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初月升起。
時間走入黑夜,天柱山上,爭鬥仍未停止。
當恩怨擺上枱面,當鮮血刺激感官,當刀劍斬動火星,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正魔雙方誰也不會輕易停手。
不知何時,火把點亮四周,場中仍在激鬥。
身為武道高手,幾天不吃不喝只是常規操作,上山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沒了回頭路。
由於正陽魔君隕落的開門紅,加上江平出場,狠狠掃了一番魔門眾人的威風。
所以在嘴炮方面,魔門一直被正道這邊壓制,氣勢有些萎靡。
如此導致的結果,便是單挑之時,正道一方氣勢如虹,魔門一方則顯得有些退縮。
高手戰鬥,往往一線而決。
生與死之間的距離也就是一招的事情。
不過魔門到底是凶人居多,當敗者越來越多,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越發沉重,他們反倒激發出凶性,戰鬥力又開始了增長。
反倒是正道這邊顯露出疲態,開始走下坡路。
最後連連激戰下來,雙方各有死傷,卻是誰也沒佔到便宜去。
夜愈發深沉下去。
風聲呼呼,火光隨之搖曳,巨大的陰影在地上張牙舞爪,十分恐怖。
江平一個閃身,再次出現在之前的看戲專用位置上。
「打得怎麼樣了?」
他隨口問道。
見有人突然出現,東廠眾人紛紛反應,但一見是江平,身體本來涌動的真氣又立刻平息下去,只是相比以前,眼中的敬畏如何也掩飾不了。
武道之路,強者為王。
更別說江平還是在場中職位最高几人之一。
見過江平白日裏變身暴打魔門大宗師的表現,這下子誰也不敢把面前這個白衣俊朗,笑得一臉人畜無害的青年當成弱茬了。
誰以後還敢把他陽奉陰違的對象,那就是自己死得活該。
這會兒見到江平到來,眾人都是紛紛見禮。
「見過江大人!」
「江大人好!」
「指揮使晚上好!」
便是海公公見了江平,也是趕忙起身相迎:
「江老弟總算來了,咱家剛才還念叨你呢,怎麼樣,處理好私事了?
呸呸呸!
咱家這張嘴該打,都說了是江老弟私事,咱家怎麼還亂問。
江老弟勿怪勿怪。
快快,來這邊坐下,咱們哥倆一定要好好聊聊。
這以後東廠諸多事務,咱家人老眼花,還得江老弟多多分擔才行呢。」
海公公臉上直接笑出一朵菊花。
再配合着他一頭搭理乾淨整齊的白髮,誰敢說他不是個慈眉善目,還帶點萌的好公公。
說實話,他也有點怕啊。
想起以前他還不自量力地在江平面前顯示力量,給他下馬威的場景。
海公公額頭就不自覺開始冒汗。
幸虧當時是在上京城,皇宮大內高手眾多,江平才不敢亂來。
要早知道江平這麼厲害,他就是連銀子都不敢……
嗯,這個必須得有,但是可以考慮打五折。
之前聽說江平打死一個魔門絕頂大宗師,那還算是耳聽為虛,不可盡信。
誰知道江平背後使了什麼手段呢。
但此刻那可是親眼所見,海公公不信也得信。
他當年以《向日寶典》突破武道大宗師,後來在此道深練,於是功力愈發純厚,更是生出武道真靈,成就絕頂大宗師的境界。
但相比那些修行經字級別的武者,他的根基到底是淺了些。
《向日寶典》雖是太監神功,但太監命賤,這寶典屬於速成功法,雖有不俗威力,但後勁不足。
他海大貴是太監天才不假,但這個絕頂大宗師也就普普通通,打普通大宗師,那肯定一個打倆沒壓力。
自信一點,再來兩個也不在話下。
但同境界當中,他着實不算什麼越級的天才,普普通通,屬於潛力耗盡的那一種。
如此換算下來,江平干他大概也就是追上去兩巴掌的事情,跟拍蒼蠅差不多。
面對一個分分鐘能打死自己的存在,要說沒壓力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海公公的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轉變。
如果說以前多是看在江平的銀子和背景上,才對他這麼客氣。
這會兒便是江平沒有任何背景,以後他在自己面前說話都能最大聲了。
有實力就是這麼任性。
不僅海公公如此,便是以前一直心裏對江平不爽的徐正元見過江平一番表演之後,此刻也是心有惴惴,回想起以前對江平的嘲諷冒犯,背心已經滿是汗水,濕了一片。
他看着江平,結結巴巴的好半天,才仿佛用盡了畢生力氣,認命般道:
「江大人,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對您多有冒犯。
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也希望您能明白我的苦衷,我在這裏跟您說聲對不起了。」
說着,他頭低了下去。
他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江湖人士,他的出身就決定了他是一個帶着官場屬性的武者。
所以他可以討好海大貴這個東廠督主,一個老太監,也可以洞察趙皇心思,和江平針鋒相對,達到某種勢力的平衡。
不過面對江平這種不講道理的實力,他自己的區區武力,區區背景,就全都不算什麼了。
這個世界上,終究是拳頭為王。
便是趙皇,見了國師大人,不也是客客氣氣,以最尊貴的禮儀相待。
在國師大人面前,趙皇也不過是一個小輩。
若是趙皇知道了江平此刻的實力,恐怕也不會再猶豫,立馬就直接召為駙馬。
今天提親,明天洞房。
後天就想抱上自己的大外孫了。
既然如此,他不妨提前認輸。
他還得慶幸之前沒有得罪太死,只是幾句嘴臭,沒有做出什麼實際行動來。
此時此刻,他再也沒有什麼不忿和嫉妒。
當二者的差距達到一定程度之時,什麼嫉妒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羨慕。
見眾人態度轉變如此之大,江平也是有點詫異,不過他倒是很快就明白過來。
他一向喜歡扮豬吃虎,或者狐假虎威,倒是差點忘記自己現在也算一號人物了。
他輕輕一揮袖,頗有些輕描淡寫道:
「徐大人說笑了,我們位屬同級,哪有什麼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這人記性不太好,以前發生了什麼,全都不記得了。
要不然,徐大人你來提醒提醒我。」
徐正元抬起頭,看着一臉溫和笑意,好似真的什麼也不記得的江平,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感動來。
「江大人,我……」
他重重一嘆道:「您說得對,都過去了,今後東廠之內,當以南為尊。」
「哈哈,好說好說。」
江平笑了起來,擺了擺手道:
「幾位大人也是知道本官的性子,不喜俗務,今後有什麼事情還得倚靠幾位大人。
再者說,我只不過一個小小的南鎮撫司指揮使,怎麼能指揮你這個北鎮撫司的指揮使,那豈不是把海公公的職務給搶了?
不妥不妥。
就這樣吧,你也莫說其他的了,咱們同朝為官,當相互扶持,以後共同進步才是。
海公公你說是吧?」
海公公先是一愣,但很快笑了起來:
「江老弟說的不錯,大家都是同僚,以後互幫互助,才能做大做強,帶着兩大鎮撫司走得更遠。
咱家身為東廠督主,站在你們身後,一定會給予最大支持。」
「不錯不錯!」
眾人都笑了起來,看起來一片和諧。
只不過究竟幾人真,幾人假,就只有他們自己心底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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