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針灸和藥物的雙重作用下,高齊天體內的酸鹼性漸漸失衡,蕭翎先是讓他試一下酸性提高,他開始出現渾身乏力的症狀。
接着開始嘔吐。
胃裏的東西都吐完了,又吐酸水,直到沒東西可吐。
高齊天本來以為憑藉自身的修為,可以抵禦這一份苦楚,但沒想到,這種苦楚根本不能以修為來抵禦,正常的人體ph值是呈弱鹼性的,在7.35—7.45之間,一旦低於這個閾值,就會出現各種不適的症狀。
從弱酸性漸漸轉到強酸性,高齊天甚至昏厥了一次。
蕭翎給他把脈,發現體內的蠱種仍舊存在,愁眉不展,等到第二天,高齊天甦醒過來,給他餵了一點米粥。
高齊天又吐,沒有任何食慾。
「蕭兄弟,怎麼樣」高齊天虛弱的問,「蠱毒是不是解了?」
「得等幾天看看。」
「啊,還要幾天?」高齊天心裏絕望,這一天就把他折磨的死去活來,可怎麼熬?
蠱種就跟其他植物種子一樣,哪怕種在一塊不合適的土壤里,它也不會一開始就死,需要一段時間,就像人一時不吃飯也不會死,要讓它等到土壤中沒有它所需的營養,才會慢慢死去,就像人餓死一樣。
但是過了兩天之後,蕭翎再給高齊天把脈,所呈現出的脈象,依舊證明蠱種還有生機。
「看來蠱種偏向酸性體質,試一試鹼性吧。」
因為人體是呈弱鹼性的,蠱種能在高齊天體內存活,蕭翎開始以為它偏向鹼性,所以一開始就以酸性做實驗。
不過結果顯然,只能讓他改變最初的方案。
又以金針刺破高齊天身上的幾個要穴,激發一些器官功能,釋放一些偏鹼性的激素,接着再給高齊天服用電離子鹼性水,輔佐一些藥物。
高齊天渾身都在抽搐,又數次昏厥了過去。
蕭翎不敢繼續加大鹼性程度,即便是習武之人,人體的承受力總有一個極限,一不小心會把人給弄死的。
給他號脈,終於還是無力的嘆息。
高齊天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看着蕭翎:「還是不行?」
「我再想想辦法。」
「或許」高齊天心灰意冷的笑了笑,「或許老天就是要我死吧!」
過了一會兒,他的表情越發陰冷:「就算我要死,我也要弄死方潔!」
「這些天你在家好好休養,我跟紫蘇小姐再合計合計。」
ph值忽上忽下,高齊天短短几天,就瘦成了一圈,神容憔悴,人鬼不像,可見對他身體傷害極大。
蕭翎抓了一些補氣養血的藥物,找了一個護工過來照顧。
渝州人民醫院,紫蘇已經康復,正帶阿蠻到科室去拍片。
阿蠻中的是蠆蠱,成千上萬的蠱蟲在她體內,但現代的醫學儀器,死活拍不出來。
「別費勁了紫蘇小姐,我之前也拍過片,料想這些蠱蟲都是精神凝聚而成的,在物理技術下是呈現不出來的。」
「都拉烏姑真是一個天才。」就連紫蘇也不得不佩服都拉烏姑,三十年來一直跟中醫正統做爭鬥,只為一個虛名,如今死了還留下這麼多難題。
「蕭先生,怎麼這幾天沒見到他?」
紫蘇默然不語。
她也不知道蕭翎為什麼這麼久不來醫院。
在想,是不是上次被藥物催眠了之後,她說了不該說的話,讓他心裏有了芥蒂,為了避嫌不敢來見她了。
有些話是不能說的,這一層窗戶紙被她捅破了,以後見面又怎麼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
因此她也不敢打電話去找他。
送阿蠻回病房,紫蘇在走廊里惆悵的徘徊。
「紫蘇!」
蕭翎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
紫蘇驟然回頭,心頭鬆了口氣,淚水很不爭氣的就在眼眶打轉,她以為他不會來了。
「你怎麼了?」蕭翎奇怪的看着。
「沒事。」紫蘇慌忙搖頭。
又問:「這些天你怎麼都消失了?」
「上次你臥病在床,我也不好跟你說,怕打擾你休息,你現在怎麼樣?」
「我沒事了。」
蕭翎點了下頭,跟她到住院部外的小花園,找了一個地方坐下,說了這些天給高齊天治療的事。
「看來破壞酸鹼性平衡,是不能消滅犯花蠱的。」紫蘇若有所思,這跟一般的植物蠱不一樣。
紫蘇給蕭翎的一些資料,植物蠱的蠱種對人體的要求很高,就像種子對於土壤的要求,但犯花蠱就像一種粗生粗長的植物,它的種子可以適合任何土壤,哪怕是鹽鹼地。
「咱們至少證明了這種辦法對犯花蠱沒用。」
「剛才拉阿蠻去拍片,任何東西都沒拍到。」
蕭翎早也料到了這一點,都拉烏姑的蠱如果那麼容易被現代醫學儀器發現,那她就不是都拉烏姑了。
「阿蠻懷疑是精神蠱。」
「當年我在蘇家破解了貓蠱也是精神蠱,是殺貓取貓的精神煉製而成的蠱,但阿蠻的蠱好像不一樣,她釋放出來的那些蠱蟲,我見過很多次,確確實實就是肉眼可見的昆蟲,這好像不是精神蠱的形態。」
「那為什麼會拍不到?」
「那怎麼會拍不到?阿蠻之前做過血析,細胞化驗都沒有任何發現。」
「只能說這世上還有一些東西是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
紫蘇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些天我了解了阿蠻的一些情況,她是蠆蠱的蠱母,她能釋放這些蠱出來害人,可是總是釋放不乾淨。」
「這很正常,她體內有太多的蠱卵,蠱卵孵化成蟲,又會產下很多蠱卵,她能釋放蠱蟲,卻不能釋放蠱卵。」
「能夠釋放蠱蟲,不能釋放蠱卵。」紫蘇想着這句話,說道,「那麼蠱卵的生命力肯定不如蠱蟲強。」
「你要對蠱卵下手?」
「你剛才提到的酸鹼性治療,對高齊天沒用,但對阿蠻卻未必沒用。」
蕭翎也在認真想着這個問題,務必不可一試啊,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吧。
不過在此之前,得讓阿蠻養好身體,人體酸鹼性一旦失衡,造成的傷害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高齊天尚且如此,何況阿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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