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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文選的斡旋下,儘管移蹕之事一直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但永曆君臣卻始終沒有真正動身,隨着李定國的兵鋒越來越近,孫可望心急如焚,忍不住向前來貴陽公幹的張應科詢問起安龍城中的情況。伏魔府 m.fumofu.com
見孫可望問起,張應科連忙稟報道:「回秦王的話,據臣觀察,毓公將軍似乎是在有意拖延時日,等待西寧王抵達安龍。」
聽完張應科的話,孫可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大聲咆哮道:「鳥!真是吃裏扒外的東西!虧老子一直都這麼信任他!」
在罵完白文選後,孫可望立刻把親信百戶葉應禎喊了過來,命他帶兵前往安龍,催促永曆君臣儘快上路。
葉應禎奉命抵達安龍,當即手執利刃,帶着一隊甲士闖入皇宮,氣勢洶洶地來到永曆帝寢宮之中,逼迫永曆帝馬上收拾好行裝,跟隨自己上路。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孫可望野心昭昭,若是去了貴陽,恐怕凶多吉少。一時間整個後宮哭聲震天,上至馬太后、王皇后,下至宮女、太監,皆哭泣不止,說什麼也不肯啟程。
聽聞葉應禎率兵逼宮,白文選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帶上五百親兵匆匆趕進宮中。
白文選知道一旦永曆帝去往貴陽必定遇害,心中不忍,趕忙上前一步擋在了葉應禎與永曆帝中間,向着葉應禎好言勸說道:「葉百戶,安龍府地處偏僻,民夫徵調不易,一時半會兒間聖駕恐難成行!還需多些時日籌備才是!切莫操之過急,使秦王徒添惡名!」
葉應禎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百戶,仗着孫可望之勢在永曆帝面前狐假虎威尚可,卻又怎敢輕易得罪白文選,連忙抱拳稱是,旋即帶着甲士悻悻退了出去。
且說楊祥奉定國之命先行一步,飛馳趕往朝中護駕,誰知才剛抵達距離安龍府五十里外的坂屯河,忽然只聽坐騎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聲,緊接着便順着慣性向前栽倒了下去。
「不好,是絆馬索!」楊祥心頭一沉,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已然跌落馬下。
這一跤摔得楊祥是七葷八素,若不是他身手矯健,在落地的一瞬間,順勢一個側滾翻卸去了七八成墜馬之力,恐怕非得摔成重傷不可。
可還沒等楊祥從地上爬起,陡然一張大網已然從天而降,登時就給他當頭罩了下來,緊接着就聽有人興奮地高聲大呼道:「拿住了!拿住了!」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見從兩旁草叢中轟然躍出十幾個人,點起火把,將楊祥團團圍在中間。
明晃晃的火光照得楊祥半天睜不開眼,儘管他在網中拼命掙扎,但還是無法脫身,很快就被五花大綁着捆了起來。這群人不確定楊祥的身份,遂將他押往不遠處的一座營寨中,這裏駐紮着不久前才剛從田州逃至於此的東府軍劉鎮國部。
聽聞巡哨士卒抓到了一名細作,劉鎮國急忙親自前來審問。借着微弱的火光,劉鎮國望見楊祥所穿衣甲上竟有「捷取」字樣,與先前在田州時看到那支軍隊的裝束別無二致。
