以南緣公子看上去平平無奇。」
「芷仁兄,我聽鴻臚寺一位世叔說過一個笑話,他曾經奉旨去東倭冊封新國主,在那裏滯留了一段時間。他說東倭要是有官吏懂個分段施工,就要被奉為國士無雙的的治世能吏。」
魏國顯也笑了,「東倭小國寡民,當然孤陋寡聞。」
「小國寡民,卻心懷叵測。前些年跟西洋紅毛番勾結在一起,亂朝鮮,占琉球,肆亂沿海,作惡多端。」
「南緣公子,那東倭被我朝王師討伐後,不是服服帖帖了嗎?」
「野性難馴啊!」覃徽鳳感嘆了一句,不再多說,轉而指着河邊工地問道,「芷仁兄,那是在幹什麼?」
「南緣公子,那是在擴建碼頭。以前富口縣的碼頭都是棧橋的。風吹雨打,木樁、木板容易腐爛,現在看樣子是要修建成好幾種,這邊看樣子應該是順岸長堤碼頭,那邊是改成石墩子的棧橋碼頭,最遠處那裏應該是斜坡碼頭。因地制宜,富口縣還是花了一番心思。」
「以微知著,如此看來,這富口縣署理知縣岑縣丞,確實是位干實事的能吏。」覃徽鳳那雙眼睛跟貓眼一樣通透閃光。
魏國顯掃了一眼綿延數里地,到處熱火朝天的工地,也忍不住感嘆道:「在下也從未見過如此務實的官吏。」
「聽說那岑縣丞只是秀才出身。」覃徽鳳突然說了一句話。
魏國顯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在下一介舉人,自認為才幹也不及這位秀才出身的岑縣丞。這份魄力,還有這份籌劃調度能力,確實讓人側目。」
覃徽鳳微笑着擺擺手,解釋道:「芷仁兄多想了。這位岑縣丞的才幹,有些進士都抵不上。我在想,他如此能幹,是不是就是因為沒有讀太多經義,沒有讀成迂腐之輩?」
魏國顯一愣,不知道如何應答。這時,突然遠處傳來歡呼聲,然後這份歡喜像是湖面上盪起的波瀾,迅速向整個工地蔓延。數以千計的民夫和百姓們站在那裏歡呼不已,有的甚至還留下眼淚。
與此同時,覃徽鳳和魏國顯聽到城裏傳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還有敲鑼打鼓的聲音。
過了一會,奉命前去打探的隨從氣喘吁吁地跑回來稟告道:「公子,魏大人,據說是縣衙傳出消息,湖匪一陣風與流竄的江匪翻江龍火拼,一陣風全軍覆滅。還說富口縣巡哨的鄉兵聞訊趕到一陣風的巢穴,發現一地的屍首,經檢查,匪首朴仁勇以下共計大頭目五人,小頭目十二人,匪徒三百九十一人,悉數被殺。首級被帶了回來。」
魏國顯忍不住大喜道:「一陣風危害星子湖多年,我在京城裏也聽過其凶名。我的好友林學儒,中進士後赴叢安縣就任,一家老小就是死於那幫匪眾手裏。而今天理昭昭,因果報應!林兄,你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看着魏國顯在那裏激動地大喊大叫,覃徽鳳嘴角掛上一絲冷笑。
岑國璋,你還真是睚眥必報的狠人,一陣風暗算了你兩回,你就費盡心思,硬是要把他們給斬草除根,連樂王爺的面子也不給。呵呵,要是豫章上下官員都有你這份狠勁和硬氣,何至於讓樂王變得如此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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