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華國人來說,青天白日的標誌並不陌生。
無論是影視劇還是歷史課本中,它一直佔有一席之地。
在此時此地,這帽徽所代表的,並不只是它本身在歷史上的意義。而是說明,國民黨方面確確實實派人前往這裏。
更重要的是……國民黨方面,最終前往了龍虎山,他們成功的走出去了!
這裏,絕對有一條更加安全的道路。
江憲目光掃過周圍蠢蠢欲動的屍蟲和屍體,又看向下方隨時準備將他們撕碎的狙如。光是那鋪滿石板路的數量,和這狂躁嗜血的模樣,落入其中絕對被瞬間啃食,不會留下完整的屍體。
他再度看向周圍躁動的身影,眼睛微微眯起,那這些屍體……又是哪來的?
目光越過層層阻礙,落在最上方的縫隙,他腦中隱隱有了一絲猜測,轉頭問道:「還記得,之前和那些屍蟲屍體戰鬥的過程吧?」
賒刀人和林若雪點頭。
「你們覺得,如果我們在這裏打起來,有沒有可能不掉落到下方?」
「這怎麼可能?」賒刀人搖頭,油脂從身上滴落,周圍緊貼着岩壁的扭曲身軀先是退後,隨後又靠近了幾分,那飛舞的黑霧,也隱隱逼近,讓他不由肌肉緊繃,取出黑刀:
「屍蟲和屍體的攻擊都很粗暴簡單,這岩壁幾乎是九十度。一旦動手,我們怕是撐不了幾秒,就直接掉下去了。」
林若雪也點頭,警惕的看着那試探上前的身影:「人類的軀體,無法在這岩壁上和它們作戰。不將身體綁在繩索上,在這動手定然會掉下去。」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江憲緩聲道,抬頭看向上方,眼神卻猛地一凝。那一具具咧着嘴,呲着牙的身軀,在這短短的時間中,竟然開始試探的向前挪移了一寸!
這裏沒有成群的彼岸花進行吸引,也沒有大量屍油氣息威懾。
僅憑藉塗抹身上的這一點,無法完全壓抑住對方天性中的瘋狂和嗜血。
一旦這些蟲子突破這點氣息的限制,他們將面臨最危險的情況。
不能拖了!
江憲深吸口氣,單手抓着繩子,雙腳猛然用力踏在岩壁上,身體頓時向着後方盪去。手上的釘槍發出鏘的一聲,那尖頭部位直接扎入了最頂端的岩石中。
「快,爬上去!」
他低喝一聲,拽着繩索的雙手陡然發力,雙腳不斷的踩踏岩壁的凸起和孔洞上,身形迅速上升,並再度拿出一個罐子,用力的向着前方潑灑。這一次,裏面是純粹的屍油!
劇烈的氣息剎那彌散,上方的黑霧和屍體頓時發出怪異的聲音,瞬間向着四面八方散開!
一條空曠的道路,頓時在石壁上出現。
林若雪和賒刀人立刻上前,迅速的跟上前方的身影。
沒有阻礙的情況下,這岩壁對三人來說簡直如履平地。不過三五秒的功夫,便順利登頂。
手掌觸碰到了最上方的縫隙,江憲一個翻身鑽入其中。
咔嚓!
清脆的斷裂聲從身下傳出,一股堅硬的凸起和身軀接觸碰撞的感覺無比的清晰,仿佛壓到了枯枝斷木。他伸手從下方將東西拿出,幽暗的縫隙之中,一點微光照耀下,「斷木」映入眼中。
那是一截斷開的中空指骨,上面還有着一絲啃食的痕跡。
他抬起頭,腰間的手電拿在手中,光芒照向四周。
「嘶……」
倒抽冷氣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竄進來的賒刀人雙目圓睜,看着這足有四十米深,上下不過一米高的空間,嘴唇不由的微微顫動。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中,地面、左右,都被一層層森森白骨所覆蓋。上方的洞頂,一顆顆鑲嵌着血眸的骷髏頭,整齊的排列,幾乎佈滿了上方空間。
那殷紅鼓脹的眼眸,好似注視着下方的每一個人。嗚嗚的風聲從這裏吹過,宛如惡魔的低語,在這裏不斷迴蕩。
仿佛這裏不是一個岩石縫隙,而是萬千白骨所鑄就的魔窟一般。
「這麼多白骨……」
林若雪深深的吸了口氣,看向江憲:「這些屍體,都是爬上來的人?」
「沒錯。」江憲點頭,看向無盡白骨:「走到這裏,肯定會遇到我們剛才的困境。面對那麼多狙如,絕對是死路一條,屍骨無存。相對而言這上面卻可能是生路。」
「但他們卻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那麼多屍蟲存在,最終葬送在了這裏。」
他轉過身,從背包中再度取出一個罐子,看向縫隙的入口處。那裏屍蟲形成的黑霧盤旋環繞,發出一陣嗡嗡之聲,一具具屍體攀爬在岩壁上,和岩石發出陣陣摩擦之聲。
它們焦躁無比,忽前忽後,隨時準備沖入縫隙之中。
