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送走吳珍吳瑜兩兄弟,岑國璋坐回到座椅上,薛孚忍不住問道:「益之,我記得你素來不喜與勛貴世家往來,為何唯獨對昌國公府的兩位如此禮待?」
岑國璋看了一眼劉猛,他捋着鬍鬚,笑而不語。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再看看宋公亮,他跟薛孚一樣,臉上疑惑不解。
他笑了笑,開口解惑。
「我朝開國八公十二侯,到現在僅存四公七侯。昌國公,論與皇家親近,不及安國、信國兩公府。」
薛孚點頭贊同道:「益之說得沒錯。安、信兩國公,一直得歷代天子信任,穩居五軍都督府翹首。」
「論權勢,不及盛國公與長林侯。」
宋公亮點了點頭,「大人說得極是。昌國公除了在江南、直隸和遼東有些田莊,還有十幾處商鋪外,剩下就是空架子。哪裏比得上盛國公、長林侯在江南兩浙,田地跨州府,商鋪遍城邑。根深蒂固,權勢熏天。」
「這就對了。昌國公府左右都不及,為何皇上偏偏選了他府上的大姐兒入宮,還冊封為妃。我得到的消息是,這位吳妃頗受皇上寵幸。要說後宮能誕下龍子的嬪妃,大概率就是這位了。」
岑國璋的話讓薛孚和宋公亮眼睛一亮,神情變得無比凝重。
是啊,為何皇上就偏偏挑中了昌國公府的女兒?
而且這還似乎違背了本朝傳下來的規矩,嬪妃不能從顯貴人家中挑選。
歷代皇帝的嬪妃,不是從農、匠、軍等小戶百姓中,就是從六品以下文武官吏中選。就算後來僥倖誕下了皇子,入繼大統,娘家的封賞也不能超過伯爵。
皇上登基,特意下旨,從昌國公府、蘭陵侯府、上潁伯府等清貴府第中選出六位才貌雙全的姐兒,入宮侍君。
其中私隱,除了岑國璋隱隱猜到一些外,其餘三人都摸不到頭腦。他們三位最關心的卻是牽涉到的另外一樁大事。
「益之,你不是說皇上現在最恨的事之一就是臣子摻和奪嫡之事嗎?」薛孚遲疑地問道。
「殊同,不是我們想摻和,而是不得不摻和。」劉猛開口了。
「孟堂兄,你這話什麼意思?」薛孚驚訝地問道。
「我朝歷代君王,太祖皇帝四十九歲龍馭賓天;太宗皇帝是四十六歲;高廟皇帝是五十七歲;仁廟皇帝是三十三歲;宣廟皇帝是二十九歲;文廟皇帝是三十五歲;穆廟皇帝是四十九歲;世廟皇帝是五十八歲。」
劉猛說到這裏,掃了一眼眾人幽幽地說道:「前年皇上過的是四十歲萬壽節。」
「難道牛、宋被殺時詛咒我朝天子天壽不過花甲的傳聞,是真的?」薛孚驚駭地說道。
劉猛和宋公亮默然不語。
岑國璋搖搖頭說道,「詛咒之說,我是不信的。我寧可信宗室有不能長壽的隱疾,傳男不傳女。」
劉猛琢磨了一下,驚喜地說道:「益之這個推論倒是有些道理。宗室皇子藩王,年壽皆不高,倒是公主大多數高壽。費陽公主,是宣廟皇帝的幼女,今年都八十有二了。」
岑國璋哈哈一笑,「如此說來,這皇位不如傳給公主,國祚肯定延綿久長。」
宋公亮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大人此言被那些大儒們聽到了,肯定是一場風波。」
「前朝末年,京師失陷,思宗自縊殉國,諸皇子消失無蹤,藩王只顧着爭權奪利,我太祖皇帝擁思宗長平長公主為監國,以豫王身份總掌天下兵馬。後來太宗皇帝以駙馬身份總領軍國事。光復華夏,重鑄九鼎後,為天下軍民擁戴,開創大順朝。」
聽了劉猛的話,薛孚喃喃地說道:「以駙馬得天下,送天下予駙馬。難道這個傳聞也是真的?可是當今皇上,只有兩位皇子,沒有公主,自然也就沒有駙馬了。先皇倒是還有一位駙馬,展大人。可我在他身上,怎麼也看不出九五之尊的模樣。難道還沒到時間?」
