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城的意思安舒窈後知後覺了好半會兒才迷糊過來,登時臉色紅潤如同熟透了的蘋果,支支吾吾問:「你怎麼會知道?我明明還沒有機會說出口。」
相比舒窈的囧相,顏城就顯得鎮定非常,連出口的語氣也是悠悠然。
「你排練的時候我剛好在旁邊,所以一字不落的聽到了,並且是好幾遍,所以十分清楚。」
顏城刻意將「一字不落、十分清楚」這兩個的成語咬字重了些,舒窈更難為情了,不過她隨後想到這樣也好。
反正總歸要說的,不管事情是否發生在她的安排之下,他知道她的心意這就夠了。
想明白這一點兒後,舒窈突然就豁然起來,臉頰上的熱度也沒那麼厲害了,她重新抬起頭,定定看着顏城,十分有勇氣地問:「那麼,你的意思呢?」
安舒窈並不奢求眼下顏城就能給她肯定答覆的,所以問完她很快又在後面加了一句:「我是說,最後的最後,我有沒有這個機會。」
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此刻就站在眼前,仿佛在用一輩子的勇氣來說出這一句話,幾十層樓的房間裏是整面的落地窗,故而陽光很好,從他的角度望過去,安舒窈就站在那團光芒的中間,神聖耀眼,他一時心醉神迷,理智卻分外清醒。
「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這是安舒窈在等待了許久之後,顏城給的回答,他當時的語氣輕柔低緩,可音調中卻分明帶着一股子令安舒窈不甚明白的意味兒,仿佛是在感嘆,是在可惜。
那種不理解安舒窈到底沒有弄明白,可她也沒有問,只默默在心底打氣:好事多磨,總有一天,總有一天顏城會對她與現在不同。
兩人並沒有在酒店房間逗留很久,可巧的是,安舒窈與顏城乘電梯下來時,大堂里剛好遇見林琳那一伙人,她們似乎已經游完湖回來,這會兒看見他們兩人一同從樓上下來,紛紛曖、昧笑着。
「林琳,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舒窈看到林琳先開的口,本是來給她慶生的,可半路卻跟着男神跑走,多少有點兒過意不去。
「嗯。」林琳點頭,笑容有幾分勉強,她看見顏城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也明白開房的目的,可只因過程中有舒窈陪伴着,她很難高興的起來。
一上午大家也都玩累了,林琳早在酒店裏訂好午餐,但眼下她瞧着顏城並不打算留下去的樣子:「已經中午了,跟大家一起到樓上用餐吧?」
林琳總覺得到底是自己生日,她這個壽星的邀請他不至於不肯,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湖上她的舉動,會讓他那麼心生反感,即便眼下有這麼多人在場,他也不願意給她這個面子。
「我還有事,飯就不吃了,你們好好玩。」顏城拒絕的乾脆,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林琳教養再好再大度,臉上也失了幾分顏色,舒窈也瞧出來不對勁了,從背後拉拉顏城的袖子。
「我也不想吃飯,可以帶我跟你一起走嗎?」女孩子軟軟的聲音就像撒嬌一般,可顏城卻知道她只是感覺到了氣氛不對,所以才會這般小心翼翼。
「好。」靜靜看她兩眼,顏城一口答應。
三個人的互動韓祺在一邊均看在眼裏,他心中即便不舍也知道留不住舒窈,從今天入場到現在,她眼中何時有過他的存在了?
生日宴會上沒有了顏城跟舒窈,林琳與韓祺明顯都心不在焉,中途倒是不約而同的離開桌位去了外面,是韓祺先走一步,所以林琳到偏廳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在屋子裏吞雲吐霧,臉上一片失落。
可能同是天涯淪落人,林琳這個時候倒有興趣跟韓祺喝兩杯,讓服務生送來了紅酒,她先給自己倒一杯一飲而盡,隨後的一杯遞給韓祺,同時說:「之前在醫院裏,只知道安舒窈對顏城來說與眾不同,可剛才他肯帶她走,我就知道這輩子,我是爭不過那個小丫頭了。」
林琳話中失意很濃,又因剛喝過酒,所以越發惆悵,韓祺接過她的酒杯看着她活色生香的側臉笑問:「為什麼?」
林琳毫不隱瞞,只是話出口很是苦澀:「因為縱容,顏城肯縱容她,滿足她的要求,這就夠了。」一個女人會輸給另外一個女人,無非就敗在這兩個字上。」
韓祺當然沒有想到林琳會這麼快就看明白,突然間在心底有些瞧不起自己,連林琳對顏城的感情那樣之深都能這般坦然,他倒還不如一個女人來的灑脫了?
