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風有些喧囂,似乎在說着什麼離別。
程家門口。
程琳兒淚眼婆娑,看着自家爹爹和娘親,還有那個相處幾日就讓她覺得滿心都是好的小弟。
「爹,娘,小弟……」
杵在一旁的江平突然出聲打斷道:
「行啦,是我走,你又沒走,搞得好像什麼生離死別一樣,丟不丟人啊?」
「啊?!」
程琳兒一臉迷糊地看向江平,然後回過神來:「對哦。」
她抹了抹眼睛,一個轉身,麻溜地回到自家爹娘的陣營,繼續淚眼婆娑地看着江平道:
「江平,我捨不得你。」
「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好!」
沒想到江平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點點頭同意了。
「啊?」
程琳兒這次反應極快,直接一個小碎步,退至程大長老身後,也不裝可憐了,只在程大長老身後露出個小腦袋瓜子,朝着江平揮揮手俏生生道:
「江平你一路小心啊,我會想你的。」
至於跟着一起再回上京城,她可不傻。
在這裏,她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程大小姐,有疼她愛她的爹娘,還有好玩有趣的小弟。
可是同江平一起回去,她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透明,除了江平之外,她依靠不了任何人。
而且江平早就和她說過,這次回去他是干正事的。
具體是什麼,程琳兒沒聽懂,不過她也不需要懂,因為她敏銳地抓住了全局重點。
那就是回去之後,鐵觀音也見不着他幾回。
這下子程琳兒心裏瞬間平衡了。
她知道自己武功差勁,現在已經幫不了江平,跟在他身邊,也是個累贅,但只要有人和她一樣差勁,那就足夠了。
何況江平還答應經常會來看她。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等他搞定這件事,就會過來正式迎娶她。
新娘子出門,總不能在別人家出嫁吧。
所以這次離別,對於程琳兒而言,期待更多於傷感。
她喜歡的人,會在一個正確的時間來娶她,這就足夠了。
見狀,江平無奈地搖搖頭,而後眼神頗為寵溺道:
「那你可得把自己養得美美的,要是下次過來,你貪嘴把胖成了小豬,我可是要退貨的。
正好程大長老也在,直接退貨上門,都不用出門右轉。
對了,程伯父,以後有機會再叫你爹。」
「還有伯母,琳兒貪玩,一直都沒長大過,若有什麼事,你們請多多包涵,罵我就好。
反正我離得遠,也聽不見。」
林婉兒心有憂愁,但此時也是含笑出聲:
「琳兒是我們的心頭肉,你這話倒是顯得我們平時虧待了她似的。」
「他這是沒把自己當外人,把琳兒當自己人,卻把我們當外人了。」
程千山在一旁冷哼道。
江平哈哈一笑,也不反駁。
最後他目光看向滋滋吃着手指頭,裝作一臉單純的程念姊,突的從輪椅上起身,躬身去捏了捏他的小臉。
「小朋友,好好照顧你姐姐,有事記得叫姐夫。」
「還有我給你準備的課程,記得好好學。
我雖然不在,可是我已經和張龍張虎兩兄弟,就是那個一拳能把你家假山打塌的傢伙說了,
半月一查,要是不合格,你可以自己選擇懲罰手段的哦。
姐夫對你好吧?」
對於這個先天早慧的程琳兒小弟,要不是江平確定,否則真以為他是某個玩家取代,或者也和他一樣穿越了呢。
也就是他年紀太小,否則江平還真不一定干出什麼壓制童工的慘無人道的事情來。
不過江平還是貼心地為他準備了『贏在起跑線一百年』的全項目套餐。
畢竟都是自家人了,不需要客氣。
絕不是因為他無意中聽到這個小屁孩跟他姐抱怨的那句話。
『姐,那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小老頭子就是我的姐夫嗎?他好醜啊,一點都不合爹爹說的一樣。
我那個帥帥的姐夫在哪?』
是時候讓你見識到社會的險惡了。
江平深藏功與名。
程念姊則是呆呆地看着江平面帶微笑坐着輪椅離去,仿佛看到了自己無比黑暗,不再擁有快樂的未來,忽的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旁人見了,還以為他是多捨不得江平呢。
他們嘴上還在感概小孩子就是容易相信人,才相處幾日,就有了這麼深厚的感情。
一旁的程琳兒更是摸了摸程念姊的腦袋,安慰道:
「別哭了小弟,你很快就能再見到他的。」
這不說還好,一說程念姊卻是哭聲猛地一頓,然後哭得更傷心了。
「哇哇哇!!!」
……
路上。
馬車(劃掉),犼車哼哧哼哧往前跑着。