劉鎮國不由大吃一驚,心中暗道:「不妙,莫非此人是西寧王的部下?」
然而不論他怎麼問話,楊祥皆是雙目緊閉,一言不發。劉鎮國心中沒底,為了避免得罪定國,於是乾脆將楊祥捆送到白文選的大營中,請白文選發落。
白文選端坐于帥案前,死死地盯着被捆於帳下的楊祥,厲聲詢問道:「汝究竟何人?來安龍有何圖謀?」
楊祥認得白文選,知道他是秦王孫可望麾下的心腹大將,當即反客為主地責問道:「毓公將軍,您的部下就連秦王派來的籌糧官都敢抓,膽子可真是不小啊!」
白文選聽楊祥說他是秦王的籌糧官,忍不住抬起頭多看了兩眼,不可置信道:「哦?你果真是秦王的籌糧官?為何本將軍在秦王帳下多年,卻從未見過你?」
楊祥並沒有正面回答白文選的問題,而是昂首挺胸,故意擺出一副傲慢的神情:「吾乃傳宣參將楊祥是也!奉國主之令前來安龍,督催道府州縣籌集糧草,以候國主之至耳!汝等卻是百般刁難,是何道理?」
聽了楊祥的話,白文選疑竇更深,於是起身離案,踱步來到楊祥面前,試探道:「你說你是秦王派來的籌糧官,可有何憑證?」
楊祥帶着一絲調侃的語氣回了一句:「末將被捆得如此結實,又當如何自證身份?這大營中戒備森嚴,莫非還怕末將逃跑不成?」
聽楊祥這麼一說,白文選亦是忍不住哈哈一笑道:「說的也是,倒是本將軍疏忽了!來人,給他鬆綁!」
待身上的繩索解開,楊祥抬起手臂,稍稍活動了一下被繩索勒得酸脹的胳膊,隨即從衣甲內摸出一紙龍牌,遞至白文選手中。
白文選接過龍牌仔細端詳了一番,只見上面寫有一行大字:「為仰安龍道府備糧之具。」
趁着白文選翻看龍牌的功夫,楊祥神情自若地說道:「這便是國主令末將前來籌備糧草的憑證,豈能有假?」
白文選乃是孫可望麾下的心腹大將,秦王府中的文武官員又有哪個是他不認識的,在翻看過龍牌後,白文選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不過白文選素來敬佩定國為人,也不想開罪於他,所以並沒有揭穿楊祥的謊言,只能假裝糊塗,順着他的話往下說道:「果然是國主派來的差官,失敬失敬!來人,快些去準備酒菜,本將軍要為楊大人接風洗塵!」
待酒足飯飽後,白文選故意一本正經地對楊祥說道:「楊大人,你來得正好,朝廷已經缺糧數日,既然你是秦王的籌糧官,這件事可就拜託楊大人多多上心了!」
楊祥原本還在想着要以什麼藉口才能不露聲色地混入安龍皇宮面見永曆帝,突然聽白文選這麼一說,楊祥不禁喜出望外,忙不迭地應承了下來:「將軍儘管放心,朝廷的事就是末將的事,一切都包在末將身上了!」
白文選見楊祥回答得如此乾脆,更加坐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當即拊掌言道:「如此甚好!中軍何在?」
中軍正在帳外等候,聽白文選喊他,急忙快步走入帳中,抱拳言道:「末將在!」
「楊大人乃是國主親遣的籌糧官,你即刻去傳令三軍,不准任何人限制楊大人的行動,無論楊大人想去哪裏,都必須一律放行!」
「遵令!」中軍答應一聲,旋即轉身而去。
白文選的一番話讓楊祥心中竊喜,再沒有了吃酒的心思,立即起身向着白文選施了一禮,客客氣氣地說道:「感謝將軍盛情款待!末將還有軍務在身,不敢耽誤,這便進城去了!」
在告別了白文選後,楊祥馬不停蹄地離開大營,飛馬直奔安龍而來。值守安龍城門口的東府軍將士剛剛接到軍令,自是不會阻擋,楊祥因此得以順利進入安龍。
這是楊祥平生第一次來安龍,人生地不熟,在城裏繞了好幾圈,方才從路人口中打聽到了司禮監太監龐天壽宅院的位置。為了能夠儘快見到永曆帝,楊祥也顧不上已是深夜,立刻決定前往拜會龐天壽。