坐上顏城的車,一路上安舒窈兩手緊握安全帶,她有話想問又不敢說,只好一次一次偷偷的去瞥顏城,顏城在開車,被身邊小姑娘看的心煩意亂,終究忍不住:「有話就說。」
得了批准,舒窈也不再憋着了,她心裏不斷琢磨着試探問他:「難道韓祺對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林琳她……真的還喜歡你?否則她為什麼不高興。」
安舒窈問的這些話倒不難回答,可還是令顏城雙眉緊皺,舒窈因一直觀察着他,所以見他這副樣子,心中咯噔一沉,有些後悔。
似乎是……逾越了,她如今還不是他的什麼人,又有何資格這麼問。
正要道歉,連話都醞釀好了,可不過剛張開嘴,耳邊就傳來了顏城平淡的嗓音:「她是否還喜歡我,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正巧紅燈,車子緩緩停下,顏城在這時偏過頭來,用耐人尋味的語氣又說:「安舒窈,你要明白,她是否還喜歡我,那是她的事情。」
顏城貌似說的很清楚,可是舒窈傻乎乎迷茫着一張臉卻是真的不怎麼明白,怎麼會是林琳一個人的事情呢?她喜歡的對象,明明是他啊。
大腦細胞不夠發達,以至於車子開到了家,舒窈依然沒有琢磨出顏城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她帶着遺憾下車,臨走時想起一件事,忙又折了回去。
「那個,我下個月就要十公里比賽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去?好歹去看看我為了你英姿颯爽的一面。」
安舒窈說的支支吾吾,滿心的期待就怕被兜頭一盆冷水澆下,可事實還好,顏城沒答應也沒拒絕:「下個月的事情就下個月再說。」
丟下這一句話,顏城驅車平穩地滑出去,而安舒窈站在原地卻笑得傻乎乎,怎麼說都還有希望,沒有張口立即拒絕她,這就是莫大的恩賜了。
安舒窈這些天來心裏頭一直記着的,也總想着要再找機會到醫院裏去問問顏城,如果那天他真的能在旁邊看着她為他而努力,就算累成狗也心甘情願啊。
可惜事與願違,安舒窈這幾天每每到了醫院,顏城都不在,最後一次去時不得已還找到陳院長打聽顏城蹤跡。
「顏醫生去c市了,舒窈丫頭你不知道?昨天的飛機,估計要一周以後才能回來。」
終於弄明白,安舒窈的心霎時盪到了谷底,她一時間有無限的無力與失落感齊齊湧上來,半響之後如同一縷幽魂般飄出了陳院長的辦公室。
距離馬拉松還有五天時間,顏城卻要一周以後才能回來,看來……他終究是來不了了。
……
日子越來越近,安母安父這幾天很明顯就感覺到舒窈在強顏歡笑,不過不用問也知道她這般神傷是為了誰,所以一夥子人下去規勸。
「只是去一周而已,又不是從今往後都不能見了。」安母打頭陣,說話間手裏還端着熱氣騰騰的瘦肉粥。
安舒窈哪裏有胃口吃東西,自從林琳的生日之後,她就沒見過顏城,即便再樂觀她也不得不懷疑,顏醫生……是不是在有意躲避着她?
「打起精神來,不就是一個男人嘛!我們舒窈天生麗質要什麼樣的沒有,不必在一顆樹上吊死。」安父接棒安母,着實不忍心看唯一的女兒為了個混小子這樣茶飯不思。
因安父的話,安舒窈更為難過,坐在床上直接把頭埋進膝蓋里,只覺得對那個人的思念濃烈得快要將她淹沒了。
這一切一切的好話歹話都沒有用,最後還是秋水的方法好,她來到安家看見躺在床上挺屍裝死的舒窈直接道:「明天的馬拉松不要跑了,反正你也追不上顏醫生,白費力氣這種事情挺傻的。」
廖秋水的激將法成功將安舒窈滿血復活了,跑步堅持了那麼久,就算眼下顏城不在,她也應該爭口氣,讓他回來後瞧瞧她為了給他傳宗接代,真的付出努力了。
……
比賽的這一天陽光很毒,如火種一般煎烤着地面,舒窈換上了統一服裝後將長發館起來,開場不到十分鐘便汗流浹背。
汗如雨下,舒窈兩頰處的絨發也變得濡濕,正不規則的貼在臉上,因為太熱臉蛋也是紅彤彤的如抹了胭脂,而特意請假過來的秋水看到這一幕後有點兒心疼,突然後悔起來。
不應該非激了她的,舒窈的所有一切心結,等顏醫生回來後,必會好轉。
哧吭哧吭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前方何地才是終點,舒窈漸漸地體力不支手心冒汗。她熱過了頭只覺得冷,額頭不斷流下的汗令她眼睛都睜不開,只覺得周遭一切的雜亂與吶喊聲都逐漸遠去,而終於用盡了最後一絲的力氣,迷糊之間,舒窈仿佛在前方看到了顏城。
陽光還是那樣大,舒窈看到他俊如雕刻的臉上神色凝重,眉目間帶着倦態,一身風塵僕僕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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