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老墳地。
滿山孤墳,儘管陽光普照,仍舊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蕭翎等人把車停在山下,抄着小路上山,不多時就遇到了前方山林瘴氣瀰漫,不用說這就是鬼瘴了。
但是眾人服下曲通幽煉製的辟瘴丹,能夠堅持24小時左右不被瘴氣侵入,倒也無關緊要。
又行了一程,看到很多老樹披着女蘿。
蕭翎認得女蘿,這是一種地衣類植物,也是一種益精壯陽的中藥,附着在其他物體上生長,像岩石和樹木是它們主要的附着體,一條一條的細枝就像頭髮一般披了下來,有些是白色的,有些是金色的。
「這些女蘿有些奇怪,還是繞着它們走吧。」
李濟生冷笑道:「蕭先生,你該不會怕了吧?要是怕了現在下山還來得及。」
「你大概是沒見過女蘿,看到這種特別的植物,你就產生了稀奇古怪的想法,真是少見多怪。」張度死也很不屑的看了蕭翎一眼,「植物而已,還怕它們化為精怪來害人嗎?」
溫婉道:「還是小心為上,植物吸取天地精華也能化為精怪,這種事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
「諸位要是怕了,就讓我們師徒前面探個虛實吧。」李敬天背着一柄桃木劍,招呼兩個徒弟跟上。
既然不肯繞路,蕭翎也沒辦法,只能跟在他們身後。
很快,李敬天三人就已經穿過了一重女蘿。
「怎麼樣?我說這些女蘿沒問題吧?」張度死回頭看了眾人一眼,「我們這不安全過來嗎?瞧你們膽小的樣兒,還是修道之人呢。」
蕭翎走近那些女蘿的時候,劍眉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因為他分明感覺到這裏的磁場有些不同。
至於不同在哪裏又說不清楚。
「怎麼了師叔?」曲禪問道。
蕭翎環顧四周:「這兒磁場不對。」
李敬天淡淡的道:「這兒四面都是墳墓,這些墳墓也不知過了幾百上千年了,好多都沒有修葺,陰氣外泄,造成磁場與別處不同,也沒什麼奇怪的。」
「蕭師叔,別怕,我們會保護你的,哈哈!」李濟生嘲弄的笑了起來,他故意叫蕭翎一聲師叔,也只為了奚落,伸手掀開一棵老松垂落的女蘿,「來來來,蕭師叔,你先請,有我護着呢,這女蘿倘若會咬人,也先咬我。」
「你——」曲禪氣憤不已。
蕭翎輕輕按了按他的肩膀:「算了曲禪。」
李濟生笑的更為誇張,突然之間,他手裏的女蘿突然就纏上了他的手腕。
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他的驚恐。
千絲萬縷的女蘿纏住手腕,向上遊走,纏住他的上臂。
大驚失色,李濟生用力一扯,從那些女蘿絲里扯出來,但右臂已經鮮血淋漓,衣服的袖子都被女蘿絲給劃破了,一條一條滲着鮮血。
此刻眾人已經進了女蘿的圈裏,四面的樹木都是女蘿,女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漫天飄舞起來。
「快跑,別被這些女蘿絲給纏上。」溫婉大聲叫道。
李敬天抽出桃木劍,一劍斬斷橫掃過來的女蘿,女蘿被斬斷了一截,絲絲落地,傷口滲透着一些血絲。
有些植物雖然也有像血一樣的汁液,但女蘿是不會有的。
曲通幽眉頭一皺:「杜宇有冤啼夜月,女蘿憑鬼護山阿。這是山鬼所化!禪兒,準備香燭!」
曲禪從背包里取出一些香燭。
天地萬物皆有靈性,山也一樣,不然民間也不會有那麼多山神崇拜,有香火供奉的稱為山神,沒香火供奉的稱為山鬼。
他們都是保護大山的存在。
其實就是大山孕育出來的一種精神,經常以女蘿作為精神的載體出現。
《楚辭》描寫山鬼的形象,其中就有一句:被薜荔兮帶女蘿。
之後的很多文學作品,都把女蘿和山鬼聯繫在一起。
這邊曲通幽和曲禪正在擺着香燭,那邊李敬天師徒三人正與女蘿奮戰,林書旗和溫婉還有一個白龍道長帶着各自的門人也去幫忙。
眼見林書旗一個弟子被女蘿纏住脖子,直接吊了起來,蕭翎箭步沖了過去,伸手拽住女蘿,用力往後一拽。
咔嚓!
女蘿附着的一根碗口粗大的枝幹,直接就被蕭翎給拽折了。
離開枝幹的女蘿仍有生命,依舊沒有鬆開那個弟子,蕭翎只能運勁到掌,掌刀劈落,劈了幾下,才把女蘿劈斷。
掌沿沾了女蘿一些血跡。
再見那個弟子,已經背過氣去了。
蕭翎趕忙拿出梅花金針,在他人中扎了一針,再以掌力推動他的中宮要穴,讓他緩了口氣過來。
「多謝多謝蕭師叔。」
說話之間,蕭翎突然覺得腳下一緊,右腳已經被一束女蘿纏住。
哐當一聲,整個人倒着被吊上了一棵參天大樹。
「師叔,接着!」曲禪一把鈴刀擲了過來。
蕭翎接住鈴刀,橫揮一刀,斬斷女蘿,落地。
而在一邊,曲通幽已經擺好了香燭,好像一個陣法,而他就在陣眼之中,持香祝禱四方,表明沒有敵意,眾人山上並不破壞山林,也不捕殺山裏的動物,請山鬼讓路放行。
當然,按照閭山派的做法,即便求人,也很硬氣,因此禱詞最後還有威脅:「如若不然,必請天火焚山,讓山中百萬生靈給你陪葬!」
不得不說,這一招還是挺有效的,漫天飄舞的女蘿漸漸消停下來,安靜的垂掛在各個枝頭。
李敬天年事已高,此刻已經累的喘氣,畢竟他的武道修為平平,遠不如他的道法,剛才劈殺女蘿,運動量還是挺大的,老頭折騰不起。
「哼,李濟生,現在怎麼說?我蕭師叔說了女蘿有問題就有問題。讓你們繞路你們偏不繞路,差點害了大家。剛才要不是我爸,大伙兒只怕會被這些女蘿困在這兒!」曲禪道。
李濟生默不作聲。
李敬天臉上無光。
「就是,你們明淨道要論術法,如何能與閭山道比?」溫婉不屑的道。
曲通幽怕傷了和氣,說道:「溫師弟,你少說兩句,術法的高低,只與修煉的人有關,與派別無關。」
「哼哼,曲通幽,你這麼說,就是說我道行不如你了?」李敬天手中抓着桃木劍,一臉怒容。
曲通幽賠笑:「李師兄,我沒有這個意思。明淨道與閭山道同出一脈,供奉同一個祖師爺,咱們還是不要傷了和氣,讓小輩看了笑話。」
「哼!」李敬天冷眼一掃,氣呼呼的走了。
曲通幽招呼眾人跟上,往更深的山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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