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水雲谷湯伯年的洞府之內。樂筆趣 m.lebiqu.com
湯伯年坐在自己房中,湯萍和錢潮已經到他的洞府有一陣了,此時湯伯年也靜靜的聽錢潮將發生在寒水池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最後這兩個孩子就抬眼靜靜的看着他。
「嗯,還有這樣的人物,真是有些始料未及,可惜沒能捉住。」
湯伯年說道,然後看着湯萍與錢潮眼中的神色,他心中明白,便問道:
「錢潮,是不是遇到那個叫公羊黼的人之後,你對自己的來歷有些懷疑了?」
「呃……的確是有些疑惑,還請前輩為晚輩解惑。」
湯伯年笑了,然後說道:
「先洲遺民,老夫的確知道一些,但不多,有關那些人的事情玉壺山上的那些祖師們知道的最多,不過我倒是可以將你心中的疑團消除,錢潮,在你們五個人中,若說有可能是先洲遺民的,最大可能是康釜的弟子,陸平川那傻小子,除了陸小子之外,彥煊那丫頭也勉強能說她有可能是先洲遺民,除了這二人,剩餘的三個人,包括湯丫頭在內,都不可能是先洲遺民。」
湯萍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的問道:
「為什麼?」
而錢潮立即就明白了,說道:
「湯前輩,難道說先洲遺民……那些人的靈根都非常好嗎?」
湯伯年點頭:
「不錯,非常好,但凡出現過、又被咱們記錄在案的先洲遺民,他們的靈根幾乎個個都是上佳的資質,少數人的資質差一些,但也是佳質,因此,你最不該擔心自己是什麼先洲遺民。」
「原來是這樣,」湯萍說道,她知道錢潮的靈根資質,僅僅是尚可而已,也就是比普通人強一些罷了,不過湯萍仍有疑問「六爺爺,那為什麼公羊黼一口咬定錢小子就是先洲遺民呢?」
「或者說,」錢潮馬上補充道「先洲遺民除了個人的修行資質都非常好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特點?」
湯伯年用手指在自己的眼角點了點,說道:
「眼睛,你是不是發現那人的眼睛與眾不同?嗯,對了,早在幼鳴谷小蓮花湖的事情之後你就曾對我說過,你被困陣法之中時能看清其中的靈氣變化,說實話,當時我聽了心中就是一驚,不過你當時連修士都不是,根本就不可能是什麼先洲遺民,因此才沒有過多在意,只教你好好日後的研究一下那是怎麼回事,嗯,這麼多年過去了,錢小子,你被那公羊黼懷疑是先洲遺民,老夫懷疑他應當是看到了你的眼睛有什麼變化,據老夫所知,先洲遺民在確認彼此身份的時候,這眼睛是最主要的一個辨別手段……」
沒等湯伯年說完,錢潮就將眼睛閉上,再睜開時他的雙目之中藍光瑩瑩,兩眼之內的眼白眼黑俱都不見,整個眼眶之內向外散發着盈盈的藍色光澤,他看着湯伯年說道:
「湯前輩,此術名為『青眼術』,是晚輩進入九玄之後根據在小蓮花湖中的經歷自己領悟出來的,記得當時前輩還讓晚輩日後好好的研究在小蓮花湖中的經歷,為了這個手段,晚輩吃了不少的苦頭,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手段,讓晚輩可以直接目視靈氣,不論是刻印在靈器法器上的,還是佈陣時留下的符文,都能被晚輩看得清清楚楚,可以說晚輩的所有手段都是得益於這『青眼術』,當時為了破解公羊黼的陣法,晚輩的確是將這『青眼術』施展了出來,也被公羊黼看在了眼裏,所以他才開始懷疑我,開始還以為晚輩這雙眼是什麼通靈鶴目,後來就一口咬定晚輩一定是先洲遺民。」
這是湯伯年第一次見到錢潮的「青眼術」,作為修行界聲名赫赫的五靈修士,作為宗內位高權重的議事堂長老,同時也作為培養了眾多弟子的水雲谷碧波潭長老,不得不說的是湯伯年在看到錢潮雙目之中那閃閃的藍光時受到了不小的震撼,畢竟在五靈宗也好還是修行界也罷,能夠目視靈氣的手段的確有幾種,但或是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或是需要極為罕見的上古血脈傳承,或是那手段對修士自身有害,類似於錢潮『青眼術』這樣的,以湯伯年的閱歷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也就是說錢潮是自己獨創了一門前所未有的法術,而湯伯年作為一名修為深厚且手段出眾的結丹修士,他所有的手段幾乎都是從自己的恩師那裏傳承來的,還有少部分是他在外遊歷的時候得到的,要他自己創立一門從未有過的法術……何其難哉!
