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骸骨從兩人的視線中向着前方蔓延,似乎一直深入到更向裏面的房間中。
森寒的氣息伴隨着這片血色不斷的湧來,讓人心底的寒意一波接着一波的翻滾。
江憲盯着血跡和骸骨,向着前方走了幾步,來到通向裏面的長廊,頓時看見了更多的血跡向着裏面蔓延。
他眉毛微挑,看向地面上的血跡方向不由怔了一下。
「骸骨是猿鶴的,這個方向……是從裏面向外逃跑?」
目光再度從屍骸方向,和血跡的方向看了看,江憲抬起頭,看向上方岩壁上那一道鮮紅的色彩,腦中思緒輪轉。
出了這個房間,並沒有看到明顯的血跡,也沒有看到屍骸的存在。但是以那灘血跡的情況看,絕對不是能夠立刻癒合的才對。
受着傷,流着血,走過的道路必然會有痕跡留下,但外面卻一點沒有,除非……
痕跡被人清理,或是它又重新回去了!
「江先生,外面我們看了一下,沒找到另外的出口。」莊玉山的聲音傳來,他走到了門前:「而且也沒有發現什麼爭鬥的痕跡,還有特殊的壁畫……」
「我知道了。」
江憲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再度抬頭,仔細的看着上方的痕跡。
一片血色劃出一道軌跡,鮮紅的色彩重疊,並經歷過歲月洗禮的痕跡,已然看不出本來的情況。
但他心中有八成的把握,這是一條被來回磨過的道路,上方的血跡,終究過寬了些。
隨着他的思索,林若雪和趙教授等人也都走了過來,看到這痕跡,面色都是微變。
「奇怪……」趙教授眉頭皺起,看了看周圍的牆壁,又看了看地面:「按照這屍體的情況,這裏應該是出現過廝殺才對,但沒有廝殺的痕跡。」
「外面甚至連血都沒有。」
「如果這是一個角斗籠也就罷了,但這裏的門明明開着的,這些怪物難道要被打死了還不知道跑?」
他說着話搖了搖頭,表示無法理解。
江憲卻是神色一動,目光落在了猿鶴的屍骸上,它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了之後,因為其他的原因又回來了。
在這種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情況下還跑回來……那恐怕是已經深刻在它們靈魂的恐懼了。
所以……
他轉過頭,目光看向門口,看向上方血跡的盡頭處。
那裏是有些雜亂的岩石,沒有怎麼進行修整過,上方的紋路,上方的東西,少有刀劈斧砍的痕跡,和其餘的地方相比更顯得粗糙一些。然而江憲的雙眼立刻便發現了些不同。
他快步走了過去,看了看兩側和左右,手中的黑長直嗖的飛出,直接敲打在了上方的一根凸出的石柱旁邊。
當……
清脆悠揚的聲音傳出,讓眾人的心頭隨之一顫。
趙教授面色更是猛的一變:「這聲音……這不是石器碰撞的聲響!」
他雙眸迸射出一點火焰,看向上方的眼神無比熱切:「這是……這是澆築的青銅器!它們只是上方鑲嵌一層石頭外殼!」「這聲音和我們之前聽到的鐘聲很像。」旁邊的方雲野也立刻搭話。
很像嗎?
江憲的眼神微閃,腦中再次浮現了茅子元的留言「楚思淼茫雲水冷,商聲清脆管弦秋」,如果方雲野聽的不差,這裏是商聲的話,那麼……
他手腕猛的一抖,黑長直再次向上躍升,飛快的觸碰到了那一根根石柱。
敲擊之中,聲音陣陣,石柱那清脆的聲音不斷的變化,不斷的進行改變,甚至逐漸之間從原本的混亂變成了一股固有的節奏。
「這聲音……」
趙教授神色微變,他看了看江憲,又看了看上方,眼眸之中露出了期待。
咔!
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上方石柱所在的區域處,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縫隙!
伴隨着這裂紋的出線,那一根根「石柱」也發生了輕微的顫動,並隨之進行變化。
塵土簌簌的落下,眾人的腳步向後,只見到哪些石柱錯落排列,共同構建出了一副圖案,一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圖案。
「這是……玄鳥?」
趙教授的話略有一絲遲疑,但很快就堅定了下來:「沒錯,這就是玄鳥……商朝的圖騰玄鳥!」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但是……這樣的話,商朝和這裏的聯繫,恐怕比之前想的還要更加緊密。」趙教授臉上露出了不解之色:「關鍵商朝的地理位置到這裏……怎麼可能聯繫的上?」
「不……不一定是商朝。」
江憲開口,看着上面道:「雖然有商聲,有玄鳥,但……商人並不只有他們那一支,如果上溯到他們的先祖呢?」
祖先?