嘩啦……
屍油從罐子中倒出,漫天屍蟲轟然退卻,一具具屍體麻利的向下攀爬,唯恐接觸到任何一滴。江憲將倒出的油脂塗抹在縫隙周圍,又將這一罐剩餘的屍油留在了入口。
「走吧……」他看了眼數米外的屍身和屍蟲,轉過身,匍匐前進:「這些屍油能阻攔它們一陣,我手裏還剩下最後一罐。」
林若雪和賒刀人神色頓時一凜,也緊緊的跟了上去。
屍油能阻攔一時,並不能阻攔一世。
畢竟,油是會揮發的。
四十米的深度,並不算長,三人很快便來到了縫隙的邊際。
這裏的景致不特殊,只是一個比外界更加陡峭的岩壁,幾乎沒有下腳之處。在這邊際前方三十米外,是一片廣闊厚實的岩壁,撐住了上方的土地。
鏘鏘鏘!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釘槍釘在了他們腳下的石壁上。
三十米的距離終究有些遠,從這邊下去,看起來更加的安全一些。
他們抓緊繩索,轉動身軀,從縫隙中出來。腳步踩在岩石之上,一步步的向下挪移。他們沒有追求速度,而是以一種非常平穩的步調行動,並且不斷的觀察着周圍。
賒刀人一手拿着手電,一手拽着繩索,眼神時不時的掃向周圍。
突然間,他身體一頓,只覺得抓着繩子的手背觸碰的位置有些軟綿綿的,並沒有岩壁的堅硬。
他神色一凜,心中頓時提起了十二分戒備,右手挪開,左手的手電向着那裏照去。
霎時間他渾身一顫,險些將手電扔了出去!在那正對的位置處,一枚枯黃的眼球,正死死的盯着他。
冷靜!
我要冷靜!
深深的吸了口氣,賒刀人的手電繼續照向前方,看着那枚眼球,他突然覺得有些心慌。
手電和眼神,不由自主的向着旁邊移動。
前方、左側、右側……他身周目光所及的位置,數十個孔洞環繞。在這些孔洞之中,一枚枚枯黃的泛着道道血絲的眼球鑲嵌其中,此時竟然齊齊轉動,盯住了他的雙眼!
他心臟猛地停滯一瞬,渾身寒毛倒豎,汗水如瀑布般洶湧而出,剎那間浸透了衣衫。
握着繩索的手竟然也在瞬間鬆開,整個人直接向下墜落!
僅僅瞬間,賒刀人便回過神來,他想要伸手抓住繩索,卻驚愕的發現,身軀竟出現了不受控制的情況,即便是近在咫尺的繩索,他的手掌竟然無法握住!
一顆心隨着身軀猛地下沉,他腦中瞬間出現一個念頭:「難道,我要摔死在這?」
刷!
金色的流光剎那席捲而來,直接捆綁住賒刀人的身體,下墜的力量頓時受到阻礙,那不受控制的軀體直接向着玲瓏骰來的方向盪了過去,如同鐘擺一樣不斷的搖晃。
江憲臂膀上青筋暴起,瞬間將玲瓏骰的另一端系在繩索上。
下方的賒刀人盪了兩圈,身體重新恢復控制,一把抓住了繩索,心有餘悸的喘息着。
差一點,差一點就從二十多米的高空摔下。
這個高度,足以讓人致命!
「不要去看岩壁上的眼睛。」江憲的聲音傳入耳中:「想看,也要等落到地面上再看。」
「謝謝江先生……」賒刀人喘着氣,目光看向下方,身上的玲瓏骰已經在剛才收回,他抓着繩索迅速的向下爬去,不過幾秒鐘,便抵達了地面。
雙腳踏在實地,心中縈繞的恐懼感,驅散了大半。
他深吸口氣,後退幾步,再度抬頭看向上方岩壁。
那裏數百具大小不一的懸棺鑲嵌其中,周圍那成千上萬的孔洞之中,一枚枚枯黃血紅夾雜的眼球,正齊刷刷的注視着他。
仿佛一隻長滿眼睛的惡魔,對他垂涎三尺。
噔噔噔……
心臟在瞬間急劇收縮,身子不自覺的退後,他低頭大口的呼吸着,心中滿是恐懼和驚愕:「怎麼會……明明我已經有了心裏準備,怎麼還會感覺恐懼?」
「身體還會出現一瞬間的不受控制……」
「這些眼球……在引導和放大我的情緒!」
「感受到了?」江憲走了過來,轉身看向山崖上的眼睛:「情緒的引動,身體的失控,在一瞬間仿佛意識和軀體分離了一樣。」
賒刀人點頭,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平復心情:「是的,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樣……但是催眠需要語言的引導暗示,效果沒有這麼快,這麼強烈迅捷。」
「這簡直……」
「簡直像是法術一樣是吧?」林若雪走過來,目光看向那些眼睛:「歷史上這麼強烈引導效果的催眠,也只在傳說中。」
「不過……傳說中,並不是叫做催眠。」
「而是,祝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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