而錢潮卻做到了,但最為關鍵的是直到現在錢潮的修為不過才鍊氣中階而已,與湯伯年有着天淵之別。
難怪……湯伯年心中感慨……難怪玉壺山上的那位墨祖不許九玄的那些結丹修士收錢潮為徒,現在看來不僅僅是墨祖當時已經為錢潮安排了一段師徒緣分,更是因為九玄里那些循規蹈矩、墨守成規的結丹修士還真沒有一個夠資格成為這小子的師父啊!
湯萍見自己的六爺爺盯着錢潮不說話,便小心的開口說道:
「六爺爺,這可是錢小子身上最大的秘密……」
湯萍看出了湯伯年的震撼,因此有些擔心,自己的六爺爺都如此,其餘的結丹修士若是知道了錢潮的這個手段那又會如何呢?手段也和寶物一樣令人垂涎,羸弱之人攜帶無價寶物趕路會有多危險呢?縱然錢潮天資英才,在鍊氣階段就自己創立了一門旁人都未聽說過又用處極大的法術,但同樣限於他的修為,若是消息走漏被人暗中覬覦的話,錢潮一定處境堪憂,說不定什麼時候他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然後這「青眼術」就成了什麼前輩的不傳之秘了,因此湯萍才不得不開口提醒。
湯伯年自然明白自己孫女的意思,他慎重的說道:
「只此一次,以後切不可隨意向旁人展示這個法術!老夫會為你保守住這個秘密,以後你這『青眼術』要好好的保密,老夫非是九玄的修士,對煉器,符籙以及陣法更不感興趣,否則一定會起意圖謀你這手段,你這『青眼術』對着三種手段的幫助極大,也就是說一旦消息泄露,你一定會被人盯上,切記切記!就算將來有一日你們幾人也都結丹,這個手段在傳給弟子的時候也須慎之,你記住了?」
「晚輩明白!」錢潮答道。
湯萍開口問道:
「六爺爺,公羊黼就是看到了錢小子的『青眼術』才懷疑他是所謂的先洲遺民,可到現在我們對先洲遺民還一無所知呢……」
湯伯年點頭道:
「也罷,今日老夫就將自己知道的關於先洲遺民的事情都說與你們聽。」
「那個叫公羊黼的之所以見到錢潮的『青眼術』就懷疑他的身份,是因為所謂的先洲遺民也好,還是什麼先洲之人也罷,他們與我們中洲的修士有很大的區別,除了天生靈根資質就比我們中洲的修士強不知道多少之外,還有一點就是隨着他們修為的提升,他們的眼睛有一日就會如錢小子的『青眼術』一樣,能夠輕易的就看到尋常修士所不能看到的靈氣,但是據說他們得到這個手段又與錢潮不同,他們是自然而然就能得到,就如同小孩子生下來本不會走路,漸漸長大之後就很自然的能站起來蹣跚走路一樣,這應該就是為什麼公羊黼認定錢潮是先洲遺民的原因。」
這個說法讓錢潮很是驚訝,要知道當時他為了能夠再次以自己的雙目看見靈氣吃了不少的苦頭,在九玄他原來的那處小院之中摸索時,險些因為靈氣的運行而弄瞎自己的雙目,而且靈氣運行也出了岔子,讓他大口的吐血還昏迷了好一陣子,而聽湯伯年說,那些先洲遺民做到這一點竟然只是隨着修為增長就能做到,這讓錢潮覺得匪夷所思。
而這個說法停在湯萍的耳中,她則立即覺得這所謂的先洲遺民就如同那些有着上古血脈傳承的世家一樣,或許先洲遺民與中洲修士在血脈上就存在着很大的差別。
湯伯年則繼續說下去:
「這先洲遺民的起源,要追溯到古時發生的那次『千年之戰』,那次持續了上千年的修士大戰最終以咱們中洲修士的慘勝而告終,入侵而來的域外修士被擊退,但實則是並非所有的域外修士都被趕走了,有許多域外修士來不及逃走而他們憑藉着入侵而來的傳送法陣又被中洲的修士毀掉,所以,他們只能隱姓埋名的在中洲潛藏了下來,這些人幾乎分散在中洲的各處,逐漸的也發展成中洲當時的修行界常見的大小世家,據說他們很少與中洲的修士通婚,只在互相之間有所婚配,當然後來這個規矩也打破了,但修為高深者以及世家中位高權重者都是血脈純正的域外修士的後裔,到後來這些世家內許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來歷,只以為自己是中洲之人,而這個秘密只掌握在那樣世家的核心人物中,這些人就是所謂的先洲遺民。」