岑國璋咳嗽兩聲,提醒道,「諸位,心裏有數就好,不要再往下刨了。這些話傳到內班司和都知監探子的耳朵里,我們四個,都死無葬身之地。」
見到劉猛三人臉色一正,岑國璋便引導話題,不再談那些宮廷忌諱之事了,轉言起正事。
「孟堂,此次你還是總領幕僚庶務。臬台、漕運兩處衙門的事務,先到你手裏匯總。」
「好,我將兩處衙門的文書整理分類後,再呈於大人。」劉猛答道。
談起正事,對於岑國璋的稱呼也不同了。
「殊同,你負責漕運衙門的事務,公亮,你負責臬台衙門的事務。到淮安交接完政務後,我會先去海州、阜寧、鹽城、東台、如皋、通州等地的鹽場轉一圈。所以兩處衙門的日常事務,就要靠兩位幫忙把關了。」
「我等定不負大人的信任和託付。」薛孚和宋公亮齊聲應道。
只是薛孚的臉色有些怪異,猶豫了一會,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益之,你去巡視鹽場,是要報今日之仇嗎?」
岑國璋哈哈大笑,「人人都說我我岑國璋睚眥必報,凶如虎狼,莫非殊同也如此認為?」
薛孚也笑了,「我就是覺得益之不是這樣的人,才覺得疑惑。」
「我去巡視鹽場,確實是為整飭鹽政做準備。」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岑國璋也不藏着掖着。
「在思州,老師先行進京前與我連夜徹談過,此去江淮,無非三件事,河工、漕運和鹽政。我的意見是先鹽政再漕運最後河工,老師的意見是先漕運、再鹽政最後河工。」
思播平定後,皇上馬上下旨,迫不及待地要調王雲、岑國璋師徒去江淮。只是黔中剛剛平定,千頭萬緒,需要岑國璋跟接任者交接完畢。
曾葆華以大功升任黔中布政使兼諸邊宣撫使,接手黔中和巴蜀、雲嶺、南桂七州土司的改土歸流。
他全程參與平定思播之亂,所以交接十分順暢,要不然換了別人,沒有半年岑國璋是脫不了身。
卸了舊任,接了新任的岑國璋先回辰州,把辰州知府的官印交給繼任者全春芳,然後帶着一家老小,先回潭州,拜見了新任荊楚布政使魏國顯。
接着去宜山老家祭祖,一是將施華洛生下的長子岑佳尚,連同妾室白芙蓉、俞巧雲的名字一同補入族譜。二是好讓族人為他的升官加爵慶祝一番。
待了幾日,岑國璋帶着一家,匯合了劉猛等人,分乘三艘座船,先出岳州,再下江州。在那裏拜會了知府吳雪村、同知夏自省以及特意趕來的豫章按察使薛昆林師兄、洪州通判林澤友。
住了一夜,揚帆直下,連富口縣都沒停,直接去了江寧。在那裏拜會了江寧府尹朱煥華師兄,以及江南藩台陳如海、臬台李尉等人。
這才從瓜州入運河,北上淮安。
這一路岑國璋走得不算慢,但跟他老師昱明公比,就慢得太多。
昱明公上月就揚帆北上,岑國璋剛到江州,他已經進京了。
一是向皇上和內閣匯報思播平定、改土歸流、湖廣丈量土地、官紳一體納賦稅等等事宜;二是談談他們師徒倆對於江淮三大事的想法和部署。
「昨天我接到的六百里加急密信,就是老師寫給我的。他同意我的先鹽政後漕運的建議,也先告訴我一聲,皇上和內閣可能會給我加擔子,讓我兼任兩淮巡鹽御史一職。」
劉猛三人這才明白,岑國璋知道新差事,所以聽到林家少爺報字號,才願意放他進去,想近距離了解下鹽商子弟的做派。
想不到那廝自己作死,真怨不得旁人了。
天色將晚,劉猛三人拱手告辭,自回第一艘座船。送走三人,岑國璋回頭看了看,殘陽如血,像是潑了一桶深橘色油漆在水面上,艷麗得讓人有些心慌。
他目光閃了閃,轉身徑直進了內艙。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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