車廂中,趙寧耳邊似乎還迴蕩着剛才那傷心到絕望的哭聲,只有經歷過相似的童年,才能知道江平為其定下的計劃究竟存在多麼險惡的用心。
又見到江平閉目養神,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欺負小孩子有意思嗎?」
雖然之前被江平嚇住了,但這並不妨礙她在口上占些便宜。
她回去之後就想明白了。
她可是平陽公主,是這個趙國之內最尊貴的幾個女人之一。
江平如果敢對她出手,那就是自絕於整個趙國。
當然,她也不敢去確定一下江平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膽子。
不過她總算恢復了幾分面對江平的信心,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容易做噩夢。
夢中,總是有一雙冰冷的手就好像鐵鉗一樣將她牢牢禁錮,還有一股溫熱滑膩的氣息就好像毒蛇一般纏繞在她身軀上,讓她的靈魂不斷下墜,直至驚醒。
所以說歸說,趙寧還是從心地坐到車廂門口,一副準備隨時跳車的樣子。
那邊江平正想着回京之後可能遇到的情況,突然聽到趙寧和他說話。
他睜開眼,盯着趙寧那張雖然害怕但極力裝作自己不害怕的臉,突然笑了笑。
趙寧身子一顫,手已經摸上了車門。
「你覺得我在欺負他?」
「沒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想讓他成才,而是在摧殘他的童年。
小孩子的童年應該是木馬還有糖葫蘆,而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師和上課。」
趙寧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就是一把辛酸淚。
雖然她是自家父皇最寵愛的小公主,但是該學的東西她一點都沒拉下。
她愛練武的最大理由就是武功好了,能打過老師。
特別是那些沒事就讓她背書的老師。
只要自己足夠強,就沒人敢逼着她背書,甚至還會幫她打掩護,說她全背會了。
「呵呵……」
江平冷笑地搖搖頭道:
「我親愛的公主殿下,看來你這幾年是真的沒什麼長進,不愧是出身就含着金鑰匙的公主殿下。
你可知道對於普通人來說,有人願意教他,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他們可不像你有個天生至尊的爹,他們必須抓住每一份機會。
我若是欺負他,我就不會幫他學習那麼多課程,而是讓他可勁的玩,可勁的胡鬧。
讓他以後成為一個只會仗勢欺人的紈絝,內里沒有一點才華的草包。
等他以後靈氣盡藏,等他被世俗侵染,等他變成一個無用之人。
那個,才叫欺負。
而現在這個,叫做培養。
我的小時候可比這個慘多了。」
趙寧被江平懟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明明就是一句帶着玩笑的嘲諷,怎麼就直接上綱上線,貶得她好像除了身份之外,就一文不值了。
這不是欺負人嘛。
雖然她也覺得江平說的沒錯。
畢竟江平可是沒什麼背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一定是從小時候就拼了命的努力吧。
看着趙寧泫然欲泣的模樣,江平朝着她露出惡魔的微笑:
「其實剛才我騙了你。」
趙寧使勁抽了抽鼻子,表裏不一道:
「不要你可憐我,你說的沒錯。」
江平卻是一臉驚奇道:
「誰在可憐你,我只是違背不了良心譴責,想說真話罷了。」
算你識相!
趙寧心裡冷哼一聲,卻是偏過頭,語氣含着一絲期待道:
「反正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聽。」
只聽得江平一臉認真道:
「其實我的童年一點的不慘,甚至比你想像中還要快樂,不僅有木馬和糖葫蘆,還有彈珠泡泡糖,還有辣片遊戲機,還有還有……」
在說完一百零八件小時候的娛樂活動之後,江平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來道:
「還有三百多項娛樂活動,因為篇幅原因,下一次有機會再說。」
趙寧一臉呆滯,看着江平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回過神來,然後猛地推開車廂大門,身子如同一尾游魚竄了出去,空氣中只留下她帶着一絲哭腔的聲音:
「你,你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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