趙教授微怔,隨後面色一變:「傳說中商朝的祖先是契,歷史上的記載也是認契為殷商的祖先……」
「但在這裏並不適用。」
江憲緩緩開口,看着上方的玄鳥道:「商朝的信仰,本來就是他們的先祖。」
「帝俊!」
「帝嚳!」
不同的名字同時脫口而出,指向了一個相同的人物,殷商的至高神,傳說中的五帝之一。如今所有的文獻記載,雖然不能完全的證明兩者是同一人,但確實是一種認知。
「殷商祭祀的至高神,山海經中的創世神……即便是拋開神話,算上比較靠譜的上古史中,帝嚳的子孫也不單單只有契這一脈。」
趙教授說着若有所思:「有一支流落到這裏也是正常。」
「而且,你們沒發現嘛?」江憲的聲音幽幽傳來:「相比於玄鳥,這些石柱構建的圖像更像是另外一種動物……」
另外一種動物?
幾人面色一動,看向石柱的角度變了變,莊玉山眼神驟然一凝:「這是……三足烏?」
「沒錯,三足烏……」江憲點點頭:「傳說中帝俊的十日之子是金烏,始皇地宮內帝俊的巨像也帶有三足烏的特點……」
「這裏的圖像,更像是從金烏的圖像中演變出來的。」
中人的面上露出恍然之色,趙教授的臉色卻是再三變化,看向上方三足烏的圖案深深的吸了口氣,他轉過頭,看向江憲道:「江先生,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
「這裏也是一個祭祀點?」
江憲沉默的點了點頭,腦海中一幅幅畫面構建着。
玄武祭壇、青龍祭壇、油庫的祭壇……一環接着一環,一塊接着一塊,這些祭壇的位置各不相同,又相互相連,所;籠罩的位置早已經超過了傳統的祭祀區域。
「如此廣闊的祭祀點……」
他深深地吐了口氣,隨後看向上方,想到了每一個祭祀處的特異。
玄武的內丹,青龍的屍首,這裏又該是什麼?
目光仔細的掠過上方,他的雙眼猛地一凝,將凌霄子交給了旁邊的方雲野,手腕一翻,釘槍握在手中,向着上方的一處扣動了扳機。
砰!
釘槍和岩石碰撞,發出一道金鐵交鳴的聲響,一串火光閃過,上方的「岩石」處一塊凹陷的痕跡出現,旁邊的石殼也露出了一道道裂痕。
江憲的手很快,釘槍和玲瓏骰紛紛向着上方打了過去,短短的一瞬間,連綿的聲響不絕,還不等眾人回過神來,便聽見一道清脆的機括聲在上方響起。
咔!
伴隨着這道聲音,分開的石柱中央緩緩打開,一條條縫隙裸露出來,只見到一個青銅祭壇從上方緩緩落下。
在這祭壇的上方,一股微弱的淡藍色光芒縈繞,等到它落在地面上,眾人才看清楚。
然而只是一眼,趙教授和莊家兄妹等人齊齊捂住胸口,腳步不由的退後半步,額頭之上,一層層細密的汗珠飛快的奔湧上來,整個身軀都在顫抖着。
恐懼和顫慄感憑空生出,他們的身軀在這一刻難以控制,就連心跳都成為了一種奢望奢求。
「醒來!」
低沉的呼和如同炸雷一般從幾人耳邊響起,眾人神色一怔,那股無力和恐懼感頓時如同潮水般退去。
趙教授踉蹌的站穩身子,低頭看向祭壇上那一個個繁複的花紋,根本不敢抬起頭看向上方。
不僅僅是他,林若雪、莊家兄妹、方雲野都是如此。
剛剛的一瞬間,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覺,沒有人想要體會第二次。
「祭祀……祭壇……」趙教授的呼吸逐漸平穩,他的眼眸中閃爍着一股興奮的光芒:「我就知道,遠古時代的祭祀不會那麼簡單,不會那麼普通……他們的祭祀禮器禮儀也都自有原因!」
「江先生,外面沒有爭鬥痕跡,恐怕就是因為這個祭壇吧?」
莊玉山說着話,沒敢抬頭看向上方,他馴養的蠱蟲此時依舊在顫抖,在恐懼。
江憲看着那泛着瑩瑩光澤,外形類似筆筒,外方而內圓的器物,緩緩點頭到:「恐怕就是如此了。」
「不過,我沒有想到,這裏的禮器,竟然會是一塊琮。」
琮?
趙教授跟着一愣,有些遲疑的道:「江先生,它真的是琮?」
「確實是琮,內圓外方,形似筆筒,外部的花紋雖然繁複,但整體的構建和各出出土的玉琮,一模一樣。」
江憲的聲音傳入他們耳中:「真是出乎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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