龐天壽此時也才剛剛睡下,卻有管家匆匆前來敲門稟報,說秦王派來的籌糧官正在外頭求見。聽說來的是秦王部將,龐天壽不敢怠慢,連忙吩咐管家先將來人引入書房等候,然後隨手抓起一件裘袍披在身上,稍稍整理了一番衣着打扮,這才推門而出,向着書房趕去。
見到楊祥,龐天壽忙不迭地拱手施禮道:「貴差親臨鄙舍,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不知貴差當如何稱呼?」
楊祥對着龐天壽回了一禮,不卑不亢地說道:「末將傳宣參將楊祥,奉國主之令前來安龍,今有要事必須即刻覲見聖上,當面呈奏,勞煩龐公公替末將前去通稟一聲!」
說罷,楊祥不失時機地從懷中摸出一錠金子,悄悄塞進了龐天壽手中。龐天壽並沒有低頭去看,只是攥緊了手心,輕輕掂了掂金子的分量,心裏頓時樂開了花。
此時,東西二藩的爭鬥勝負未分,龐天壽本就抱着腳踩兩隻船的念頭,又怎會輕易得罪孫可望派來的使者,自是滿臉堆笑地連聲應允道:「這個好說,這個好說!容咱家去換身衣服,便帶楊大人進宮!」
楊祥原本以為這大半夜的,想見皇帝最快也得等到明日天亮,沒想到龐天壽居然二話不說,滿口就答應了下來,興奮之情自是溢於言表:「托龐公公鴻福,末將在此謝過了!」
再說永曆帝,因為葉應禎逼宮之事始終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就在這時,太監突然進來稟報,說有秦王派來的籌糧官深夜求見。
永曆帝儘管心裏十分不樂意,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又不敢得罪孫可望,反正躺着也是睡不着,於是便讓太監把楊祥引入寢宮覲見。
楊祥應宣來到永曆帝面前,緊張得是渾身顫抖,只見他手忙腳亂地行完三跪九叩大禮,然後伏在地上久久不敢抬頭。
秦王府的人在永曆帝面前素來傲慢無禮,今日見楊祥居然如此畢恭畢敬,自是大出永曆帝所料,心中對楊祥不由平添了幾分好感,當即和顏悅色地說道:「愛卿快快平身!」
直等到楊祥從地上爬起來,永曆帝方才繼續詢問道:「卿深夜入宮所為何事?」
楊祥見龐天壽及宮女太監都在場,不敢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措辭,只能是答非所問,慌不擇言地胡扯了一通。
永曆帝見楊祥言辭閃爍,眼神飄忽不定,知道他定然有密奏稟報,遂對着在場眾人言道:「爾等且先退下!」
龐天壽還想向永曆帝邀功,可抬頭望見永曆帝如炬的目光,一時語塞,只得跟着那些宮女太監一道,悻悻退了出去。
直等到確認四下無人之後,楊祥方才從衣甲的後心夾層內掏出一封密疏,躬身高高舉過頭頂遞至永曆帝面前,壓低嗓音,小聲言道:「皇上,西藩大軍馬上就到,不敢驚擾聖駕,故令微臣先行一步,前來通稟。密奏在此,請皇上過目!」
永曆帝心頭陡然一驚,萬萬沒有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會是西寧王派來的使者,激動得幾乎當場失態,忙不迭地用顫抖的手接過密疏,「藩臣李定國謹奏」這七個大字立刻浮現在他眼前。永曆帝強壓住心中的狂喜,打開密疏,但見定國剛勁的筆觸瞬間躍然紙上。
疏曰:「臣今統兵迎扈,不日至行畿,先遣奏萬安,勿輕聽奸逆輒行移蹕。」
奏疏上還蓋有此前永曆帝派林青陽引定國入衛時賜下的「屏翰親臣」印章為信。
不過短短的二十五個字,卻是字字重若千金,永曆帝眼含熱淚,捧着奏疏低聲誦讀了好幾遍,突然興奮地一把握住楊祥的手,激動地說道:「西寧王忠義,朕有救矣!」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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