「接下來度過了漫長的年月之後就發生了『跨海之戰』,據說『千年之戰』和『跨海之戰』入侵咱們中洲的是同樣的域外修士,根據流傳下來的典籍記載,跨海之戰伊始,咱們中洲的修士算是牢牢的守住了陣腳,沒讓那些跨海而來的域外修士再進一步的侵入中洲腹地,就在咱們五靈宗這裏將他們都截住了,但是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後方卻發生了大亂,嗯,就是由那些先洲遺民們建立起來的世家竟然聯合起來,在中洲修士的後方起事作亂,多年積蓄的力量讓他們的攻勢十分的猛烈,不但讓當時的中洲五大宗門斷了對前面征戰的支援,還被那些先洲遺民逼得要與跨海而來的域外修士媾和,而那時候,在咱們五靈宗這裏,中洲修士與域外修士早就打得血流成河,已經打成了血仇,雙方勢成水火是個不死不休的死局,雖然後面的五大宗門發信來要他們停手罷戰,但當時在這裏征戰殺伐的中洲修士根本就不甘心,因此也沒有聽命,後來嘛,當時的五大宗門為了停戰便要將在這裏激戰的中洲修士放棄掉,而那些跨海而來的域外修士更是恨不得將這些中洲修士一個個的斬盡殺絕,嗯,由於後面五大宗門的背叛,直接導致在這裏建立了一個新的大宗門,就是咱們五靈宗!」
湯萍與錢潮靜靜的聽着,關於跨海之戰這些詳細一些的記錄他們二人是首次聽到,更沒想到的是五靈宗的建立還與先洲遺民有着莫大的關係。
湯伯年繼續說道:
「可喜的是,咱們五靈宗憑藉一己之力最終將那些跨海而來的域外修士擊敗了,將他們趕回了海里,但中洲的勢力格局自此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畢竟五靈宗是由先前五大宗門的精銳建立起來的,自建立伊始實力就不容小覷。跨海之戰結束後,其餘五宗恢復元氣後就開始了對先洲遺民的瘋狂報復,據傳那真是連捉都不捉直接格殺勿論,那些由先洲遺民建立起來的大小世家幾乎都被清洗剿滅,當然,這其中必然是有漏網之魚,直到今日依然如此,不過現在的先洲遺民就算在外活動也必須深深隱藏身份,免得為自己招來禍事,嗯,我所知的大概就是這些。」
湯萍聽完說道:
「如此說來,這先洲之人或是先洲遺民比咱們中洲修士更加適合修行,就如同……就如同他們的血脈與咱們不一樣一般,比咱們中洲那些傳承上古血脈的世家還要厲害,六爺爺,我很好奇,那些域外修士他們所謂的『先洲』到底在哪裏?」
湯伯年笑道:
「那老夫可就不得而知了,咱們中洲這片地方雖然廣大無比,但其實就是茫茫大海中一個島一般,海中哪裏還有陸地,哪裏又有修士,這些嘛,老夫的修為還是淺了些,無法得知,若有一日老夫能有幸突破元嬰,就可以追尋先賢的腳步,到外面去看一看了,不過在過去,那些先洲遺民自稱的可不是『先洲』,而是『仙洲』,是仙人的仙,足見那裏的人在修行上比我們中洲要高明得多。」
「那他們幹嘛要來入侵我們中洲呢?」湯萍又問道。
「嗯,呵呵,這個答案老夫不知,你將來可以自己去弄明白。」
「那……公羊黼是被錢小子擊傷逃了,若是再遇到他……」湯萍說道。
「擒住,有機會一定要擒住,錢潮剛才說的時候我聽的仔細,公羊黼自稱非是先洲遺民,而是先洲之人,那說明他的來歷更不一般,若能再遇到此人,一定要將其擒住,明白嗎?」
「明白,」錢潮答道「湯前輩,這先洲遺民或者先洲之人再次出現……是不是……預示着他們要做什麼呢?」
湯伯年一笑:
「這些就不是你們能操心的了,這件事我會去和議事堂的長老們去說,依你們的修為遠不能參與進來,就不必理會了,若是再遇到那公羊黼只管捉住才是正經,還有,寒水池那裏既然出了事,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繼續封着,」錢潮說道「晚輩會再次到那裏去改動一下那裏的陣法,布下一些陷阱,既然能將公羊黼引來,那說不定後面還能引來更有價值的人物呢。」
「嗯,也成,不過也不必封得太久,過一陣若無什麼情形發生,你就該想辦法將裏面那幾個都捉出來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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